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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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然回到家，母亲竟然不在家，家里空旷而整洁，时钟的滴答声回荡在屋子里。
看着客厅桌上除了母亲给自己留的便条，空空的再没其他多余的东西，林然有些恍惚。还记得小时候，每个周末父亲从研究所回来，林然就会数着一二三，立刻就奔到门口，打开门扑进父亲怀里撒娇。彼时自己还是个天真痴缠的女孩，母亲那时总会站在布满菜的桌旁温柔地笑着，那种幸福揉进了眼角眉梢，成了自己童年最为美好的回忆。
可是，时间改变着每一个人，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变得沉默起来，母亲的脸上不复昔年的温柔。每每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总是三句话不到变陷入了沉默。初三那年，父亲搬去了研究所的公寓，和母亲正式分居，高一时他们很平静地离婚了。林然哀求过，任性过，但终究不忍心叫父母为自己担心，只能接受了。那时林然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即使是血脉相亲如父母，自己也终究无法置喙他们的生活和情感。在生活和爱情面前，并没有对错，也不论好坏。可是他们爱过吗？
林然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可以证明他们爱过的产物吗？可是在爱情不在的时候，自己还有这种见证的价值吗？
自嘲地笑了笑，林然回到自己的屋子，拉开窗帘，想整理一下屋子，却在经过窗口之时看到了那一幕：一部bmw停在楼下，车门打开后，走下来的人，竟然是母亲。那个送母亲的人隐藏在车窗的阴影里，但显然的是，他一定说了什么话，而母亲的表情是那么的怪异。在车开走了很久，都没回过神来，而脸上的表情依稀见到过的，是什么时候呢？似乎是有一次父亲在结婚纪念日给母亲送花，母亲拿着花时似乎就是这样的表情。
退后了几步，坐在床边，林然陷入了一种沉寂，或许母亲会有什么跟她说吧，她这么想到。
果然，晚饭后，母亲叫住了她。
“小然，最近学习生活还习惯吗？”母亲边看书边问。母亲一直有着晚上阅读的好习惯，即使工作很累，这个习惯也雷打不动。因为这样，林然也从小就养成了睡前看书的习惯。
“都不错！”林然笑着回答道。
“改天你可以叫上同学来家里吃饭呀！”
“恩”
“小然~”
这时，屋子里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仿佛刚才的对话都不曾发生过。秋萍看着自己这个早熟的女儿，心里是有着愧疚的。很多时候，自己其实还没有女儿成熟懂事。离婚后的很多日子里，如果没有女儿，她是绝对无法过下去。但自己又没有办法向女儿解释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自己真的是个失败和自私的母亲。停顿了那么一刻，秋萍开口：“小然，你~会不会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林然抬起头撞进母亲眼里，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母亲眼中闪过的是期盼，愧疚，懊恼。
林然笑了笑，走到母亲身边，轻轻地抱着母亲：“其实，妈妈，很多时候你应该自己开心一点。你开心地做自己，不要总是顾忌我的。我已经长大了，也见到过这么多年来你的辛苦与操劳。你的幸福才是女儿的幸福。真正地做一回你自己！”这是林然这么多年来，跟母亲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是她想说很久的。
林然突然感到肩头有着湿意，还有母亲轻微的啜泣声。
“妈，别哭呀！我~我~”林然看着母亲哭不停的样子，竟有一丝慌乱。
“小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母亲抬起头
林然笑着轻轻地拥住母亲，或许这个时侯，言语已不用多，一个拥抱即可。再多的隔阂，再多的无言，都抵不过母女两个字吧！
自从那次过后，母亲也不再闪避跟林然谈自己的事。原来，两年前，母亲遇到了曾经的大学同学—沈佩孚。现今的沈氏集团的总裁。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枭雄竟然在大学时代就曾追求过母亲，只是之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母亲执意要嫁给当时只是一个穷学者的父亲，于是沈佩孚也就遵从家族要求娶了一位富家小姐。只是这位沈夫人，似乎身体不佳，前几年也因为重病过世了。机缘巧合之下，当年的故人再次相遇，早已对父亲失望的母亲碰上了至今还深爱她的成熟男子，于是对于爱情摇摆疑惑的心再次动荡起来。其实林然知道，母亲的犹豫，除了自己，还有对于爱情的失望。她不愿意再轻易地去依赖别人，可是生活的磨砺已经让母亲疲惫不堪。每每回家，看到空荡的房子，母亲其实是难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努力地去尝试幸福呢？林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想看到母亲能够轻松一点生活的，四十岁的人，六十岁的心，那样苍老和荒芜，叫她这个女儿也不忍心看的。无论她和父亲经历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人不应该往前看吗？
据母亲说，这个沈佩孚对她很是体贴，还会不时想一些浪漫的点子，这是她与父亲二十年婚姻都不曾有过的，而上次林然回家时，沈佩孚正式向母亲求婚了。
林然还记得母亲说起那个人的表情，竟然是一脸的甜蜜宛若初初恋爱的女孩一般。
在林然的支持下，母亲接受了沈佩孚。林然和沈佩孚见过几次面，可是她可以从那个绅士般男子身上看到对于母亲的深情，或许这才是属于母亲的幸福。
在母亲同沈佩孚结婚的前一天，林然去看了她的父亲—那个一心扑在研究事业的学者。名声斐然的林父名作累累，实验成绩堪称学术界泰斗。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成功人士，最后失去的是曾经爱他的妻子和本该温暖的家。她的父亲，林教授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应该知道母亲再婚的事了吧！沈氏总裁再婚，怎么会是小事呢？他难过吗？父亲离婚后，并没有在找，而是一心扑在了他热爱的研究上。林然曾经很是怨恨父亲，如果当初他愿意为这个家做一点挽留和付出，他和母亲这么多年的夫妻又何至于走到相顾无言这么尴尬的地步。
可如果母亲可以不敏感不要求那么多，是不是两个人还会走得更长一点呢？毕竟，从头到尾，父亲都不是一个会软岩体贴的男子。终究是两个无法磨合的性格，再多的时间，也只有加剧矛盾，冲淡激情。
林然走进实验室，看到那个男人低头专注地看着一些实验标本一样的东西，微微佝偻的背刻画出时光的痕迹，染霜的两鬓透露着不同常人的艰辛与勤劳。在这一刻，林然有一点心痛，她不知该对这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说些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异样的注视，林父抬起头看到了已经站了一会的林然，似乎是有些尴尬和诧异，林父开口问道：“是小然啊！怎么想到来找爸爸，有什么事吗？”
林然点点头：“爸，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谈谈吗？”
“好啊！”父亲答得很爽快，似乎这一刻，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林然知道，对于父亲来说，家人永远没有试验重要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