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二号员工珠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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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离开产屋敷家，但无惨还是回到原是自己宅院的废墟看了看。她看着满地的灰烬，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只能在乎自己的未来。
无惨从伪装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
既然产屋敷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就要把注意力放回到彼岸花上，或者先找医师也未尝不可。
在她尚为人时，产屋敷家向全国的名医都发起过招募，但是自从那个不出名的医师给她开出变成鬼的药以后，无惨就知道，除了那些有名的医师，民间更多的会是像那个医师一样不出名，却有各种偏方的人。
也许会有人可以调配出能够代替彼岸花的药，所以找花和找医师这两件事是要同时进行的。
她命令她的下属给她搜集来那些民间医师的信息，还特意下令不许吃这些人。
所有信息再被汇编成一本小册子，无惨记得册子上有个叫珠世的人就住在大和和平安京的交界处。
大和是旧都所在地，为了削弱贵族和僧侣的势力，天皇才选择从旧都大和迁到新都平安京。
正是因为大和离平安京不算很远，无惨才想起来这附近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叫珠世的女人据说是个医术高明的善良医生，在这个对女性尤为苛刻的时代，能有这样的名声无惨对她还是较为欣赏的。
她打算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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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脑中的念头传递给鸣女，无惨被立刻传送到了珠世居住的地方。
这里只有一间简陋的棚屋，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把它形容成草棚，与产屋敷家完全不同的是，这间棚屋的四周墙壁是由茅草和树枝铺搭成的，看上去极为简陋。
这样的屋子在平民里还算好的，比它更简陋的比比皆是。
无惨皱了皱眉，把目光投向屋外场地上被竹架压着的药草，她自己也是看医书的，除了吃很多药以外，无惨对药理也有一定的研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久病成医”。
凭借鬼出色的夜视能力，她可以认出其中的一些草药来。地上压着的草药大多是用于治疗普通发热、止咳的。
无惨收回视线，她站在屋外没有进去。她能听见屋内嘈杂的声音。不仅有小孩的哭声和男人女人的交谈声，还有几声不时的咳嗽声。
那个咳嗽声听上去很是费力，有时候咳得狠了，更是要好久的时间才能平息下去。
根据情报，无惨知道这个咳嗽声的主人就是珠世，她患有严重的咳疾，身体虚弱得厉害。
这时男人出门了，无惨藏于暗处静静观察他的动作，他先是在药草堆里翻找许久，随即匆匆跑出门。
无惨猜测他要去找另外的药。
待男人走后，无惨才进入那间棚屋。里面的摆设如她预料的一样简陋，旁边是榻榻米，还有用木头搭起来的柜子，再旁边就是石堆的火炉。
一个女人戒备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她迅速把孩子护到身后。
她死死盯住对方，她发现对方也是个女人。出于一名医者的天性，她善意地开口道：
“您是来问诊的吗？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无惨扫了她一眼，眼前的人就是珠世了。
她的长相十分温和不具有攻击性，头发被规规矩矩地梳成一个大而低的发髻，穿着一身简陋的和衣。她的面色十分苍白，疾病压垮了她的身体使她孱弱不堪，她的形象与无惨猜想得一般无二。
只是她刚才迅速的反应让无惨有些惊讶，无惨明明能感受到对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就是这样弱小的身躯居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
她能看见对方的眼里迸发着想极力活下去的神采。
无惨后退一步，给彼此留出足够的距离。
她有预感自己今晚的收获，对方想要活下去，想要一具健康的身体，这样的心愿对无惨来说实现它不过是一件最低成本的事。
珠世目不转睛地盯紧对方，她看见了对方的动作。随着对方的后退，她衣摆处用红色丝线绣成的彼岸花就会反射烛火的光，十分漂亮。光凭这件衣服，珠世就可以判断对方是个有钱的人。
但明白这点后，珠世就更加困惑了，来找她看病的一向是穷人家，既然对方是个有钱人，那她为什么还会来找自己？
珠世很快就听到无惨开口了。
“你想活下去吗？你想健康地活下去吗？”无惨盯着珠世，血红色的眼睛里显印着对方瘦弱的身形。她的面容悲悯，语调沉重，仿佛对对方的不幸的遭遇表示无尽的伤痛。
珠世有一瞬恍惚，她有种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对方逐渐引诱出来的感觉，她当然想要活下去！
因为太焦急，她猛地咳了起来，一声声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叶都嗑出嗓子一样，她身后的小孩怯生生地抓着她的衣角，开始哭个不停。
吵死了，无惨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很讨厌这种无意义的哭闹声。
“别哭宝次郎，宝次郎别哭，”珠世费力地止住咳，连忙转身去哄她的孩子，“宝次郎别哭……”
名为“宝次郎”的孩子终于止住了哭泣，珠世松了口气，她重新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无惨，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希望看着我的孩子平安长大，希望和我的丈夫长久地生活下去……”
“看着你们家人和睦的样子我真羡慕，”无惨仿佛也哭泣了一般以袖掩面，她遮盖住自己脸上的神情，“真感动啊，我可以让你拥有健康的身体和长久的生命。”
无惨看着女人眼中的希望，她恶趣味地停下了话头，但是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派悲悯。
她并没有真正产生类似于怜惜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更有利于她要做的事，让对方放下防备来，所以她选择伪装。
「健康的身体」和「长久的生命」。
确实是足够动人的诱惑。
珠世犹豫了一会，她盯着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保持着高贵仪态的女性。
虽然珠世见过只见过一次贵族，那个人虽然保持着仪态但是态度却趾高气昂，瞧不起他身边的那些平民。
珠世感到十分失望，直到今天看到眼前的这位女子之后，她才觉得这才是一位真正的贵族。
对方虽然仪态高贵，但是脸上亲和的表情却又拉进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便是面容悲悯的济世佛吧……
珠世跪伏在对方身前，恭谨地开口道：“大人，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她不能毫不付出就奢求得到大人的帮助，她必须为大人做点什么。
“你是医生，你要做的就是替我治病。”无惨的语调轻柔优雅，却又带着几丝哀伤，她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人，眼底浮起一丝趣味。
“这是你擅长的吧？”无惨问道。
珠世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唯有医者的身份是她的筹码了，但是对这样一位贵族来说，她这样一位不入流的乡野医师显然算不上什么，这样就更没有值得什么图谋的了。
珠世思忖片刻，而且即使对方没有提出这样诱人的条件，她只要作为一名病人上门求助了，珠世就不会弃置对方于不顾的。
“我……愿意……大人……”珠世说着咳嗽了几声，谦卑地将身子埋下去，“我愿意为您效劳……”
当人力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的时候，人们只能寄希望于神佛。珠世现在渴望的就是获得健康的身体并且与家人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大人向她抛出高枝，她能做的就是跳起来够到它，然后把它牢牢地攥在掌心里。
无惨听了对方的话，弯了弯眼睛，她伸手抵在珠世的额头上轻声说道：“只要能承受住一时的痛苦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了。”
珠世微微闭上眼，感受着额头上冰冷却又柔软的触感。
无惨的血从指甲淌到珠世身上，珠世疼得额角青筋直跳。她的脑海里突然多了很多零碎的信息，一个个破碎的画面像是石子一样硬要装进一个本就不大的容器，她的脑子几乎要裂开一样。
她的身体开始膨胀，血管迅速暴起，珠世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仿佛自己已经踏在了前往三途川的路上。
她发出嘶吼声，变长的指甲挠破了皮肤，眼睛里血泪直流。
一旁的宝次郎在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后开始拼命哭泣。
对方化鬼的过程显然不太妙，无惨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她给的血并不算多，但是珠世的身体本来就弱，她的细胞要增强对方体质的话，作用自然要更加强烈，也就是说珠世鬼化的过程会比鸣女还要痛苦些。
珠世她的头发早就散乱开来，身上和脸上的血痕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逐渐鬼化的过程还会带来可怕的饥饿感，一旁的宝次郎在现在的珠世眼里就是一盘香喷喷的肉包子。
宝次郎哭得更凶了，一直大喊“妈妈”，他的整张脸因为喘不上气的原因开始变得通红，哭着哭着开始干呕。
孩子的呼唤显然起到了一点作用，女人的意识有片刻清醒。
珠世拼命按住自己，她掐着的喉咙，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
“大……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把我的孩子带走……暂时离开……我……我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只能怪自己吧。无惨想道。除非她自愿，没有人能指使她。
“求求……您……求您了……”
无惨静默地看了一会眼前的场景。
也许是刚从产屋敷家出来的缘故，她竟然有一瞬想到了过去。
无惨皱了皱眉。
好吧，她决定帮帮她。
无惨发动血鬼术把孩子卷到一边，再用威压将女人压制在地上。从血脉上压迫的威胁让珠世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惨利的叫声。
“我……我不能吃……自己的孩子……”珠世虽然头痛欲裂，但是她已经知道自己变成什么了，她变成了鬼，吃人的鬼。
珠世不断流下血泪，难道她要违背自己医者的身份选择吃人吗？
好在无惨现在没有心情听珠世现在杂乱的心理，要是被无惨知道了她的想法，无惨只会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想要获得健康与永生必然付出代价，鬼吃人也是自然规律。
无惨选择救她的孩子已是仁慈，她愿意再给珠世一个机会。
无惨让鸣女把珠世随机传送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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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只剩下宝次郎的哭泣，无惨看了那孩子一眼，选择用血鬼术捂住他的嘴巴。
世界这才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二号员工珠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