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一棵小白杨》白白胖胖小糯米

8、八棵:我们未来

　　杨桉榕坐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她给导演请了假，说家里的弟弟在学校出了一点事，并且保证一定在后天下午的群戏之前赶回来。
　　导演人很好，一直以来杨桉榕的表现也非常出色，导演一口答应了她。
　　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满脑子都在想怎么阻止顾敬亭进入娱乐圈。她睡前破天荒地熬夜刷了微博，在那张有顾敬亭照片的微博下，评论已经破5000，几乎所有的评论都是在感叹顾敬亭的神仙颜值。
　　杨桉榕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顾敬亭要是进了娱乐圈，凭着这优越的外在条件，很快就能火起来。而且如今顾敬亭的照片已经在网上曝光，就算她说服了顾敬亭不去首戏，那些星探只怕也不会放过顾敬亭。
　　她这么辛辛苦苦、严严实实护了十几年的孩子就这样在几天之内，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杨桉榕走进校园的时候，正值上午第二节课下课间操时间，今天没有做早操，因此这个课间休息的时间格外长，不少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兴奋地和她打招呼。
　　当时电影阵容公布的时候，网上杨桉榕的热搜挂了好几天，枫泾一中的孩子比谁都兴奋，因为他们这是经常来他们学校的漂亮姐姐啊！
　　“杨姐姐，好久没见啦！”
　　“祝杨姐姐片票房大卖啊！”
　　甚至有小女生跑上来找她要签名。
　　为什么没有小男生？
　　因为有当年魏东旭的前车之鉴，男孩子们已经知道了“美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的道理。
　　而另一边，一个男生飞奔进了高三（5）班。
　　看到正趴在桌子上补觉的顾敬亭，急忙上去晃了晃他的肩膀：“顾哥别睡了，快醒醒！”
　　顾敬亭睡眼惺忪，又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说：“天塌下来也让我先睡一觉。”
　　男生抓耳挠腮，向旁边的魏东旭求救：“小旭旭咋办啊？”
　　“你看到咯，顾少爷要睡觉我也没招啊！”魏东旭说，“你先跟我说说，出啥事了？等他睡醒了我再告诉他。”
　　“杨姐姐来了。”
　　“什么？！”明明前一秒钟还昏昏欲睡的顾敬亭，此时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孩:“什么时候来的？她现在在哪呢？”
　　小男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刚......刚进教学楼，现在应该要上到五楼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敬亭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下次碰到这种事，先说杨姐姐来了，再让他醒醒。”魏东旭在一旁教导小男生，说完又觉得不太准确，纠正道：“不对，当你说完杨姐姐来了，不用让他醒他自己就会醒了。”
　　小男生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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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敬亭靠在教室外走廊拐角的扶梯上，一晃一晃地等着杨桉榕上来。
　　杨桉榕应该是知道他艺考的消息了，现在肯定气的不行，他都能想象到她气鼓鼓的样子。
　　他思考着怎么才能让杨桉榕消气，给她骂一骂打一打出出气，榕榕最心疼他了，苦肉计也挺好使的。
　　实在不行他就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吧！
　　不一会楼梯口就传来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敬亭的心上。
　　他的眉眼柔和，温柔地看着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笑得那么乖巧：“榕～”
　　杨桉榕看到在楼梯口等待他的顾敬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他的那帮兄弟帮忙传的消息。
　　待看到他那副乖乖巧巧的样子，面色越发冷了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臭小子的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杨桉榕，拿出你家长的威严来！不能被美色迷惑！
　　面对杨桉榕的冷眼，顾敬亭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拉起杨桉榕的手摇啊摇：“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杀青了吗？”
　　五班的门口的窗户上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女生的心都碎成了一片，顾敬亭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温柔过。
　　男生都沉醉在杨姐姐的美颜里，只可惜只能远观不能近看。
　　装！再给我装！杨桉榕眯了眯眼：“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
　　果然是艺考的消息走漏了，顾敬亭没有说话。杨桉榕一口气又上来了，到现在了他还是不肯认错。
　　她深呼吸，径直越过他就往高三班主任的办公室走过去。
　　顾敬亭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早上的飞机，累不累啊？”
　　“吃早饭了吗？”
　　顾敬亭在她身后说什么她都不理他，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才冷冷开口：“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和你班主任谈话！”
　　顾敬亭在她进去后缩了缩脖子，完蛋，这次可能有点难办，这气生的太大了吧。
　　察觉到不远处门口的目光，顾敬亭一个眼神扫过去，那群看热闹的臭小子们立刻乖乖缩回头，坐回到了座位上。
　　酷酷的顾哥继续在办公室门口思考怎么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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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杨，这位是艺术班的班主任梁婷老师，也就是顾敬亭的指导教师。”
　　其实杨桉榕早就认识梁婷了，她当初考沪川戏剧学院也是走的艺考这条路，当时梁婷就是自己表演课的老师。
　　梁婷扶了扶眼镜框，十分真诚地对满面愁容的杨桉榕说：“桉榕啊，顾敬亭无论就外形条件还是实力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杨桉榕面对当年的老师，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梁老师，我......您知道的，我当初选择这条路是生活所迫，现在我有能力供顾敬亭上学、生活，不需要他再踏入这个圈子。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比谁都知道啊。”
　　“你当初选择这条路，仅仅是为了挣钱吗？”梁婷目光犀利，缓缓问道：“你对演戏一点都不热爱吗？”
　　杨桉榕语滞，最初确实是为了钱，可是后来，她在演戏的过程中也体会到了乐趣，她很热爱自己演员的这份职业，比起当明星，她更愿意做一个演员。
　　梁婷已经明白了她的不言语，叹了一口气，说：“桉榕，我当年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热爱表演的。我现在教顾敬亭，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你们很像。不张扬、有智慧、肯吃苦，有时候又很执着、一根筋。他和你一样，是应该生活在镜头和闪光灯下的人。你不该埋没了他的才华。”
　　“况且，你也并不是他的亲姐姐。”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你不能替他做选择。”
　　一番话听完，杨桉榕怔怔地看着梁婷。
　　是啊，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没有资格替他选择人生的道路。
　　杨桉榕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上课时间。
　　可是顾敬亭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教室，看到杨桉榕出来，立刻凑上去拉她的袖子：“榕榕，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喜欢表演才去艺考的，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得很清楚了。”
　　杨桉榕突然想起，她对顾敬亭说过，他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刚才老师告诉他，他是喜欢表演的。现在他也对她说，很喜欢表演。
　　疲惫和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她低声说：“先进去上课吧，我们回去再细说。”
　　顾敬亭察言观色，直觉感觉不太对劲，杨桉榕的眼神里没有刚来时的愤怒和焦虑，反而是满满的迷茫和晦暗，让他有些不安。
　　他紧紧握住杨桉榕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下心中的不安：“那......中午我们回家吃好不好？”
　　杨桉榕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把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好，我回去做饭。”
　　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就快步离开了。
　　顾敬亭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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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课顾敬亭几乎是一路跑回家的，等他气喘吁吁地打开家门，发现杨桉榕穿着围裙，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里饭菜飘香，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东西。
　　他现在可顾不上什么饭菜，书包都来不及放下，鞋子也没有脱就冲到杨桉榕身边：“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
　　杨桉榕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顾敬亭才恍然回神：“啊，回来了，去吃饭吧。”
　　顾敬亭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把暖气开到最大，才蹲到她面前，不停地搓着她冰冷的双手给她暖手。
　　他看着她因为自己艺考的事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终于肯低头认错：“姐，对不起，瞒着你去艺考是我不对，你别这样。”
　　“不，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杨桉榕垂眸，声音喑哑：“我确实没有资格替你选择未来。”
　　顾敬亭在那一刻浑身僵硬，他心底一阵冰凉，比杨桉榕的双手还要凉，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你有资格！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
　　杨桉榕愣住，他却不想再隐瞒，把自己的心中所想都倾诉出来：“我想去首戏，想进娱乐圈。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离你更近！”
　　“以前我年纪小，你不放心我，总是在我身边。我现在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你是不是就放心了？你现在比以前更忙，你这一年回来看过我几次？”
　　“你以后会越来越红、越来越有名，而我呢？听你的话乖乖去一个重本大学，毕业后找到工作，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我已经能够独立自主的生活了？为了避嫌，你和我会越走越远，只是逢年过节的一声问候。到最后......是不是连问候也会没有了？”
　　杨桉榕内心巨震，她从不知道顾敬亭会想这么多，她也没有考虑过将来他们会怎么样？但是顾敬亭的猜想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日后的状况，他们不是亲姐弟，所在的圈子不同，各自的人生轨迹都会不一样。他有朝一日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她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最终生疏分离，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顾敬亭还在继续：“我不想这样！我只想跟随你的脚步。”
　　“但是我在学习的过程中也体会到了快乐，我能理解你对表演的热爱。现在的我想去做演员，多了一份热爱。”
　　“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顾敬亭双腿蹲得有些麻，就在她面前席地坐下，他抬头看着杨桉榕，乌黑的眼睛里水光闪闪，他无比认真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其实想说，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保护你。
　　杨桉榕内心做了巨大的斗争，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她总是拼尽全力给他。
　　这次，既然他愿意，就听他的吧。
　　杨桉榕重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虽然艺考已经考完了，但是成绩如何还不知道。你只学习了三个月的专业课程，艺考排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文化课还是不能松懈。”
　　恩？？
　　顾敬亭猛然抬头，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还准备了一堆话来说服杨桉榕呢！
　　“你你你你同意我去首戏了？”
　　少年的喜悦溢于言表，杨桉榕无奈地说：“我同不同意还不作数，要首戏招生办同意才行。”
　　顾敬亭心潮澎湃，兴奋得一把将桉榕抱了个满怀：“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杨桉榕心力憔悴地挣开他的怀抱：“行了，快去吃饭吧，吃了午休一下，下午还要上课。”
　　吃饭时，杨桉榕仍旧不放心地叮嘱。
　　“如果真的考上了，就不能后悔了。”
　　顾敬亭啃着鸭脖：“不后悔。”
　　“以后成为了公众人物，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顾敬亭喝了一口排骨汤：“以你为标杆。”
　　“在大学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演员的基本功不能丢，不要着急想要出名。”
　　顾敬亭嘴巴里都是食物，还想开口，杨桉榕忍不住拿筷子敲敲他的饭碗：“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一顿午饭顾敬亭吃得格外畅快，因为心情好，比平时的食量都大了一倍。
　　杨桉榕看着顾敬亭高兴得样子，心中的烦闷减了不少，她想起顾敬亭刚刚说的话。
　　他说他不想他们越走越远。
　　其实，她也不想的。
　　所以，小白进入娱乐圈，也不全部都是坏事。
　　对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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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顾敬亭的艺考成绩出来了，虽不是前三，但是排名还是很靠前的。只要高考正常发挥，进首戏是稳稳当当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倒是和顾敬亭一起去艺考的魏东旭，艺考成绩还看得过去，就是高考文化分实在是令人担忧。
　　为此，魏东旭的爸妈请了一对一的家教，给魏东旭往死里补。
　　杨桉榕的戏已经杀青，时不时外出参加一点商业活动，拍拍写真和广告。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照顾顾敬亭。
　　自从她接受顾敬亭考首戏后，就开始在专业方面帮助顾敬亭。
　　白天顾敬亭在学校上文化课，晚上回家杨桉榕就在家里给她补一个小时的专业课。
　　顾敬亭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这晚上的一个小时，听得比他在学校上课还认真。
　　当然也经常挨杨老师批评，原因是总是看着杨老师就入迷走神了，讲得东西都没听多少。
　　在学习的过程中他惊喜地发现了杨桉榕的另一面。
　　那是，演员，杨桉榕。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高考到来。电影《新笑傲江湖》也即将上映。
　　两个人都要奔赴各自的战场，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