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地图》丢弃

35、三十五

　　李向南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还有一个小时阮思牧就要下班了。他算了算时间，有些紧张，所以他改变了注意，打算直接到阮思牧的公司接她下班，然后到母亲那里去吃晚饭，也算是圆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享受一下真正恋爱的甜蜜。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他怕自己会舍不得她，可是想到以后的岁月，想到她即将为他所受的委屈，他还是狠下了心。
　　李向南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丁香蓉很开心，她自豪的对李向南说：“儿子，我说的没错吧，什么有男朋友了，结果还不是一样。”听母亲的语气，很轻松也很开心，想必父亲的事情办的也很顺利。之后，李向南就给阮思牧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班时在公司门口等一下，他打车过去接她。
　　阮思牧放下电话，忍不住偷乐，坐在一旁的同事小玉忍不住问她：“怎么了，这么高兴，晚上又要和田宇去哪甜蜜。”她们都还不知道她和田宇已经分手的事情，也没必要让她们知道，阮思牧只有含含糊糊的说：“不是啦，是朋友的电话。”小玉忍不住眯起眼睛来教训她：“你可别搞外遇啊，我很看好田宇的。”为了逃离这种越来越多的怀疑的眼光，阮思牧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别处去忙别的。
　　李向南先去超市买了一些据说对孕妇很好的营养品和做饭的原材料，然后打车到阮思牧公司的门口等她。他为了避免阮思牧的尴尬，所以没有下车，而是在车上等她。时间算的很准，李向南刚刚准备跟她打电话通知一声，阮思牧就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两位女同事。阮思牧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也直打鼓，这两个臭丫头，非要跟着自己来看看是谁来接她，两个小三八。她倒不怕李向南的样子吓到她们，而是担心她们脸上的表情会伤害到李向南。当李向南在车上透过车窗朝她摆手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快步摆脱那两个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的女人，走到车窗边上。
　　“对不起，临时要加一个小小的班，你先自己回去好吗，我下班马上过去。”阮思牧恨透了她的组长，看她好欺负，有加班加点的事总找她干，而她也是敢怒不敢言。李向南的脸上划过一阵失落，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先回去把饭都做好了，等你回来，你自己小心，到了打电话我去接你。”然后把母亲家的地址又重复了一遍，让她记住。
　　这时候，阮思牧的那两个同事耐不住伸长脖子打量了，都装作路过的样子聚了过来。李向南笑着很自然的向她们打招呼。两位美女也一脸灿烂的向他摆摆手，并且大有拉开架势好好考察他一番的样子，不过李向南没有给她们这个机会，而是嘱咐了阮思牧几句，就和她们说再见离开了。
　　出租车还没有走远，两位美女就在阮思牧耳边轮番轰炸开了。开始她们达成一致，认为这个男人与阮思牧的关系绝对不一般，然后又各自有了自己的看法。小玉依然站在田宇一边，一直在数田宇的好。“这个男的长的还不错啦，可是也太没礼貌了，见到我们也不下车来正式打个招呼，你看人家田宇，第一次见到我们还请我们吃甜筒，懂得搞好关系，让我们多照顾你，太体贴了。”阮思牧才不理会她的话，她在心里暗想，他要是下来跟你们打招呼，让你们看到还不的念死我。另一个却持不同意见，她慢条斯理的说：“我看是不错啦，懂得打扮，人又长的帅，有点少爷架子是难免的，对思牧不也挺好的嘛。”两个人完全无视了思牧的存在，在她耳边争论起来。
　　阮思牧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听她们说什么，她转身快步回到公司，想着赶紧赶完工作，早点回去吃饭，她还有事要与李向南商量呢。
　　李向南快到家的时候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楼来接自己。丁香蓉穿着脱鞋快步跑了下来，一见到身边两大包东西的李向南就埋怨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了。”然后提着两个大包跟在李向南的后面，继续说个不停：“思牧喜欢吃什么啊，我都不知道，所以你来做吧。”李向南没理会母亲的絮叨，一言不发的进了门。一开门，家里养的拉布拉多狗皮提就扑到了李向南的身上，因为力气太大，把他的轮椅向后推出好远。李向南亲昵的安抚它，让他镇定下来。好久没回家里来了，还是一切照旧，只不过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里显得空荡荡的。
　　“我把那张字条交给律师了，现在正在取证阶段，一旦认定了这张字条上的签名确实是你爸和潘镇叶的，那么几天后开庭就一定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儿子，妈妈一开始没有相信你的话，真是对不起。你是怎么拿到这张借条的？”从李向南进了家门丁香蓉就一直围在他身边转，并且继续说个不停。李向南不想费口舌解释自己费了多少力气，所以他选择沉默。丁香蓉没有看出儿子的不快，而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我儿子太了不起了，等你爸爸出来，我的好好跟他说说，再让他整天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他有什么事情还不的全靠你。”李向南一脸无奈的挣脱开母亲的怀抱，知道自己的说点什么才能阻止妈妈继续絮叨下去，他问道：“我哥呢，这两天回来过吗？”“没有，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估计是公司太忙了，你爸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知道了还不的高兴死，对了，今晚叫他一起回来吃饭吧。”李向南想说不用，可怕母亲怀疑，就没敢说出口。
　　丁香蓉给李若贤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可当李若贤听说要和李向南一起吃饭，坚决的回绝了，弄得丁香蓉一头雾水，她虽然知道两兄弟一直不是很和睦，但也没闹到不能同桌吃饭的地步。还有当她兴致勃勃的告诉李若贤他父亲的案子有转机的时候，他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这种反应，太不正常了。所以她挂上电话就疑惑的问李向南：“你哥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和江源闹矛盾了，你们两个都是，这么老大不小了，这些事情还的我来操心，对了，你和思牧进展很顺利吧，你可别给我在添乱子了，我看思牧挺好的，早些把事情定下来吧。”听到母亲把话题又引到了阮思牧身上，李向南更不爱接话了，他走进厨房，围上围裙，准备做晚餐。
　　家里的厨房因为是母亲使用，所以大部分都是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来做的，因为怕李向南偶尔也要使用，所以在装修的时候，也给他留了一部分，在他搬出去独住以后，也没有改变。所以李向南在这里干起活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过来帮忙的丁香蓉终于看出了李向南的不对劲，因为他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少准备了材料就是弄错了顺序，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在炒茄子的时候竟然没有用蒜爆锅就直接把菜倒了进去，完全失了以往的大厨风范。“你快出去吧，还是我来做吧。”丁香蓉看到他的样子，怕他一会儿再手忙脚乱的弄伤自己，赶紧把他推了出去。“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丁香蓉端菜出来的时候看到李向南在客厅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发呆，忍不住问。“没什么，我爸什么时候开庭？”李向南的心里现在全是离愁。“五天后吧，据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你爸绝对没事的。”听到他这样问，丁香蓉以为儿子还在担心他爸爸的事情。而在李向南的心里，这个事情早已经放开了，该尽的力他已经尽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看父亲那边的运作了，所以他现在不去想这些。但是一定的见父亲一面才行。
　　李向南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丁香蓉咂舌，自从他接到了阮思牧的电话，整个人都从刚才的沉寂状态中复活了一般，亲自下去接阮思牧上来。而从阮思牧进了门，又是帮忙提包又是帮忙挂衣服，殷勤的围着阮思牧直转。做母亲的只得感慨，这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是没有错，从来怎么就没见到儿子这么对自己，平时都是自己围着儿子转，罢了，儿子觉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丁香蓉吃醋归吃醋，但她想的开。
　　阮思牧此次见到丁香蓉有些紧张，因为这是和李向南关系改变后的第一次见面，身份不一样，心态也不一样了。看到李向南对自己呵护备至，除了感到甜蜜之外她还有些不安，毕竟是在人家母亲面前，这样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丁香蓉对她还是非常好，不但不用她做什么，还一个劲的跟她聊这聊那，一股亲热劲。
　　吃饭的时候，丁香蓉忍不住夸自己的儿子：“这次我们向南的爸爸能平安回来，可全靠我们向南了，别看他平时都不吭声，但他聪明着呢，能想明白那么复杂的事情，思牧，我从小就觉得我们向南不是个一般的孩子......”“妈，你去帮我倒点水来。”一旁坐着的李向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母亲的话。“我去吧。”阮思牧暗自藏住笑，率先起身去给李向南倒水。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儿子总是自己的好，此番丁香蓉在阮思牧面前一个劲的夸李向南，也是希望儿子不要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被阮思牧看扁，这是在给儿子树立形象呢。
　　吃过饭后，阮思牧主动到厨房里帮丁香蓉收拾碗筷，丁香蓉逮到机会，又开始给阮思牧灌输思想，“思牧，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喜欢，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所以以后向南有什么小脾气，小毛病你可别介意，他是从小让我惯坏了，有点小脾气，很快就会好的。”阮思牧笑道：“我可没觉出来，平时都是他让着我。”丁香蓉听到阮思牧这样说话，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在客厅里跟皮提玩的李向南听到母亲又在絮叨，实在忍不住了，他把球扔到一边，进了厨房对母亲说道：“妈，你是觉得我太差了是不是，在这里一个劲的帮我推销，你真该去当推销员，绝对没问题。”听到儿子不满的挖苦，丁香蓉才不会生气，她继续笑意融融的对阮思牧说：“他是嫌我让你在这里陪我了，好好好，你们出去吧，去玩，这里我来就行了。”一边说着，一边把阮思牧赶了出去。
　　李向南带着阮思牧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的皮提也跟了进来。阮思牧坐在李向南的床上打量着李向南的房间，一看就是男孩子的屋子，虽然收拾的干净，却是东西满满当当。地上有篮球、足球被皮提玩的滚来滚去，床上有漫画书，有汽车杂志。桌子上摆的不是飞机模型就是汽车模型。阮思牧站起来，仔细打量那些小玩意。李向南似乎被自己的房间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说：“妈妈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给翻腾出来了。”这些多余的小玩意让房间的通畅度变差，他的轮椅只能停留在门口处那一点地方。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阮思牧拿起书柜上的一个相框给李向南看。“哦，这是我初中时候参加棒球比赛的。”相片上的李向南穿着棒球服，英姿飒爽的握着球棒，做了一个准备击球的动作。“你会打棒球？得奖了？”阮思牧看到了相片旁边的奖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了，我不明白妈妈怎么又把这些破玩意给我反倒了出来，有什么好看的。”李向南拿起门口的球棒把眼前的篮球拨开，向阮思牧靠近了一些。“真想看看你以前的样子，我们那个时候就认识该有多好。”阮思牧放下相框，帮李向南把前面的东西收拾一下，让他和自己坐到一起。李向南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他看着阮思牧说：“我也想看看你以前的样子，看看你的母校，看看你长大的地方。看看是什么地方把你养育成现在的样子。”“那过年我们回去吧，我带你回家。”李向南听到阮思牧这样说，故作开心的点头，但是一些残忍的落寞却隐藏在他微笑的眼睛里。
　　皮特开始在房间里捣乱了，不是撕咬床单就是在屋里疯跑，丁香蓉听到声音敲门进来说：“它是想出去散步了，你们俩带它出去溜溜吧。”“你不累吗，用不用休息一下。”阮思牧担心李向南的身体。“没关系，我们走吧。”看到阮思牧在门口帮李向南穿鞋子的体贴样子，丁香蓉自己心里比什么都舒坦。
　　这也是个好机会，就今晚把话说明了吧，阮思牧出门的时候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继续努力，期待下章，接近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