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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见家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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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走进房间和迟归一并坐到床上,然后视线跟着赵商民慢吞吞的步子移动。
赵商民叹了口气,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行吧,我知道你想听什么。”说着他又瞟了一眼迟归。
迟归正要开口,沈问按住他的手,对着赵商民正色道:“你可以直接说,迟归不是外人。”
“哦,那行。”赵商民看着迟归那听到沈问的话后掩饰不住的喜悦,清咳着挠了挠脑袋,像是在想从哪说起,思量了半天他还是准备和盘托出:“上回的丘牙想必跟你也说了不少,他其实是原先的长生殿主的忠仆,而你原先是……”
他艰难开口:“你原先是阎王的下一任接班人,但是长生殿主实力高强,就连声望也比你高上几个层次,所以他们自然不服你,但是阎王大人力排众议,初衷不改,丘牙就三番两次找你麻烦,渐渐的,长生殿主和你之间的矛盾就更大了,结果有一日,不知怎么回事,你和长生殿主就在地府那打起来了,当时整个地府都动荡了,再加上长生手下丘牙他们的故意破坏,地府几乎就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沈问凝神听着,他说为什么丘牙对他敌意这样大,原来根由在这。
“阎王大人回来后自然生气,地府讲究有奖有罚,长生殿下被扣在了炼狱接受几大酷刑的处罚,然后阎王大人对你的处罚是把你重新投了轮回,忍受鬼怪的侵扰,但这个阎王大人是有私心的,其一,这个鬼怪侵扰只是小程度,根本不伤及性命;其二,阎王大人想让你借此机会积累功德,也就是地府业绩,相当于攒声望了,可就在你投入人间那一刻,丘牙挣脱地牢,在你身上动了手脚。”
沈问握在迟归手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他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迟归担忧地偏头看向他,沈问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赵商民看向沈问,皱眉继续吐出四个字:“万鬼噬元。”
“万鬼噬元……”迟归怔住了,光听这四个字就又想起了沈问当时暴露在他面前的那副样子,他心中不由得对丘牙升起了一股愤怒之情。
“对,这也是阎王大人派我来人间的主要目的,主要是保护你,但是……”赵商民抱歉地低下头,“当初你生在沈家,沈家的外面好像总围着什么东西,以至于好几年我都没能寻到你的踪迹。”
沈问皱起眉,想到了昨晚去沈家时沈宅外面的阴气罩子:“我十二岁前一直被关在沈家的地下室里……没有出过门,你说沈家的阴气罩子从那时就有了吗?会不会是因为我,因为我才有的那个罩子?”
这句话沈问问的有些急切,他的脑袋此刻有些乱,小时候沈家人对他的各种辱骂在此刻漫上心头:如果是因为自己,沈家人才连连遭殃,像中了一个永不会取消的诅咒,那自己确实是罪过的。
迟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下对沈问的身世经历震惊之余,赶忙揽着沈问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怪不得沈问是这样的性子,十二岁之前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沈问之前畏黑的表现也找到了缘由,如今沈问许多令他不解的地方都摊开在他的面前,可迟归却越发心堵。
赵商民摇摇头,说:“沈家的事情本质上跟你并没有关系,虽说你的体质易招来鬼怪,但是那些鬼怪并没有去招惹沈家人。”
“你是说,跟我没关系吗?”沈问扶额想了想,“那自从我离开沈家后,沈家人却渐渐好转了,这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
赵商民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敲敲下巴:“沈家那事有些麻烦……”接着又顿了顿,“不过确实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是有些间接关系在的。”
“什么意思?”
赵商民正不知怎么开口,忽然迟归手机铃声响了,三人互看一眼,迟归掏出手机,他对着沈问和赵商民解释:“我妈。”说着站起身去窗台那接电话。
剩下一人一鬼话题一时断了,赵商民要理理思路,只能和沈问互相干看着对方。
不久,迟归回过身来,他看着沈问眼神有种莫名的喜悦,看的沈问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虽然迟归刚刚在通电话时只是简单的“嗯”了几声,听不出来什么,但是沈问直觉这通电话跟他有关系。
“是这样的,”迟归咳了一声,“我妈想认识你一下,她问你一会儿有没有空,想邀请你去我家坐坐。”
沈问面色有些绷不住了:“邀请我?你妈妈为什么要邀请我?”按理说早上俩人才定下关系,中途就没有分开过,这也不应当是他跟家里人通过气的样子。
迟归看着他的眼神抿唇一笑:“兴许是昨晚……我妈看见咱俩了。”
沈问不淡定了:“看见咱俩什么了?不会看见的是我没意识那段吧。”
迟归扭了下脖子:“这个我妈倒没说,我想着,要不咱一会就去吧,晚上我都要回香江市了,局长给我批的假可就剩今天半天时间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自己要回香江市了,那可真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他得先把沈问的心定下,把人薅住了再说。
他眼珠子一转,眉梢微挑,弯腰温柔地对沈问说:“好吗?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家人。”
面前的俊脸太有杀伤力,沈问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他目光沉重地看了眼迟归的红润嘴唇,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就腻在这美色里了,他犹豫地点了点头。
赵商民见状,识趣地站起身,表示等俩人处理完这事后他们再说也不迟,刚好他要去地府再查查相关事项。于是在沈问的死亡凝视中,赵商民只能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再三保证这回绝对随叫随到,沈问这才放他离开。
直到去迟归家的路上,沈问还是一脸恍惚,尤其是站到楼下时,心口后知后觉“砰砰砰”地猛烈撞击起来,他扒着刚买的果篮开始紧张起来:“你妈妈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爷爷你们见过的,我爷爷特别喜欢你,我妈跟我审美一样,她肯定也喜欢你,即使有什么,也有我呢,你男人给你顶着。”迟归极力地安抚着自己的伴侣。
沈问碎碎念着往前走,同手同脚了都不自知,迟归忍了忍,还是没憋住,“扑哧”一声扶着墙笑了起来。
沈问懵逼地回头看着笑出泪花的迟归,他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这有哪里不好吗?”
迟归缓缓直起腰,左右看了看没人,两三步走到了沈问面前,一把把他托起双腿架在怀里,他仰起头,眉梢飞扬,眼里的光犹如夏日烈阳,喷出灼热气息,他高挺的鼻梁磨着沈问的鼻尖,哑声失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沈弟弟。”
沈问懵逼的表情仿佛有滞后功能,直到迟归狠狠地亲了他一大口,他冷不丁反应过来,手握成拳捶在了迟归的胸口,脸都憋红了:“你放我下来你!这可是在你家楼下!大家都看见了。”
“谁啊谁啊谁啊,谁看见了,看见了又怎么了?咱们可是正经的关系,都是未婚身份,我亲一口我的男朋友怎么了?”迟归的眉毛登时竖起来,嘴角却留着意犹未尽的笑。
看着沈问的脸皮和耳朵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烫起来,迟归终于想起来沈问脸皮薄的特性,遗憾地将他放下,咂咂嘴回想了下刚刚的美好滋味,最后在沈问瞪大的眼珠子面前才将将摆正了脸色,他笑着摸了摸沈问的后脖颈:“好啦好啦,没人看见的,我不闹了,走吧。”
而这边楼上韩惠兰早已在家里坐不住了,那沙发活像块烧红的铁碳,她屁股刚挨着沙发,就又弹射了起来,为这今天她甚至还特意打扮了一下:“那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到呢,不是说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在路上了吗?难道现在堵车?”
迟老爷子被她走来走去的晃的眼花,他挤着五官,嫌弃道:“你能不能坐下来啊,那沙发有钉子啊?”
韩惠兰小跑到老爷子的身旁,睁大美眸:“爸!他今天可是要带那个对象来!我能不紧张吗?”
“不就是个对象吗,你可是未来婆婆,端庄一点,在这抓耳挠腮的成何体统……”迟老爷子举起手中的报纸,脸被掩在了后面,堆满皱纹的脸上无声地绽放出了笑纹,却在韩惠兰女士看过来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满面严肃的神态。
韩惠兰女士还陷在昨晚看到的那个画面,看着老爷子坐的四平八稳的样子,忽然意识到:“爸!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迟归的那个对象?”
迟老爷子从老花镜的镜片上方瞅了一眼韩惠兰,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手中的报纸放置在一旁,冷哼:“我可不感兴趣,只要他找对象了就行——那女孩漂不漂亮?”
韩女士“哎呀”一声,她一拍大腿,眉头急促地缩了下说:“那臭小子找的对象……”
“叮咚——”
迟老爷子偏头,目光像雷达一样瞥向了门的方向,拍拍话还没说完的儿媳:“坐好坐好,我孙子对象到了,你给我端庄一点。”
“不是……”
“妈,爷爷,我回来了,爷爷你看我带谁过来了?”迟归笑着让开身体,沈问高挑笔直的身影就暴露在迟老爷子和韩惠兰眼中。
“迟爷爷、韩阿姨好。”沈问局促地向屋内的人鞠了一躬,这才牵起一个紧张僵硬的微笑看着面前的两位长辈。
而在韩惠兰眼中,面前的男生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睛黑亮黑亮的,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整个人干净清爽,就连那身板也是笔直笔直的,看起来就家教良好,是个优秀孩子,这样一个好苗苗,就被自家儿子霍霍了……
韩女士想着想着怒瞪了一眼迟归,惹得后者挑眉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哎呀!沈小子!”迟老爷子嘴巴张大,反应了两秒,才迅速站了起来,这动作灵敏的就不像个老年人,他笑呵呵地走过去打量沈问,露出喜悦又慈祥的微笑,“什么时候来A市的啊,你怎么也不跟爷爷说一声?”
沈问抿唇恭敬地笑着:“迟爷爷,我这回来A市有些仓促,所以一时没来得及和您联系,偶然得知迟归哥也在A市,这才正好一道过来了。”
迟老爷子包裹着他的双手,连连感叹:“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上回见你还是好几个月前,我让迟归这小子平时多照顾你,他没有偷懒吧,他要是对我阳奉阴违,你告诉爷爷,爷爷揍他!”
“没有没有,爷爷,”沈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迟归,后者冲他调皮地眨眨眼,他忍不住笑了,“他待我很好的,很照顾我。”把我照顾成他对象了。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迟老爷子欣喜极了,他正说着,忽然想起来,这他孙子领回来的对象呢?
“迟归,你对象呢?你妈不是说你这回领回来了个对象吗?我这怎么没看见,你兰姨刚刚开门不小心把人家关外面去了?”迟老爷子够着头瞅了瞅门口,疑惑问道。
沈问咽了口唾沫,他悄悄瞄了眼迟归,这时迟归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沈问旁边,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牵上了沈问的手,沈问心猝然一跳。
迟老爷子看了看两人,在令人窒息的三秒寂静后,他开怀笑道:“好好好,你两个兄弟就要这样相亲相爱,你们……”
脸都要笑僵的韩女士这时候上线了,作为昨晚就知道剧情走向的女人,此刻仍然用她那傲人的定力保持着优雅的微笑面向老爷子,就在迟归清嗓准备开口时,她抢先一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爸,这就是迟归的……对象。”
迟老爷子睁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这是?哪个这是?”他看着儿媳那不同寻常的笑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先看了看沈问迟归两人,再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又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
终于在迟归肯定的一点头后,老爷子眼前一黑,捂着胸口脚步踉跄着往地上一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