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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坠入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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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相似的楼梯间,相同的人物,但时过境迁,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温云月在黑暗中看不到贺言的目光,从对方身上传来万分熟悉的味道,交杂着彼此之间的呼吸,唇上柔软的触感和腰间强硬霸道的束缚。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又联想到现在的处境,一切都令温云月感到心头一酸,情不自禁落下一滴滑过脸颊的泪。
这个吻是苦涩的,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止不住的悲哀。
温云月突然陷入了一种极度悲伤难过的氛围,贺言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突然转变的情绪,揽上她腰间的手臂一顿,随后便感到两道温热的湿润的水滴从对方脸颊滑落。
贺言下意识放开温云月的唇,在一片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股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哀哀欲绝却牵着他的心脏,细小的线微微缩紧,整颗心便不由自主地开始酸涩,跟着一同哀伤。
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倒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不要哭了。”
低沉微哑的男声回荡在空寂的楼梯间,酸涩又凄凉,恍若也跟着沾上了悲伤。
温云月目不转睛地看着贺言,空洞的目光却又让后者明白,她并不是在看他。
无声的崩溃比撕心裂肺的哭闹来得更为绝望,后者就像是一个装着气的气球,气撒出去了,也就没事了。而前者就像一个六面封闭的盒子,别说是发泄了,就连最基本的交流宣泄都没有,日复一日的呆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在崩溃和绝望之中反复挣扎。
搞艺术的,多多少少都有着比常人更为敏感的共情力。
现在的贺言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看着眼前如同湖面上破碎月光般的温云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酸涩的心如同针扎般,密密麻麻地发疼。
他望着处在黑暗之中,曾经一同相伴成长的姑娘,对方身上浓重的悲伤如同夜间的潮汐,淹没他,吞噬他。
贺言心脏一抽,下一秒收紧了揽着她腰肢的手臂。
温云月整个人撞进一个温热熟悉的怀抱,曾经频繁在梦中出现的人只是静静抱着她,没有问缘由,只是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轻声说:“算了,想哭就哭吧。”
温云月埋进他胸膛,听到这话鼻腔一酸,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从眼尾溢出,下一秒便将贺言身上的衣服浸湿。
“哭吧,哭一哭就好了。”贺言感受到怀中人开始颤抖,安抚的动作愈发轻柔。
一时间,偌大的楼梯间只剩下温云月无声的流泪,还有那止不住的抽泣声。
一片黑暗中,贺言半磕着眼皮,目光投向地面,原本乌墨的瞳孔更为暗沉,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当天晚上温云月没再拒绝贺言送她回家的提议。
两人一直到上车都相对无言,贺言是为了顾及到她的情绪,而温云月纯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车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天太过劳累,还是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温云月偏头看向窗外,望着飞速而逝地灯光与街道,不一会儿就闭起了眼,进入睡眠。
前方信号灯转换,红灯亮起,车辆缓缓停在原地等待。
贺言侧过头,在前方红色灯光与周围橙黄路灯的照耀下,温云月的侧颜像是被镀上了层柔和的暖光,使得他只是稍看一眼,心便软得一塌糊涂。
温云月睡着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倚躺在椅子中。
贺言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的几个午后,他总是比温云月先一步醒来,然后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看向还处于闭眼入眠的温云月。
脑海中青涩稚嫩的少女跟眼前已然成熟不少的脸庞相互重叠,令贺言心里油然产生一股微妙的感情——他的小月亮,终究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长大了。
前方的红灯开始进入倒计时,从十五开始倒数的字符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贺言叹了口气,望着温云月熟睡的面容,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寂静地车内流淌开。
“承认吧,你还爱我。”
说完,也不在乎那人听没听到,在绿灯亮起的瞬间,他踩住离合器,车辆又缓慢起步,随后行驶在没有月光的马路上。
侧躺在椅子上的温云月呼吸依旧平缓,却在车子起步的那一刹那,动了动如鸦羽般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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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专辑MV的拍摄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场景,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地点分别在本市四中的门口与文化广场。
温云月一开始接到拍摄消息并没有很在意,虽然她自从跟贺言重逢过后发生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但也不影响她继续工作。
她向来公司分明。
但当经纪人将时间地点发送给她时,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地点还是愣神了片刻。
“云月?云月?干什么呢?”一旁的林稚见她半天不回神,凑近疑问道。
温云月被她的声音打乱思绪,摇摇头:“没事。”
林稚狐疑地瞄了她一眼,见对方关了手机不再多说,也就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谈论。
“今晚想吃啥?在家做还是出去吃?”林稚倚靠在沙发上,怀里的兔子抱枕被她蹂躏得不成型。
温云月想了想,说:“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林稚也不跟她客气:“那就出去吃吧,正好东街那边开了一家新的披萨店,据说超级无敌好吃,现在这个点出去应该不会赶上饭点。”
温云月点点头:“好。”
南方的气温十分不稳定,上午阳光明媚笑脸盈盈,下午就可以阴云密布狂风乱作。
本着宁愿热死也不愿冻死的原则,两人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较厚的外套,还是加绒的那种。
东街离她们居住的地方不算远,开小电动车二十分钟左右也到了。
两人到店里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正好到16:30,赶在饭点之前又正好是工作日,因此店里的人不是很多,远远没有网络上营销出来的短视频那样挤得无从下脚。
林稚和温云月的口味差不多,于是一起点了一份九寸的披萨,买了两个杯少糖奶茶和一些小吃。
店的位置相对于比较偏僻,从落地窗向外看,对面只有一排红砖砌成的墙,墙后的柳树枝条茂密,瀑布似的从后倾斜而下,随着傍晚的凉风在空中摇曳。
林稚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这里环境比我预期的要好啊!”林稚的双眼四处在房间内打量,“简约小清新,又不执着于大众ins风,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林稚说着说着就开始担忧:“云月,你说要是不好吃咋办啊?”
温云月淡淡笑了下:“还能怎么办?不好吃就当踩雷咯。”
买都买了,又不能现在反悔让店家退钱,再说都还没吃到嘴里就开始贷款担忧,这样不好不好。
想明白这点的林稚点点头:“你说得对!”
由于披萨都是现做的,于是又过了十分钟,她们点的披萨才被端上桌。
刚出炉的披萨隔着烤盘发出温热的气息,上面的白软的芝士冒着油光,掺着各种配料看起来令人颇有食欲。
最重要的是。
刚出炉的披萨,它会拉丝!!!
林稚一见到披萨眼睛都直了,也不管烫不烫嘴直接塞进嘴里。
下一秒便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呼哧呼哧地散热:“卧槽,好烫好烫!”
温云月对此毫不意外,将吸管包装撕开插进杯子里递给她:“你凉凉再吃,没人跟你抢昂。”
林稚就着她递过来的杯子叼住吸管猛地吸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地,然后长舒一口气:“害,下次再也不要这么着急了。”
温云月默默睨了她一眼:“这已经是你不知道第几个‘下次’了。”
林稚:“......”
突然感觉她被烫也是自找的。
林稚咂咂嘴,正准备再次开动,余光一瞥,偶然扫见窗外对面的红砖墙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
是两个年级不大的少年,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一个蹲下正在调整音箱,另一个背着把吉他摆弄面前按着麦克风的麦架。
“云月,你看窗外那个!”林稚觉得新奇,连刚才心心念念地披萨都来不及吃,连忙招呼温云月看向窗外,“你看那俩小孩!是不是准备唱歌啊!”
温云月疑惑:“什么小——”
话音在瞥见窗外两人的刹那戛然而止,只见短短的功夫里,两个人已经收拾妥当,拿着吉他的人站在一旁,另一人站在麦克风前,先是试了下音,随后与抱吉他的少年相视一笑,伴随着琴弦的拨动,他轻声开口唱。
这条街上平常人流量不多,但依旧吸引了不少路人停下步伐,驻足在原地静静欣赏。
“年轻真好啊~”林稚单手撑着脸颊,一手捏住已经放凉不少的披萨往嘴里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在街头唱歌的呢。”
温云月没回话,只是偏过头静静地望着那两个正在肆意歌唱的少年。
浅棕的瞳眸焦距视线眺望远方,仔细一看却没有落下的地方。
她看向两个少年,却好像又是透过两个身影,回想远在很久之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