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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幕末的一个男孩 ...
‘非人’:
‘你并不是人。’
从出生开始,XX就被如此告知了。
不是人,那他是什么呢?当然只能是‘非人’了。
平常人家生小孩的话,条件好的产妇会在专门为她设立的产房生产,条件不好的也会在自家独立的房间里生产。这是为了让产妇的家人不见血光,不沾染污秽的血腥。但是XX的父母是‘非人’,是人以下的存在,平常做的营生就是料理死牛死马,甚至需要搬运死人的尸体。对世人来说,他们就是最下等的污秽之物。既然如此,又谈何趋避污秽血光呢?
他是在非人小屋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平日不让外人进出的非人小屋,破例打开了木门,让产婆进来接生。即使如此,母亲也没有保全性命。在生下他以后,她因为出了很多血而撒手人寰,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一眼。
‘非人’的孩子,当然也是‘非人’。
虽然作为非人,XX只能在非人小屋生活,甚至不能自由外出。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因为还有父亲陪伴着他。
父亲和母亲祖上其实都是阿依努人,但是自称‘征夷大将军’的‘和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征讨侵略他们。很快,阿依努人就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家乡,一身狩猎的好身手也再没有了用武之地。很多阿依努人开始变得流离失所、穷困潦倒,就算叫他们去种田,他们也很难融入对着骑马拿刀的大人们卑躬屈膝的‘和人’。
父亲和母亲也是,他们没有住的地方,但是法令不允许街上有人在街头流浪。于是,他们被捕头抓起来,送到了‘非人’住的地方去,成了没有身份的‘非人’。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XX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父亲很用心地在照料他,教他捕猎的技巧,教他如何使用刀具。但很快,父亲就染上了‘非人’常有的麻风病。有天起床,XX推了推身后躺着的父亲,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父亲把他常用的小猎刀不偏不倚地插入了喉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天,他哭了很久。有人嫌他吵,走过来要揍他。但十郎拦住了那个人,把他揽到了自己身后。
从那天开始,他就和十郎一起生活了。
十郎不是阿依努人,但他是父亲的朋友。十郎原先也是一个有家有室的普通人,但后来家里人都得急病死去了。他积郁成疾,又喜欢上来家里照料他的下女。因为这份恋情无法实现,他和下女约好一同赴死。结果,那个女人死去了,他却活着。因此,他被判有罪,被官家送到这里。在这里,曾经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因为大家都是‘非人’。
逃跑的主意,是十郎先想出来的。
他都想好了,虽然非人小屋供人出入的木门有非人头子把守着。但他知道,那个叫长兵卫的非人头子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只要出了非人小屋,走远一些,外面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到时候,谁是谁都看不清。他们可以直接躲进深山老林里去,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十郎在这里待得久些,知道哪里的墙最矮。
为了这个目的,他常常攒下各种吃的,拿去孝敬非人头子。反正非人头子原本也是非人,并不介意这些食物是非人吃的东西。久了以后,非人头子也会分他一点吃的,和他聊聊天。等到大家都习惯他和非人头子坐在门边吃东西了以后,有天夜里,他往吃的里面掺了点他自己酿的酒。非人头子醉倒后,他又转回来叫XX跟他走。
但在他们准备翻墙逃跑的时候,非人头子突然醒了。
XX很清楚地记得当时非人头子的表情,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先是一脸惊讶地盯着僵住不敢动的十郎看,然后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十字。但是在摸上腰间十字之前,XX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长得非常稚嫩,或者长得像是非人头子家里的小孩。总之,本来要甩开他的非人头子把他一把提了起来,因此看见了他的脸。之后,面露犹疑之色的非人头子就伸手打开木门,让他们走了。
有的时候,‘非人’可能比人更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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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红:
十郎很喜欢给他讲故事。
讲故事往往是在睡前,为了让他在跳蚤的叮咬中也能尽快入睡。他会给他讲一些厉害武将的故事。十郎最喜欢的武将是真田幸村,他常常跟XX讲,真田幸村是如何如何英勇不怕死,如何如何率领手下一众满身红衣的武士,如何如何一身红铠杀入敌阵。战场上的真红就是真田幸村的标志,只有他敢穿红色,因为他就要敌人看见他。
有一次故事讲完了,还没睡着的他问十郎怕不怕死。
十郎说不怕。
可是,根据XX后来的经验,越是怕死的人,越喜欢说自己不怕死。
逃跑那天晚上,他被十郎抱着跑了很久。那天月亮好大,白白的月光下,道路是那么清楚地在他们面前延伸出去,连溪流的河水上翻涌的也都是破碎的月光。他一度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跑下去。直到抱着他的十郎突然停住脚步,贴着他的胸膛上冒出冷汗。
XX回过头去,才发现他们的路上站了另一个男人。
很明显,那男人也是一个非人。看衣着就知道,非人只能穿茶色、蓝色等特定的颜色。但不知怎么回事,那男人腰间也揣了一把十字。他是非人头子吗?还是被特赦的、能带武器巡街的非人?总之,那个男人冷森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从腰间抽出了他的十字。
剩下的事情,XX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被十字扎了一下的十郎带着他躲进树丛里。他对他说,等会儿要往反方向跑,跑得越远越好。他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等会儿’的时候,十郎就跳出树丛,绕了个圈冲到道路上,对着那男人大喊大叫。被明亮的月光映照着,咳嗽不止仍然大声疾呼的十郎,胸膛上一片血红的十郎,正如同战场上一身红铠的真田幸村一样,有一种他人无法夺去的闪闪发亮的光辉和尊严。
像十郎跟他说的那样,趁十郎吸引住男人注意力的时候,XX转身跑了。
他还没跑多远,就听到了十郎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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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驯染:
XX并不记得他跑了多久,只记得他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看见城下村庄。
村庄边缘有些破败的长屋,其中有间长屋,门上有个不大的破洞。于是他钻了进去,在里面将就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他肚子饿了,但还是没敢出来找吃的。正当他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声响。
透过门上的破洞,他能看见门外的路上掉了一只死鸽子。
如果是现在,他就不会这么干了。总之,当时他实在是太饿了,又是小孩子。因此他慢慢地在杂物上向外爬,小心地不弄出任何声音。但他的头刚一出门洞就被树叉子叉住了脖子,他这才发现,门边站了一个人。
那也是个小孩,是个女孩。她梳着小小的系带发髻,穿着整洁漂亮的蜜合色藤纹和服,胸口绣了一朵红梅,外面甚至还披了一件同色的羽织。虽然也是小孩,但她抿着嘴,看上去十分很有架势。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女孩子。
“……喂。”她开口了,明明是女孩,说话却不怎么客气:“你躲里面干嘛呢?你家大人呢?”
他本来想跑,但是树叉子像捕捉野兽的陷阱一样,牢牢地叉住了他的脖子。于是他只好老实地回答她:“我没有大人,放我走吧……”
说到这里,他想起十郎,鼻子一酸,就开始滴答滴答掉眼泪。
女孩的表情本来十分冷淡,但看他这么一哭,她立刻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紧接着一脸微妙地看着他哭。等他哭完了,她才十分小大人地叹了口气,移开了一直按着的树叉子。
“……你是没有父母的流浪儿吧。”叹了口气,她很明白似地这么说了。
流浪儿应该比‘非人’好吧,没怎么听懂的他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时至今日,他也没太明白当时她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学了基督教义,受到慈悲教义的感化。或者是因为看他可怜,所以决定帮他一把。又或者,是因为她总想着自己要是作为男孩出生就好了,因此觉得大家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她与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她沉吟了片刻,一拍手,让他跟着她走。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她简单地这么说了。
就这么简单,为了一口吃的,他跟着这女孩离开了这里。
女孩并不是单独出来的,想也知道,没人会让这么小的女孩子在街上乱跑。出去以后他才发现,长屋外站了一个年轻的下女。那下女见了他,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女孩简单地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拿出手帕来给他擦脸。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随身带了一件男童穿的和服。换了衣服以后,下女把女孩抱起来,听着女孩的指示,在街上七拐八拐,把他带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普通人家前。
开门后,户主很惊讶地叫女孩姬殿大人。
一进门,户主夫妻就诚惶诚恐地拜倒在地板上了。XX总感觉这并不只是因为身份,更多似乎是因为他们欠了女孩什么人情。户主夫妻拜倒的时候,XX才发现,这两人身后躲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个子很小,脸色不怎么好看,看起来病恹恹的。因为户主夫妻跪得很急,猝不及防间他和XX四目相对。然后嗖了一下,那男孩就钻到户主夫妻怀里去了。
女孩虽然年纪很小,但很擅长指挥别人。女孩让他们起来,跟他们耳语了几句。就这样,他成了这户人家过继过来的小孩。
走的时候,小女孩牵着他的手,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以后你就是清白人家的小孩了。”她的眼睛黑黝黝的,直直地盯着他看:“知道了吗?”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女孩的乳名叫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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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镜:
这户人家其实算是靠着在许多武家大人里做杂事过活的杂役,他们收养了XX。对外,他们就说XX是从远房亲戚那里过继过来的小孩。这很正常,因为杂役家小孩的身体不好,一年四季老是身上发热或者咳嗽。大多数人只会觉得,他们怕自家孩子夭折,因此提前从外面过继过来一个小孩。
杂役家的小孩名叫鬼之助。
鬼之助很讨厌他。
因为总是生病,鬼之助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街上的小孩总是欺负他。XX来了以后,街上的小孩们更是变本加厉,当面嘲笑鬼之助是活不久的病秧子。但XX来了以后,不知怎么地,鬼之助的身体就一天比一体好。时间一长,街上的孩子就不欺负他,转而去欺负XX了。XX总觉得这是因为鬼之助。因为每次嘲笑他的时候,鬼之助就会站在最前面的地方,也会笑得最大声。
但是鬼之助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事情。
再后来,这个地方就来了一个西洋神父。
几年前,外国人逼着日本开港,后来,街上的外国人就多了起来,大多都是些水手、外国兵或者神父。外国人和日本人的关系既微妙又紧张,甚至听说还有武士斩杀不守规矩的外国人,外国人又反过来找武士寻仇的异事发生。因此,对外国人,街上的人们又好奇又害怕。小孩也是如此,就算神父邀请,他们也不敢接近教堂。特别是,那神父还是个红发碧眼的神父。时间一长,小孩们嬉笑打闹间就会拿这个神父的事情开玩笑,捏造些神父会像赤面鬼一样把小孩骗走吃掉的故事。在他们之间,神父渐渐变成了什么试胆的噱头一类的事物。比如说,谁敢去和神父说话,谁胆子就最大云云云云。不知怎么地,鬼之助就把这些话当了真。
鬼之助的目标是神父带来的万华镜。
万华镜比外国人来得更早些,但仍然是非常时髦的新鲜玩意儿。听说在大阪那边,有日本人也会仿制些万华镜拿来卖。但是对他们这些小孩来说,那真是可望而不可及、做梦也梦不到的好玩具了。鬼之助的目标就是这个。
XX发现鬼之助不见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趁着夜色,鬼之助已经偷偷地溜出家门。他肤色深、长得黑,也不容易被街上巡街的人发现。XX只好一路跟他到教堂。鬼之助把教堂墙边几块松动的土块拿开,非常灵活地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出来的地道钻了进去。
说老实话,鬼之助身手很敏捷,就差一点就能够到万华镜了。但是,他刚摸上万华镜,脚下就错踩一步,踏上一块吱呀叫唤的旧地板。
在那一瞬间,XX从地道窜了出去,抓住了鬼之助的手。
电光石火之间,他和鬼之助四目相对。鬼之助看上去很惊讶,他头上的冷汗慢慢地沿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但他仍然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鬼之助不让步,他也不让步。甚至,他还向前走了一步,踩上了鬼之助踩上的那块吱呀乱叫的旧地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敢一起惊动外国人的自己很厉害。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哪里传来那神父的脚步声。然后,他们才同时放手,一起钻进了地道逃走了。
因为怕丢面子,他们两就一致同意,跟其他小孩说他们偷到了万华镜,但是不小心掉进河沟里找不到了。如果有人发现神父的万华镜没丢,他们就一起去揍那人,逼他改口。
从那时开始,鬼之助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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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羽蝶:
XX最后还是去和神父说话了。
他并不是故意的,毕竟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但是,他玩弹弓的技巧太差,破弹弓一不小心被他甩进教堂的门里。他想着,进去一下应该也不会遇见那个人。因此他走了进去,捡起了自己的弹弓。
还没直起腰,他就看见眼前的地上出现了神父的影子。
神父人挺好的,笑眯眯的,会说口音很重的日语,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就是你,想要偷我的万华镜吗?”
……被人要挟就是这样,他只能乖乖地陪神父去喝茶。
神父自己种了个小花园,种子应该是他带来的,因为没有一种花他能叫得上名字。神父喝的茶也和他们平时喝的茶不一样,是红色的,带点甜甜的味道。神父说,其实茶里放点牛奶更好喝。但是日本没人喝牛奶,牛是用来耕种的牲畜,吃死牛的肉的都只有一小部分平民和非人。
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姹紫嫣红的,有黑黄相间的蝴蝶在花丛中翻飞。神父看了那蝴蝶一会儿,问他那种蝴蝶的名字用日语怎么说。
说起这个,那他可就太清楚了。XX骄傲地挺起胸膛,跟神父说那是扬羽蝶,是平氏家族的家徽,织田信长公也很喜欢这种蝴蝶。当然啦,织田信长喜欢这种蝴蝶,主要是因为他以天下人自居,认为自己会像平氏一样一统天下。但是神父并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神父只是笑,然后说真好,人应该像蝴蝶一样,悠然自在,无拘无束。他说:你看,这花丛中的两只蝴蝶,一只是信长喜欢的扬羽蝶,一只只是田间地头常见的菜粉蝶。当这两只蝴蝶,穿过墓碑,飞到神明面前的时候,它们难道不是完全平等的吗?
他明白了,又没有太明白。
神父让他第二天还来喝茶吃点心。
……他不想去的,但是神父的茶真的太香了。
时间一久,他就和神父熟了起来。神父知道很多事情,什么天文、地理甚至一些化学、生物的小常识。像以前的十郎一样,神父也经常和他讲些有的没的的故事。大概是因为见他一个小孩子都能跟神父熟络起来,很多日本人也渐渐地接受了神父的存在,有些人平时也会上教堂来听神父做礼拜。再后来,神父就把万华镜送给了他。
有一天,他看见神父在小花园里和某个戴着斗笠的高大男人说话。他们也坐在一起喝茶,像是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男人带着一块手帕,上面也绣着扬羽蝶的图案。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所谓的‘攘夷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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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
XX醒了。
从梦中醒来,他才发现已然熟视无睹的日常的有趣之处。梦中童年的回忆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他们这些年来的变化。这么想着,他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把攘夷志士那边给他寄来的书信塞到了兜里。
鬼之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鬼机灵的小孩。他和家里说,要去外面闯世界,在大地方找个营生。但不知怎么地就断了音讯,直到前阵子才有人说在京都见过他。但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硬是装成了浪人武士,最后竟然加入了新选组。杂役家的很担心他,让XX去京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而他的青梅竹马,松本家的姬殿——松本梅,最近也被家里安排好去藩中重臣的家里奉公。奉公,也就是去宫中或者重臣家中担任职务,学习未婚女子应该学习的女子礼仪和家事做法,好回来成婚。但说是奉公,其实是因为身为武家女子的她武艺优秀,作为能带武器的别式女很是有名,因此被重臣家里哪位夫人指名请去做了女保镖罢了。就算如此,毕竟是顶了个奉公的名头,回来以后,应该很快就会和家世更加丰厚的武家结亲……她的脾气可不大好,喜欢用薙刀短剑说话,现在还用上西洋火/枪了。希望松本家的家主不要强女儿所难。
时局混乱,攘夷志士、新选组、外国人,萨摩藩、长州藩、土佐藩,人人都各有身份立场,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唯有他,无根无叶、无牵无挂,如此说来,这难道就是神父所说的‘悠然自在、无拘无束’吗?
但是,是时候出去看看世界了。
这么想着,XX拎起了自己的武/士/刀,拉开了长屋的拉门。
像是设定一样的东西
可能以后会用来给和风故事当背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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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日本幕末的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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