《重生到男多女少的未来世界》玉树子

56、第 56 章

　　薛凌霜按照颜辞给的消息派人在“嫁衣”门店附近日夜不休地守着，功夫不负苦心人，蹲了半个多月后还真让她等来余潇现身的消息。

　　当时她正在君临传媒的总部开会，和一群高层讨论即将开展的几个大项目。收到手下第一时间传来的信息，薛凌霜一丝犹豫也没有，丢下一句“抱歉”就匆匆离席。

　　会议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玩得又是哪一出？最后还是旁听会议的楚君翰临时受命，把这场重要的会议接着开了下去。

　　飞奔出门的薛凌霜压根没去想自己这么一跑会留下什么烂摊子，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公司算什么？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嘉宁路的“嫁衣”门店。

　　手下的人告诉她余潇在半个小时前进了三号贵宾室一直没出来，薛凌霜毫不迟疑，又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三号贵宾室，推门就要进去——

　　可惜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无情地拦下了。

　　“要么你们马上让开，要么等着大家一起没脸。”薛凌霜冷冷地看着他们，不怒而威。

　　两个保镖见她气势逼人，像是有备而来，不想真闹出什么笑话，低声交流了几句后，其中一个长头发的走到旁边打开了手上的环脑。

　　不多会儿，长发保镖回到薛凌霜面前，客气地说：“刚刚实在不好意思，薛小姐，余小姐请你进去。”

　　薛凌霜“哼”了一声，大步向前推开了贵宾室的门。

　　她首先看到的并不是余潇，而是几个等在门后准备出来的工作人员，他们对薛凌霜微笑着点了点头致意，然后识趣地挨个离开，似乎一点也不好奇面前这个神情复杂的女人是谁，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什么。

　　原本十分激动的薛凌霜被这两拨人一打岔，此时也略微冷静了下来。她转身锁上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慢慢走进室内。

　　余潇穿着一身名家设计的精美婚纱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向她，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薛凌霜一肚子的话在余潇波澜不惊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但那颗暴躁不安的心却神奇地重新镇定下来。

　　没走到那一步，一切都还来得及……薛凌霜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定定看着余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半晌后，薛凌霜由衷地赞赏道：“你穿婚纱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一个依旧炙热如火，一个却如死水般无动于衷。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她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薛凌霜怔怔望着镜子里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她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可对方的目光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只在自己身上停留……

　　薛凌霜的心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狠狠攫住——她的余潇，不会真的要嫁给周承中那个臭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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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霜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余潇时的场景——对方只有十六岁，穿着射击队里统一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刚刚到手的全运会金牌，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一双单纯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她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原本单调死板的会议室因为余潇的存在仿佛突然变得明亮而有生机，鸡肋一般的采访也瞬间变得有意义起来。

　　薛凌霜知道自己对这个很小就进了射击队的女孩产生了兴趣，一开始她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余潇，想要看到对方因为她说的话做的事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可时间一长，她想要的就渐渐多了起来。她希望余潇能像她一样，在两人没有见面的时候思念彼此；希望余潇看向她的目光里不止有佩服和羡慕，还有和她一样的爱恋和欲/望；更希望余潇再也看不见别的人，心里眼里全是她……

　　薛凌霜终于发现自己爱上了余潇。

　　以她向来霸道的性格，自然容不得余潇不爱她。于是薛凌霜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用爱编织了天罗地网，从小生活里只有学习和训练的余潇就这样稀里糊涂跌了进去，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成了薛凌霜的人。

　　心思简单的余潇并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沉浸在初恋的美好里，薛凌霜带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让她原本一板一眼的生活变得绚丽多彩。

　　恋爱小白余潇在经验丰富的薛凌霜面前宛如一个透明人，前者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后者都能轻易解读。但不可否认的是，热恋时的薛凌霜确实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她满足了余潇所有幻想，带给后者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

　　只是热恋不可能持续一辈子，如胶似漆的半年过去之后，薛凌霜的热情开始慢慢冷却，她依然爱余潇，可她的视线也同样落到了别人身上。

　　深陷情网的余潇哪里想的到薛凌霜在抱着她说爱她的同时也在和别人暧昧？她在感情上向来一根筋，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她以为薛凌霜也是如此，所以对圈子里传出的风言风语始终没放在心上。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余潇在某次出国比赛后特意提早回家，想要给薛凌霜一个惊喜，却正好撞见了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哪怕社会上施行一妻多夫制，约定俗成的规矩依然是一段恋情里只能有两个人。法律甚至明文规定，女性在婚后如果要开启新的恋情乃至再结婚，必须征得其已有的所有丈夫的同意。像薛凌霜这样，一边同余潇交往一边背着她睡别人，不要说眼里完全容不得沙子的余潇，就是三观正常的一般人也是无法接受的。

　　余潇当即提出了分手，利落地转身走人。薛凌霜眼看不妙，直接丢下床上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小情人，义无反顾地追了出去。

　　在开车追逐余潇的过程中，薛凌霜一时情急操作失控，连人带车翻下了高架桥。

　　送到医院急救后，薛凌霜吊着四肢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半个月。

　　虽说不是余潇的错，但以她的性子这时候确实做不到离开薛凌霜不闻不问。危险的半个月过去后，她又陪薛凌霜在普通病房住了三个月，直到后者彻底康复。

　　薛凌霜作为一个花丛老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在医院这些朝夕相对的日子里，她不出意外地成功哄回了余潇。

　　可出轨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薛凌霜安分了不到半年又开始蠢蠢欲动。有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她后面劈起腿来都比以前小心谨慎了许多。

　　雁过留痕，薛凌霜再细心也无法长期瞒住枕边人，余潇不出所料地发现了她的背叛。随之而来的是不间断循环的争吵，冷战，和好……薛凌霜爱是真爱，渣也是真渣，每每指天发誓决不再犯，没过多久却又故态复萌。

　　余潇心软，第一次分手没分成后，就被薛凌霜牢牢吃定了。俩人分分合合了好几年，直到一个年轻男人跑到余潇面前要求她让位，她才忍不住提出了第二次分手。

　　老实说，余潇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反正她喜欢薛凌霜，对方是男人或是女人她一样喜欢。她一直以为薛凌霜只喜欢女人，因为不论是她还是那些小情人都是女的，却没有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薛凌霜照样有着无数“男朋友”。

　　冲到她面前大放厥词的那个男人是君临传媒刚签约不久的一个新人，以“小奶狗”的形象入了薛凌霜的眼，被捧了几个月后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拉下余潇这个正牌女友自己上位。

　　结果可想而知，贵圈是彻底没戏了，薛凌霜不追着他打击报复还是看在余潇的面子上，毕竟后者提出分手时特意说了“是你自己花心惹的祸，别不要脸地全怪到人家小男生身上”。

　　对薛凌霜而言，余潇是要共度一生的真爱，其他人都是生活里的调味品，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不过这回余潇气得狠了，连着小半年不肯见她。薛凌霜自知没理，伏低做小鞍前马后了很久才慢慢哄得余潇回心转意。

　　两人就这么磕磕碰碰地过了数十年，期间余潇也遇上过不少追求者，男女都有，但都没能挖得了她这块墙角——

　　直到周承中的出现。

　　无论是余潇还是薛凌霜，原来谁都没有把周承中的追求当一回事。毕竟他出身良好，父族书香门第，母族豪富之家，自己又是安京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哥之一，怎么看都和凭实力一路走过来的余潇不搭，所谓的追求十有八/九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场玩笑。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承中竟然在余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处理中坚持了下来，漫漫十五年间，他一心一意追求余潇，不管她是装傻充愣还是冷言拒绝，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余潇终于开始正视周承中的存在，察觉到她的软化，这次轮到薛凌霜心慌意乱了。

　　俩人在一起这么久，余潇第一次看到薛凌霜失去惯有的淡定，在她面前蛮不讲理地吃醋耍赖，不遗余力地抹黑周承中。时间好似回到了她们最初热恋的光阴，只不过这一回是薛凌霜弥足深陷，而她冷眼旁观。

　　讽刺的是，薛凌霜的嫉妒失态并没有让余潇觉得备受重视，反倒让她看清了这段感情。

　　如果我睡了周承中，薛凌霜大概会痛不欲生吧？

　　当有一天她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余潇就知道是时候结束这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恋情了。再继续下去，她将会变成自己最讨厌和不屑的那种人，像薛凌霜那样，借着爱的名义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

　　事不过三，余潇的第三次分手比前两次都更毅然决然。薛凌霜自然不同意，还想着故技重施挽回对方的心。

　　可惜余潇这次铁了心要结束这段感情，为了避开薛凌霜的围追堵截，她干脆搬进了周承中的房子，更在半年后的一场庆功宴上答应了后者的公开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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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来只是想说这句话，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余潇的神情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整理头发。为了这场婚礼她开始留长发，现在堪堪才刚到肩膀，整个人也因此柔和温婉了许多。

　　余潇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让薛凌霜瞬间又有了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她想大声质问对方为什么那么狠心无情不肯见她，想问她是不是被屎糊了眼睛要嫁给周承中，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要把过去的几十年抛诸脑后，同自己一刀两断？

　　可话到嘴边，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薛凌霜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余潇，对方这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她就要失去余潇了——薛凌霜第一次正视这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事实，那个单纯善良眼里只有她的余潇很快再也不属于她了……

　　薛凌霜低下头，不想让余潇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她摸了摸口袋里质地坚硬的包装盒，鼓起勇气再次剖白自己的心：“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

　　她掏出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戒指，同时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却又虔诚无比地问出了那句迟来数十年的话：“余潇，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眼前这算得上浪漫的一幕，余潇只觉得无比荒唐可笑。自诩不婚主义者的薛凌霜居然会向她求婚？而且是在她穿着婚纱马上就要嫁给别人的时候？

　　她果然没有想错，薛凌霜性子霸道，绝不容许有人在感情里比她早抽身退出，为了不被她“抛弃”，连求婚这种招数都能使的出来……这样的人，自己竟然盲目爱了数十年，何其可悲可怜？

　　“抱歉，按照法律规定，你应该先问问周承中的意见。”

　　薛凌霜如遭雷击，喃喃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怎么也料不到余潇居然已经和周承中办理了结婚手续，要知道，如今的社会主流是在举行婚礼时一道领证，只有极少数人会把法律程序和结婚仪式分开，偏偏余潇就是这些少数派中的一员。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余潇和周承中已经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而她却成了痴心妄想的第三者……慢慢起身的薛凌霜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笑话，她忍着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爱情既然没了，她不能再丢了自尊。

　　“这样啊，那我祝你们幸福。”薛凌霜紧紧攥着戒指盒，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谢谢。”余潇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依旧面无表情。

　　薛凌霜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以为余潇的神情多多少少会有些许波动，她们毕竟相爱了几十年，听到她言不由衷的祝福，余潇心里竟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直到这一刻，薛凌霜才不得不停下自欺欺人的想法——余潇不是在跟她闹脾气，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的世界霎时失去了色彩，余潇带给她的那份明亮与生机似乎也跟着消失了……薛凌霜咬着牙，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三号贵宾室。

　　失魂落魄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余潇的双手一直藏在漂亮的裙摆下暗暗颤抖，掌心和她一样满是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