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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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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早上八点,院外就围满了人。战争结束已经有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了,而这座庭院就是当时运风堂的创始人,江山江子美的故居。说来也奇怪,江山先生是运风堂的创始人,也应当是当今这个大陆的前领袖,可怪就怪在这位江先生在战争结束之后就消失了。有人说江山先生怕一些人报复,就卸甲归田,远离纷争。也有人说,是江山先生在战争中牺牲了,只是当时为了稳定军心没有声张。但无论哪种说法都没有被得到证实。
今天,是江山先生故居开放的日子。这座庭院上的一砖一瓦都写满了回忆。院中一颗希子树正是枝繁叶茂的光景。有很多人猜测这树可能是江山先生当年亲手种的,为的是战争胜利,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千秋万代。也有人说,这树是江山先生的妻子种的,为了祝愿前线一切顺利,但这是无稽之谈,因为大家都知道江山先生一生未娶。
江山先生的一生几乎都被写进了一部叫《江山传》的传记中,作者是江山先生的好友白风,也就是当时轰动一时的作家白鹤知,鹤知,既是小字也是笔名。《江山传》中的故事真假,我们没有必要去质疑,但一个人的一生又岂是一本书能概括的了的呢?
源纪二百七十四年
“师父师父,不好了······”林世亭推门而入,却不想屋内竟是这般场景。屋内四人像是在商讨着什么事情,不过从表情来看四人商谈的并不十分融洽。放眼望去四人的衣着打扮除了师父以外,显然都是非富即贵。当然这非富即贵的三位大人中也有林世亭此刻最不想见到的,父亲。
“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改!”
林世亭听了这句话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朝着主位的李司勖微微颔首“师父”,然后又朝着自己父亲的方位喊了一句“父······”。
“滚出去!”
李司勖显然刚刚被气得不轻,林世亭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乱入对于李司勖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都给我滚出去!林耀之你也跟你爹给我走,永远都别回来!”
林世亭这下是明白了,感情是自己的爹带着一群人来气自己的师父,然后师父把怒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打他爹的脸?这群老家伙还真是能折腾,倒不是觉得自己委屈,就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疆摸了摸鼻子,自识没趣。
“这又是何必?不过刚刚我们说的话,还是考虑考虑。”说罢就带着一众人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
李司勖拿起旁边的杯子就甩到了门口,抬头瞥了一眼林世亭。“不是让你跟你爹一起走了吗?”
林世亭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师父,刚刚接到密报,有新任务了。”笑话,这个时候替他自己求情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李司勖直勾勾的瞪了一眼林世亭,说到自己这个大徒弟,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人是个懂事的三观也挺正,和他那个爹完全不一样。不过有一样李司勖最不喜,从小到大满心的算计,这一点恐怕连他爹都不如他。
“说。”
初春的夜晚总是寂静的,一抹腥红划破夜空,刀剑碰撞的声音与阵阵哀嚎声不绝于耳,凛冽的杀气充斥着整座府宅。白日里还沉浸在欢声笑语里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又一具(死/尸)。
江钦撇下手里的剑,拔出别在腰间的两把匕首几步冲上前去刺在了沈煜的胸口上,不远处的林世亭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江钦回身发现林世亭正盯着自己,一怔,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了?”
林世亭抿嘴笑了笑,摇头轻轻说了一句:“走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花瓶落地的声音。这小孩儿点儿也太背了,林世亭在心里暗自感叹。江山也是一怔,随即就要走过去以绝后患,却被突如其来的手臂拦住了腰身,“你去外面看看。”
“别···别杀我······”林世亭走近了一看,确实是个小孩子没错,林世亭把食指点在小孩儿的嘴边,“乖,别看”说罢便抬手抚上了小孩儿的眼睛。
“走吧。”林世亭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师弟正在和一只狗玩的正欢,林世亭有点恍惚,眼前这个少年跟刚刚那个杀人的阎王是一个人?
“师兄”江钦慢慢站起身,语气也沉了下来。“他只是个孩子。”
果然,这小子就是用最深沉的语气说着最(槽/淡)的话。
林世亭走上前一把搭在人的肩上,“子美,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我。”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敲门声打乱了李司勖的思绪。
“进来。”
“师父,昨儿太晚了,我和子美就没打扰您。”林世亭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在李司勖的示意下关上了房门。
“耀之,过来坐。”
林世亭走上前去,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师父,您说这沈煜还真敢背叛王上?”
李司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觉得好笑。
“他为什么不敢?耀之,现在这些官员又有几个是真的忠于王上的呢?你别告诉我你不清楚现在的局势。”
“有我们呢!只要喋血存在一天,就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王上。”
“哼”李司勖一声轻笑,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徒弟,倒是真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人离开。说到底这孩子比自己也就小了十多岁。刚送来的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当时自己也才二十三,师父在一次任务中失了性命,刚出师的自己也就不得不挑起大梁为喋血注入新鲜血液。一转眼八年过了,小孩子也出落成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年。带着几许仗剑走天涯的侠气,心思缜密。反观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心思太单纯,几分心机都摆在明面上,还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怎一个“蠢”字了得。这么一看,还是李耀之更能担起大局。
“你这两天回家看看吧。”还不等林世亭反应,李司勖又缓缓的说了一句。
“燕都,要变天了。”
林世亭微微蹙眉,“师父,我······”
“尽快启程。”
天还只是微微亮起,林府的别院就已经响起了阵阵挥剑声。只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正挥舞着手中那把三尺桃木剑,目光凛冽。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及其简朴的少年,看着与正在练剑的少年一般大的年纪。大约过了一刻钟,练剑的少年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一阵掌声打断了眼前的场景,练剑的少年一顿,回身愣在那里。
身着简朴的少年更是一惊:“大少爷。”
“怎么着?练剑练傻了?”
“大···大哥”少年像是刚回过神一样,扑向林世亭。
林世亭只轻轻拍了他的背,从曹宗手里接过那把桃木剑,“我们灿之怎么这么刻苦啊。”
“阿帧,快去给大少爷沏茶。”被唤作阿帧的少年微微颔首离去。
曹宗从林世亭手里夺过桃木剑看也不看一眼的撇在了地上。半推半拉的把林世亭送进自己的房间。
“大哥,灿之每天都有好好练剑,灿之可以保护大哥了。”林世亭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为何眼前这孩子明明比子美大,却是小孩子心性。
曹宗是自己八岁的时候捡回林府的。
已然进入了数九寒冬的时节,林世亭被嫡母罚跪在府门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嫡母便三番五次的找他们小房的麻烦。母亲生前是陈家大小姐,与父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甚至早就私定了终身。可惜,男人在仕途和爱情面前从来都不会犹豫。父亲娶了当朝王上的妹妹,从此林家从一个官宦人家变成了皇亲国戚,一时风光的不得了。自己的母亲也就从陈家大小姐变成了林府二姨太。
母亲生前得宠是人尽皆知的。长子庶出,这种事情并不多见。就算一般人家的妾室有了身孕也是留不得的。所以他的嫡母大人才会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提防自己。从前母亲在的时候嫡母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母亲过世之后,父亲虽有心护着但碍于对方是当朝公主的银威,也是不好说什么。但好在这位嫡母大人似乎并没有想弄死他,只是在告诫他,庶出就该有庶出的样子,别想着跟年幼的弟弟争家主之位。
许是跪的时间太长,林世亭有些站不起来,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脸冻得通红的林世亭并不想就这么回家,母亲说过心里苦就吃点甜的。所以林世亭就蹦蹦哒哒的要去买糖葫芦,拿到糖葫芦的林世亭却看见路边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跪在路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惨白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一样。
“你···家住哪里呀。”
小男孩懵懂的看了看林世亭,然后缓缓说了一句:“我没有家。”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哆哆嗦嗦的开口:“曹宗”
草粽,草馅儿的粽子?林世亭不自觉的吐出了一句:“好难吃。”
林世亭盯着一脸婴儿肥的小脸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