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刀与锚》汤雪沃

11、真是巧

　　如果把最近收集到的资料做个合集，桔籽简直可以写出一篇内容详实而且图文并茂的手术报告，要是去参加个什么论坛的讲座，她甚至可以直接去做报告，下一代双眼皮手术大师就是她！

　　就连美容医院的豆子看到她发来的资料都惊讶了，“小桔你是学临床医学的吗？那读研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整容科，考个执业医师之后也能从事重睑手术相关行业了。”

　　两个人自从上次约完奶茶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特别是当她们两个住的位置也并不远，最近就经常约出来一起吃甜品、喝下午茶。

　　“我不是学医的。”桔籽郁闷地想要以头磕地，猫一样可爱的圆眼睛都皱缩成一条线，“也是见了尉医生才知道，原来做个双眼皮手术还需要做这么多功课，都快比我准备联考集训的时候还要累了。”

　　舀着桑葚碎冰的豆子张大眼：“联考集训……小桔你是读美术的吗？我怎么记着你在表格上填写的专业是人类学，看来也是因为暑假来做手术的患者太多，我记忆都出现了混淆。”

　　不过豆子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而奇怪道：“做双眼皮手术不需要做什么功课啊。你只需要把钱准备好、验个血、手术后再拿个口罩帽子挡住自己的脸就可以。”

　　怎么不需要？

　　一提起这个事，桔籽真的是满腹苦水都想要吐。

　　她之前的设想多么美好，拍钱、上手术台、拆线、等伤口痊愈。

　　然后惊艳四方，她就是这个城市最靓的崽崽！

　　哪里想到还要做这么多资料的收集？要不是碍于专业实在不对口，她还真的想去读个外科的研究生加博士，发表论文成为一代科研大佬。

　　“尉医生要求的？”那曾想，豆子听到她这么说就更惊讶了，“尉医生从来都不会要求做功课的，甚至术后拆线和安抚情绪工作都是交给我们护士来。我们院的主任还说，他就是上台做个手术，然后就把患者放养给大家了，连个术后疤痕膏都不推销的。”

　　桔籽震惊的“啊”一声，连橘子奶绿都忘了喝：“术后拆线的工作也很重要吗？我还以为缝合之后形状就已经稳定了，还有安抚情绪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会有双眼皮术后忧郁症吗？”

　　豆子尴尬地咳了两声，似乎才发现自己真的像是倒豆子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讲了出来。

　　不过再看桔籽晶亮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盯着自己，她也不好意思再隐瞒，索性直白地摊开告诉她：“那倒也不是，拆线的事情不太重要了，只要把线头拆干净就可以，不需要医生在场。”

　　那为什么别的医生还愿意亲自拆线呢？

　　左右看看没有认识的人，豆子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搓了两下，微笑道：“自然是因为医生拆线的话，是另外的价钱啊。”

　　瞧瞧这个万恶的资本社会。

　　“我们院的医生大多是从公立的三甲医院过来的，不要比较好听的名头，不就是为了赚得更多一点嘛。”豆子也自知失言，赶紧补充几句，“所以小桔你事前多做一点功课也是好事情，少花点冤枉钱多好，到时候姐姐我亲自给你拆线，保证细致又耐心，再免费附赠陪聊的服务。”

　　噗呲笑出了声，桔籽拿回奶绿吸了两口，也跟着小声道：“放心吧，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桔籽嘴角弯弯，明媚又灿烂，很有感染力，看着就想让人跟着她一起舒心地笑开。

　　豆子笑着牵住女孩伸出的小拇指摇了摇，耐心提醒道：“倒是缝合的事情更重要一点，你术后痊愈的时间时长时短，很可能就取决于此。”

　　不过她转眼又摇摇头：“你是尉医生做手术的话，倒是不需要操心这个。说实话，不仅仅是其他医院，我们院有些医生都会把后续的缝合工作也交给护士来。尉医生倒是从划线到精密缝合都是亲自操刀，但是下手术台之后，拆线这类的琐碎事情就不再管了。”

　　果不其然，就像是桔籽第一面看到他心里想的那样，真的是一条离群索居的鲸鱼。

　　豆子不知道桔籽在想什么，还耐心提醒道：“总之，要是尉医生态度比较冷淡，你也不要太害怕。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问我，一般的我都可以解答。而且他做手术的技术是绝对过关的，而且划线的审美也很好。”

　　至于说到手术后的安抚情绪工作的话，性子是举院闻名的温和的豆子都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就是有些患者觉得双眼皮不对称、术后太肿了、担心会留疤。但其实你哪怕是被蚊子叮个小口都会有痕迹，眼睛上面动刀子怎么可能第二天就痊愈？肯定是需要等待的。这些肿胀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要是不肿才是需要担心的事情呢。”

　　豆子扁起嘴巴，又舀了一口冰沙到嘴巴里：“当然我知道大家都会很担心自己的伤口，只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化身成了复读机，每天说的都是相同的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钱还不到位。”她咳咳两声，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桔籽都快笑岔气了：“好的好的，你放心，到时候写反馈的时候，我一定提议给豆子小姐加奖金。”

　　“不过可能大家没敢去问，但其实尉医生本人还是很耐心的，我问的问题他都全部回答了。”桔籽补充道。

　　尽管态度确实是有点欠扁没有错，但是细致也是真的。

　　像是被甜品店里的空调冻到，豆子打了个哆嗦，“尉医生的美色那是只可远观，没什么人敢上前触碰寒气的，小桔你胆子真大。”

　　这怎么把尉屿迟说的像洪水猛兽一样？

　　“不过尉医生确实有嘱托我一件事。”豆子猛地一拍脑门，差点把最关键的事情给忘了。

　　桔籽吸溜溜含着奶绿的吸管，好奇问：“什么东西啊？”

　　“这些照片，你看看你最喜欢哪种术后双眼皮成型的样子。”豆子打开平板，给她展示了一串的术后三个月照片。

　　有的是较为夸张的小平行，弧线和眼头不连接，但是比欧式的大双还是内敛不少。

　　有的是非常温婉的开扇，细腻地收起又展开，像是江南水乡一柄展开的秀气小扇子。

　　豆子还解释道：“这些患者手术前的眼部条件和你很相似，都是有较为臃肿的眼泡，所以你可以选择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桔籽干脆地点向最边缘的那张照片，连接眼头的弧度流畅地延展开，在边缘处又缓慢迂回，流淌的是霜雪一样的明亮月光。

　　豆子张大了嘴巴：“哇，这位患者确实是尉医生亲手做的手术，看来你和他的审美确实很相近。”

　　尉屿迟是在走出医院前，倏然折回，委托她办这件事的。

　　“不同的医生，审美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而线条很重要，还是要让她确认自己真的喜欢的成型效果，如果真的想要换医生也可以，我可以帮她去联系。”尉屿迟声音淡淡，但是嘱托她的时候却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声音是手术过久微疲的清哑，“辛苦你了。”

　　当时豆子吓一跳，慌忙摇头：“这不算什么，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经常和小桔在一起吃饭。更何况，你之前请我们吃过那么多次饭，都找不到什么办法报答好呢。”

　　尉屿迟轻声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后订奶茶都记在我的账上吧。”

　　夏雨微霁，雪后晴空，劈刀向花。

　　饶是同一个地方每天都会见面的同僚，豆子也被他难得一见的笑容所震到，思绪震荡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怪不得她不会经常见到尉屿迟笑，这是什么一击必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谁能忍？

　　不太看重男人外貌的豆子都吞了口口水，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全部传达到的。”

　　总而言之，看到桔籽可以一眼就看中尉屿迟的手法，既是让豆子圆满完成了任务，也算是免去审美不合的多余麻烦。

　　“不过尉医生确实是很谨慎了，正常来说，去找他面诊的人都是早就看中了他的技术。但你这不是特例来着的？”

　　原来桔籽要面诊的明明是张医生，恰好对方那天不在，又刚好尉屿迟临时有时间。更神奇的是，一向不喜欢麻烦的尉医生，那天居然还愿意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接待了她。

　　豆子又吃了一口半化开的甜蜜冰沙，啧啧感叹：“这样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有缘分。”

　　有缘分？

　　桔籽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诚然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个线条，但是在这么多琳琅满目的案例中，能一眼挑中的概率也非常小。

　　当然是她在做功课的时候，也仔细地看过尉屿迟放在网上寥寥无几的案例，保证连缝合时用的到底是几号线都知道，这才能一眼就看出来。

　　想到这里，桔籽感叹地摇摇头。

　　哪里来的机缘巧合？

　　还不都是她这个颜控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的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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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K，Call！
可爱多的建议我都看到啦，会努力想出一个既沙雕又文艺的名字，这几天可能会反复修改，魔力百变文名就是我！
实话实说，曾经的我真的以为自己很擅长取文名来着，俺太难了。
掉毛作者落泪。
大家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关于双眼皮手术的术前问题吗？
高亮，是术前的问题！术后的护理会在后文提到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