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安晚》一渡

12、我好像，找到那束光了

　　录制结束后覃安看见郁晚晚跟芮溪一同走向经纪人房间，想着或许是要道别，可看着淘汰的选手都坐上了回程的大巴才发现郁晚晚没回宿舍。
　　回想起郁晚晚在公布排名后的表现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来来回回把郁晚晚平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不见她的身影。
　　午后，阳光烈得很，覃安忽然想到郁晚晚曾在练习室和她说过的话。“宝贝，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阳光，你看到的我或许不是真的我。我啊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躲在阴暗中，因为阳光会衬得我格外的突兀和卑劣。暴露在阳光中的孤独往往比黑暗中的孤独更令人感到无助与悲哀。我没有光，也不会拥有光。”
　　“刚来的那天你选择了阳光充足的307练习室，而我则是在312练习室。你不知道吧？我在312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暗室，只要不拉帘子就没有阳光，没有光亮，我就会感到安心。哪天我要是心情不会你记得去那找我，别把我一个人落在那。”
　　这些记忆突然从某个角落冒了出来，当时听郁晚晚说这话时语气虽然轻快可眼里满是自哀，覃安有想到郁晚晚的过去或许不如她表面看上去的光鲜，结合相处种种便也愈发感到心疼。
　　推开暗室门的那瞬间，覃安松了口气。门外带来的光线让她看清了郁晚晚靠在墙边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覃安轻轻的带上门，坐在郁晚晚面前，“晚晚，找你可太不容易了。”
　　“宝贝……”郁晚晚有点怔，带了些哭腔：“我很难受。”
　　覃安牵住郁晚晚垂在地上的手，向前抱住了郁晚晚，“我知道，没关系的，都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听到覃安温柔的声音，郁晚晚崩了很久的情绪再没忍住，头抵在覃安的肩上哭，“其实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对于出道，对于那个位子的渴望是那么真切，我低估了你们的理想，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比赛的资格，我真的为我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我觉得自己就是不会体谅人，我也没有真正的把这件事当成理想，只是作为兴趣的实现。我不配留在这里。”郁晚晚带着哭腔的声音喑哑，一颤一颤的颤在覃安心尖。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自责啊。你很努力了，甚至比很多练习生都要认真，观众们都看在眼里的，我也看在眼里的。”覃安轻轻的拍郁晚晚的背，像安抚一件容易破碎的娃娃一样，当然她也知道郁晚晚不会是一个被保护着的瓷娃娃。
　　哭了一阵子，郁晚晚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故意抱着覃安，将泪水都蹭在覃安的肩头。“哎呀，我哭够了，你不用像安慰小孩子似的安慰我的。哭的妆都花了，我太丑了，千万别看我啊宝贝。”
　　覃安用手把郁晚晚哭花的眼妆擦了擦，“你看看你，到处躲，找你太辛苦了，下次记得报备。”
　　“宝贝，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以前经历过什么？其实很简单的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过。四年前，我母亲过世，我一直对我的父亲充满怨恨，于是我躲到了英国。在那里，我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暗无天日的生活。说到底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被一些人疯狂排斥辱骂，甚至殴打。满身伤痕并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心里痛，我觉得人生了无生趣，想着便也跟着母亲走了。但我性格懦弱，我畏惧。或许人被贬低到极致才会激发一些东西，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尊严，我觉得我不能被人践踏。”郁晚晚的情绪到底还是激愤了些，覃安握住郁晚晚的手，一点一点地把她攥紧的手指松开。忽地郁晚晚轻笑了声，“然后，我听到了《兰桨》。兰桨不渡相思之海，锦书难托绵远之思。这首歌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我需要一个情感支柱来维持我的生活。所以我也就默默粉了你这么些年。就这样，我的生活也慢慢恢复正轨，我也想来体验下你的经历，所以我来啦。只不过在这其中我更加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格外努力奋斗的原因与意义。我觉得很难受是因为网暴又使我想起了那段不怎么美好的时光，我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彳亍了那么许久，太孤独了。”
　　“这次不会了，”覃安打断了郁晚晚的话，“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我不会再让你陷入黑暗了。”
　　覃安起身，拉开了挡住黑暗的帘子。阳光瞬间透过玻璃窗撒入室内，郁晚晚眯了眯眼，望着窗边浅笑着盯着她的覃安。心跳的厉害，自喃：“我好像，找到那束光了。”
　　“宝贝，约定好了，我信你。接下去的路我会加倍努力的走下去，我想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好，我无比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走吧，吃饭去，我可是为了找你午餐都没吃。”覃安伸出手向郁晚晚抱怨。
　　郁晚晚将手伸过去自然地被覃安牵住，“好啦好啦，吃饭去啦，今晚我就要开始排练了。”
　　两人齐齐往外走。
　　“诶？宝贝，你这次怎么掉第二了？你不行啊，要继续加油！”
　　“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一直跟我在同一个舞台，结果选择了另一首抒情歌。”
　　“哎哟，我随便选的啦，我怎么知道你这次去唱那首歌了嘛。”
　　“我看你下次再和我闹脾气，害得我这两天都没什么心思。”
　　“知道啦。”郁晚晚其实嗅到一丝不对，但她不敢向覃安问出口：你为什么担心我？郁晚晚骨子里的自卑告诉她别冒险，现在这样就很好。从覃安拉开帘子的那一刻，郁晚晚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动，覃安就像一束光，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走进她的生活，但倘若覃安只拿自己当朋友，岂不是显得她别有所图。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自想通之后，覃安几乎就很少见到郁晚晚了。郁晚晚狠下心做的事首先就是对自己狠，本身郁晚晚的弱项在声乐，天天练的嗓子更加喑哑，覃安面对练习也是不允许有破绽的完美主义者。这两组的练习生们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直呼这两人太恐怖，之前也还好，这次尤其是郁晚晚练的也太狠了点，简直不敢想象两人碰在一组是什么魔鬼。
　　第二次公演前一天晚上，覃安例常给郁晚晚送护喉片，其实就是假借个理由跟郁晚晚一起吃饭。郁晚晚这次和黎音分在一组，之前未知晓心意时覃安只是觉得心里暗自不舒服，现在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后愈发的担心，时不时的过来看看这组的情况，黎音那么个可爱害羞的性格郁晚晚一开始就没什么抵御力，覃安自然也不好对一个妹妹严防死守。
　　似乎覃安每晚来郁晚晚这组练习室已经成为习惯了，同组的练习生们瞥到覃安的出现就开始在练习室里喊：“晚晚，你的覃老师来接你下班啦！”起初众练习生们还以为能吃到什么瓜，结果这两人啥举动也没有，倒真像是舍友情一同回宿舍似的，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宝贝你来啦，护喉片给我！”
　　“怎么了？又疼了？”
　　“不是，我拿给音音，她陪我又练了好几遍，嗓子吃不消了，我过意不去。”
　　“音音？”覃安在原地暗自揣测这个称呼，目视着郁晚晚跑去黎音那里。

　　晚饭。
　　“宝贝，明天下午就二次公演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留的下来，如果是上次的排名来看我应该还是可以留下的。不过以防万一，明早你陪我去换个发色吧？如果是最后一次我也留下个不一样的舞台！”
　　“行啊，那我顺便跟你一起染吧，之前经纪人也让我染来着。”覃安状作无意的回答。
　　“是嘛，那可以呀，你想染什么颜色的？”
　　“我对发色没什么要求，你选吧，我跟你一样。”
　　“那…绿色系怎么样？我之前超想染，但一直没有尝试过。”
　　覃安一想到刚才郁晚晚向黎音跑过去给她送药，还温温柔柔的照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你换一个，绿色系太亮眼了。”
　　“哪里亮眼了嘛，那要不，粉色系？”
　　“太粉嫩了吧，不适合我。”
　　“唉？我说你真是的，让我选发色问你两个你都不同意。你想干嘛？我不选了，你二选一吧，绿色系还是粉色系？”郁晚晚佯怒。
　　“选粉色选粉色吧。”覃安无奈的看向郁晚晚。
　　“太好了！宝贝，你染粉色系一定超软萌。”
　　“？？？”

　　想与媳妇儿染个同款情侣发色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