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101、勘破

　　最终金卓阳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文思进了三楼报刊室自习，找了一处距离文思不远的桌子坐下。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堂姐没有抬头，目光一直放在桌上的书本上，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好奇文思刚才的去向。

　　文思假装翻开历史书，有气无力敷衍道：“上厕所去了。”

　　“去了这么久不会是窜稀了吧。”

　　文思揉了揉眉心，顺着堂姐的猜测“嗯”了一声。

　　“你这是直肠子啊，刚吃完没多久就去厕所了，改天得让叔叔婶婶带你去看看肠胃有没有疾病。”

　　“知道了。”

　　他随便翻开历史书的一页，一只手撑着头，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支撑点，半边的脸颊贴着手掌凹陷了下去，整个头“畸形”的有点好笑。

　　在这个角度，通过余光，可以观察到金卓阳的一举一动。

　　而金卓阳可以毫不避讳地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路交锋，文思像是刚开始偷东西就被主人抓了个正着的小偷，刚去看金卓阳的时候就被他发现，情急之下，他缩回目光，心不在蔫的放在了书上。

　　没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文思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堂姐，发现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做题，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拿到手里。

　　点开一看，金卓阳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我有这么好看？]

　　文思脑海里浮现那张欠揍的脸，果断地回了一句。

　　[历史书上的秦始皇唐太宗长的都比你好看，自恋如果能赚钱得话，说不定你就是中国首富。]

　　秦始皇？唐太宗？仅凭历史书上的插画来看，身材魁梧结实，皇家的威严不怒自威，最让金卓阳印象深刻的是这几个历史上的皇帝都喜欢留长长的胡子，说难听点就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

　　他知道文思这是故意气他说出来的话，文思喜欢的类型以他为标准，怎么说也得是身长八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面相俊秀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吧。

　　要是文思有读心术知道他内心的所思所想一定会把“自恋”这两个字直接用笔写在他脑门上。

　　[我还需要成为中国首富吗，那榜上第一的名字写的不就是我？]

　　金卓阳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过去。

　　文思看到这条消息冷呵了一声，他放弃了和金卓阳聊天的打算，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按耐不住去找金卓阳这件事，如果他没有戳穿金卓阳的谎言，起码此刻现在两个人应该都在认真的看书。

　　而不是对着一部手机尬聊。

　　像是下了决定一般，他把历史书翻到上午看到的那一页，把搁在书底下的笔记本给挪了上来摆在旁边，在笔尖触碰纸张的那一刻，用左手别扭地点开了手机。

　　金卓阳陆陆续续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文思看了一眼之后不予回复，心中无男人，读书自然神。

　　金卓阳在一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文思的回应，朝对方那边一看，才发现他的小文思早就进入了学习模式。金卓阳在讶异的同时把手机也放在一边，穿着短裤架着二郎腿在那里写暑假作业。

　　不过从他飘逸如飞挥动着手臂的姿势来看写出来的字张旭怀素都自愧不如。

　　两个人像是生彼此的气一样。谁也不让谁。一个在那边复习历史，一个在另一边做暑假作业，要不是他们彼此心里清楚他们是一对，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图书馆里的学习氛围很好，加上有一个学霸堂姐在对面时不时透露出的勤学之风，文思写笔记的效率直接上了一个档次，将明天的任务都完成了之后，文思扭动了脖子放松了一下，望着窗外。

　　报刊室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从三楼可以一直望到马路对面的行政中心。一些树叶被风刮在空中，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来得时候晴空万里，没想到到了下午三点老天爷就翻脸不认人，天上乌云密布的。

　　即便是在图书馆里面，文思望着窗外天空的乌云，也有一种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看我们还是早一点回去吧，看这个天气，没过多久就得下暴雨了。”

　　南方下暴雨是很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夏天，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天气炎热的时候来一场暴雨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堂姐放下了手中的笔，侧脸看着窗外，早在报刊室管理员开灯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异样，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天说变就变，来之前她还特意看了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的。

　　再也不相信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了，一点都不准。

　　文思虽然带了遮阳伞，可既然是暴雨，即便你能挡住这雨，也拦不住这疯子般的狂风。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堂姐麻利地把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文思拿的书并不多，倒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整理。

　　他偷偷看了一眼金卓阳，对方穿着短裤露出让女孩子都羡艳的腿，修长又匀称，却不雅地在那边抖动着。

　　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水笔别在人中处，摆出一副做不出来题目的样子。

　　估计是在做数学的暑假作业.数学老师把作业后面的答案撕掉了，有些题目是出卷人自己出的，手机拍照搜题根本搜不到。

　　瞧瞧这苦恼的样子，文思嘴唇微微勾起。

　　“你在看什么，我们该走了。”

　　堂姐一根书包带斜挎在肩膀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提醒了文思一声。

　　文思的反应像是指尖碰到沸腾的水一样迅速，他抄起手上的书，这个动作和回头基本在同一时间完成。

　　“走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人朝报刊室外面走去，外边的天越来越黑，乌云仿佛被一块强力磁铁一样全都笼罩在头顶，谁也说不清楚会什么时候下午。

　　两人急匆匆地往门外赶，文思低头还刷着手机上方的天气栏，看到上面显示更新时间为3.17并且天气晴朗时，他骂了一声：“辣鸡天气预报。”

　　风吹得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呼呼作响，树都被拔高了几许，还被这天气免费做了一个杀马特的鸡冠头。地上还有一些枯叶被风吹到半空漫天飞舞，飞速划过地面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尖锐声。

　　天空像是被墨水浸染了一般，乌云被风吹得涌动，在头顶上演一场无声的战争。

　　文思现在只希望别那么快就下雨，他想起家里阳台上面还晾着衣服，貌似窗户好像还没有关。

　　两个一路小跑奔向车站，刚准备过人行道的时候，一辆回家的车从面前直接开过。

　　他甚至看到了司机师傅带着墨镜，还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过马路的时候，文思抬头瞄了一眼天空，上面乌云流动的速度愈发迅速，将心里回家的交集感持续地添着火。

　　下一班公交车过来怎么说也得二十分钟左右，文思单手拿着书对着对面的车站，上面站着两三个初中年级的学生。

　　“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运气好赶在下雨之前回家。”

　　听到堂姐的话，文思转过头看着车站电子屏中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这一切还是要看这位的意思。”

　　他指了指上苍。

　　不过下雨之前气温倒是下降了许多，吹过来的风也没有夏天特有的灼热，反而还带着丝丝的凉爽。

　　天上隐隐约约传来打雷的声音，很轻，有些距离。文思还没有矫情到对打雷这种自然现象产生恐惧，但是有时候对那种近在咫尺划破天际的粗大闪电还是拥有本能地畏惧。

　　路上的车辆明显多了一些，大概大家都知道快要下雨了，出门在外游玩的人纷纷急着赶回家，文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金卓阳这个呆子发消息过去提醒他早点回家。

　　键盘的第一个字刚落下，一阵风吹的他短袖猎猎作响。文思本能地抬头望向马路对面，不远处路口金卓阳看着来往的车辆，如同他的刘海被风乱吹一样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

　　倒是忘了，这个车站他们经常一起乘回家，只是自己的堂姐还在旁边，遇到总不能当作不认识吧。

　　金卓阳没有辜负他体育委员的职位，在文思心脏乱跳脑袋还没转过弯的时候一只脚就上了站台，等文思感受到身边明显有一个人呼吸的时候，金卓阳身上的熟悉味道顺着风传了过来。

　　“帮我看一下216还有多久。”身旁的金卓阳喘着气，和拉风箱一样往外扯着气。

　　文思虚着眼没有看他，低着头把聊天框里的字全部清除，靠着之前看车辆信息的记忆回答道：“差不多刚发车吧。”

　　听到这，金卓阳的呼吸缓了许多，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文思的心情，还伸手问有没有餐巾纸。

　　“你们两个认识？”

　　在一旁的堂姐终于不再当她的人形背景幕布了，主动递给了金卓阳餐巾纸还开口询问道。

　　文思：“不认识！”

　　金卓阳：“认识！”

　　在堂姐探究的目光下，文思还是硬着头皮坦白：“好吧，我承认我们两个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