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97、浴巾

　　“好热。”文思半躺在金卓阳的床上，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双眼无神地对着头顶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金卓阳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困顿的文思迷迷糊糊听到了空调开机的“嘀”声。

　　“先别这么着急睡觉，还没洗澡，出了一天的汗身上不粘啊。”

　　文思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还处在糊涂的状态，没精打采地对面前的人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

　　潜意识驱使他往厕所里面走，刚打开厕所的门他意识到有些不对，他貌似就带了身上这么一件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金卓阳见他杵在门口没动，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

　　“我忘记带衣服了。”

　　凌乱的头发，迷糊的表情，见到文思傻里傻气地说出这句话，金卓阳都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真没带？”他压住心底的不断上涌的笑意，努力将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文思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真没有。”

　　过了半晌，他听到金卓阳轻笑了一声，踩着拖鞋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拿出了一件白色短袖。

　　“给，这是我这里最小的一件，应该挺合你身的。”

　　文思接过了金卓阳扔过来的短袖，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鼻尖萦绕着短袖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文思依旧站在门口没进去，金卓阳没好气地问道：“又怎么了？”

　　“我……”他“我”了大半天，还没说出什么，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你什么你，让我想想，你不会内裤也忘拿了吧。”

　　还真让金卓阳说中了。

　　“你这个脑子，我不知道……”他看着文思低的越来越低的头，果断地从床上跳到他的小文思面前，一下子抱住对方的头。

　　“好了好了，这又没什么，衣服我都借你了，下面那条也不至于不借你，都老夫老妻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对吧。”

　　文思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地开口：“我很干净，没有什么疾病。”

　　金卓阳附和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底细我还不清楚么？”

　　对面的文思突然抬起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一条破了洞的。”

　　破了……洞的……

　　有洞的……

　　金卓阳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发誓，那一条真的只是例外，碰巧被文思在他的柜子里面找到。

　　他平时穿的都是完好无损的！

　　完！好！无！损！

　　似乎有些生气，金卓阳光着脚一下子跑到自己的柜子前面，拉开底下的一层抽屉，指了指，大声问道：“要不要你自己过来选？”

　　文思温温吞吞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的确如金卓阳所说，学校里的那一条是一个意外。

　　一个美丽的意外。

　　只不过这么多……选哪一条好呢？

　　看着他在柜子前面站了好一会儿，金卓阳直到文思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抄起一条淡蓝色的直接甩到文思手上，气冲冲地说：“这条总可以吧，颜色也是你比较喜欢的蓝色，有种小清新的感觉，还是平角的，穿起来不紧绷。”

　　文思嘴角抽了抽，看着金卓阳给他选的那条，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平角和三角我也都不紧身了。”

　　毕竟两个人的尺码摆在那里。

　　房间随着文思的进去安静下来，金卓阳抓了抓头发，正想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发现放热水瓶的洗手间此刻被文思占用着。

　　这个想法被他抛之脑后。

　　坐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抖音，摆在另一边床头文思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金卓阳犹如猎豹捕食一样一下子扑了过去，抓起手机往屏幕上一看，打过来的是三个数字的亲情号，没有表明备注。

　　到底接不接呢？他有些为难。

　　这种亲情号一看就是家里人，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文思父母当中的一个，而之前文思说过，他家里人让他住在亲戚家，现在打电话过来估计是东窗事发了。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震得金卓阳的手都有些发麻，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每翻个身心里的烦躁就会加深一点。

　　手机铃声停下了，应该是对方知道没有人接，主动挂断的。

　　没过一分钟，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也是一个亲情号，上面的数字和第一个不同。

　　心中的烦躁感更甚，像是火线燃到末尾的烟花，金卓阳在烟花冲天而起的那一瞬间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

　　“你个小兔子崽子，你给我跑哪里去了，给你姑姑打电话说你没去她们家，那你今晚谁在哪里，大马路上么？”

　　一连串的狂轰滥炸让金卓阳的耳膜都有快破裂，金卓阳揉了揉耳朵，皱着眉忍受着手机传来刺耳的中年妇女声音。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不说话？”文妈像豌豆射手一样吼了一大通之后，才发觉手机对面的人到现在都得说过一句话。

　　“阿姨，我是文思的同学，现在他正在洗澡，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和我说，或者我待会让他打过来。”

　　手机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如同一座猛烈喷发的火山瞬间休眠了下去，过了半晌，手机对面传来文妈温柔得都能掐出水的声音。

　　“哦，原来是文思的同学啊，麻烦你了，文思现在是住在你家吧？”

　　“是的，阿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就，文娜继续温柔似水的说道:“那你让他洗完澡之后和我回个微信，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记得让他明天早点回家。”

　　“好的阿姨，我一定如实转发给他。”

　　电话被挂断，金卓阳长舒了一口气，手机滑在了床上的凉席上。

　　不远处的厕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金卓阳自觉地走到厕所门口，看情况文思应该洗完澡了。

　　门打开一条缝隙，缝隙里钻出文思的一只手，金卓阳以为他又在玩什么鬼把戏，抓住那只湿漉漉的手往外就是一拉。

　　“金卓阳？”

　　他刚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出对方的名字，接踵而至就是自己的手臂被人狠狠抓住往外拽。

　　他的脚踩着湿透的拖鞋抓住地板，幸亏厕所的门他开的并不大，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被拽到了外面。

　　文思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此刻开门呼唤金卓阳也是想要询问浴巾在哪。

　　擦身体不同部位的得用不同的浴巾。

　　他立刻把门狠狠关上，整面墙都被拍得颤抖了一下。

　　即便文思关门的速度自认为很快，还是从一晃而过的空隙里看到文思白色带着水汽的身体。

　　“你……你怎么没有穿衣服？”

　　金卓阳用手捂住眼睛.喉咙却很诚实地咽了一口唾沫。

　　正是因为看过，还不只一遍，金卓阳脑袋里能清晰地绘想出浴室里面文思惊慌失措的眼神，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还滚动着水珠。

　　“哪个浴巾是你用的啊？”文思的声音隔着那扇门传了出来，洗过澡之后嗓音里都饱含着水分。

　　金卓阳盯着门上的白色不透明玻璃想了一会儿：“蓝色的是上半身，红色的是下面。”

　　蓝色，红色……

　　文思嘴里轻轻呢喃着，目光在毛巾架上游走，这两个金卓阳口中的颜色的确在上面。

　　他松了一口气，迅速地拿起擦身体，套上短袖和内裤之后，带着一屋子的水汽走了出来。

　　金卓阳吹了一声口哨：“你这次洗的挺长啊，不会背着我偷偷做什么了吧？”

　　文思一下子明白金卓阳是什么意思，都是上过高速公路的老司机，有些话一说来就能达到秒懂的境界。

　　擦头发的毛巾直接扔在了金卓阳的脸上。

　　“你满脑子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流。”

　　金卓阳把毛巾扔了回去，嘿嘿一笑：“男人本色嘛。”

　　文思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对了，刚才你妈给你打电话过来了，你正好在洗澡，她让你给她回个电话过去。”

　　“没了？”

　　“哦，还有，听她的语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自求多福吧。”

　　金卓阳哼着歌轻快地走进了厕所，行为举止让文思很是不爽。

　　文思看了一眼那扇被关上的厕所门，确定金卓阳真的进去了之后找到了手机，翻开电话记录发现金卓阳真的没有欺骗他。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文妈回了一个电话过去，最可怕的不是电话打通的那一刻，而是在等待被接通的过程中。

　　文思的手指轻拍着桌面，等了没到十秒，电话通了。

　　文思还没说话，文妈劈头盖脸的八连直接扑面而来，他抹了一把脸，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放在那扇通往厕所紧闭的门上。

　　问了一下文思为什么不去亲戚家住，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明天让他早点起床直接回家之类的话，文思都以“嗯”敷衍了过去，他让文妈放宽心。

　　金卓阳肯定不可能会害他，要害早就害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空调的冷气直往他身上吹，文思抓起床上的毯子盖在身上，顺道拿起床上的遥控器一看，呵，16℃。

　　怪不得怎么冷！

　　一连加了十个摄氏度之后，他像观世音菩萨一样盘腿坐在床上，等着金卓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