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生焚情》笑饮砒霜

1、第 1 章

　　焚生-焚情

　　北宋年间，澶州城中。我在市井中长大，学会了混世盗俗。我学会在逆境中逃生。我做过了坏事不计其数。但我都不相信将来有报应。但我只做一种好事，总会给乞丐一二文钱。因为我见到他们就会预见到自己将来落泊与他们一样。不楚感伤从心生成了慈怀。不禁从身上掏出线给了他们，希望将来我成了乞丐时，有人像我给我几文钱，也因此有不少人说我这习惯很古怪。但他们那知我是什么想法。

　　但是那一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恶梦。即使有财的富人也觉得是恶梦。大旱粮食绝收，年终弄饥荒。开春霍乱。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没有水也会游十几里地的人[说明我圆滑]但是遇上这天灾，也很伤神劳体。

　　这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三顿能有一二顿温饱就算很幸福得了。街上饿死，病死不计其数。人心荒荒我的几十个小混混死了死，逃了逃所剩无几。

　　那一天我拿着二文铜钱买了几块馒头。充饥。突然我眼前站立一位四十开外的老妇人，我看着她，她似乎在乞讨。但她眼中存在死灰一样光芒。我又不禁产生感伤。身不由主把两块馒头递了过去，给了她。她接过后双眼奇异地望着我，我此时肚子饿了咕咕直叫，这是对刚才的行为产生的悔意。

　　她没有把馒头吃了下去。而是双手捧在怀中。她看的我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我手心中。我看原来是块玉佩。这是个绿翠中的水玉，是世间的极品。价值不菲。我把它还给老妇人。老妇人却摇了摇头。我说：“你可以用这东西换不少金子。不会再挨饿了。老妇人冲着我点了点头。而后无声无息地慢慢地离去。此时我才发觉做善事原来也会有回报。我不知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何时也来个报应。那就惨了。我才明白，老妇人宁可挨饿也要把玉佩送给有缘人。

　　衙门前。排满了人。只有救济送粥才有这么多人啊。我挤了进去，一看原来是征兵的。这几年天灾自然乱世啊。听说还来外侵啊。劳役与兵役前几年是没有钱租田种地的人走了最后一步。谁愿意在刀枪下过活啊。当时征役的人寥寥无几。而今，却为填饱肚子活命排成了长队。人们说：“今天饿死还不如明天战死好。”

　　我心想现在无法混下去了。叫上平日几个地痞子也去混口饭。我们十几个通过简单检察，没有发现毛病。身体没有饿跨下去。一下子都征用了。我们被送入兵营中。换上号装。饱吃了一顿。

　　我们一伙五百多人出发了。我们将开往雄州。澶州城又少了五百人。走了一个又一个兵站。半个月到达了雄州。一到雄州才知道人命变得不值钱了。雄州的兵营只剩下几百多个兵士。他们见来救兵不显得高兴。因为雄州处于辽国与西夏的三国边界。不论哪国发难。雄州就要经历一次战乱，大劫难逃。而西夏与辽国都好斗成性，人高马壮。我们只有人多。别的没法比。

　　那几年是恶梦的岁月。西夏与契丹都视雄州国门的出口。也因此雄州时而被西夏占据时而被契丹拥有。因此时常失陷与收复。两国之间不断出兵。等他们人困马泛时。北宋再出兵将其收得。

　　几年下来。澶州来了伍百人也不到二百人。我常以同乡哥们鼓吹生死与共。让他们与我患难与共。因为是地痞出身。我只在乎老乡的死活，别人不管它了。我救了他们好几次大命。他们也不顾生死救过我的命。在雄州城的兵营中形成了澶州的帮派。乱世出英杰。所以身经百战没有死伤的兵卒。都一步步当了护卫。都护，统领。将军即使当上官位。也必定战死这杀场中。我在兵营中像在市井中一样。加之我身后有二百多号不怕的死澶州的兄弟。一年一年不断攀升到都护。在一次战役中，雄州失陷了。统将与将军都战死了。而我带上所有兵士冲围出来。远远驻守城外。几个月援兵来了。我带兵收复了雄州城。被封赏统领。我想我快要死了。因为统帅往往活不上一年就战死。。必竟雄州是众矢之地。

　　我明白，要让自己多活几年，就有团结自己的人。重用跟我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把援兵分解成队，让兄弟率练，带领。我只教会亲信逃命的方法。援兵死了可以从别处再招来。兄弟死一个少一个。大难时竟管逃。让新兵去当肉盾。

　　要活命就要人强马壮。修高城池。挖护城河。培养亲信。巩固自己统治。

　　说来也奇怪。当时雄州十天一小役。一个月一大战。自从我统治雄州城却两年没有发生大战，小战却时常发生。这为我的统治雄州打下基础。

　　天高皇帝远。我成了雄州的土皇帝。我的兵力增加了几万人。雄州更是巩如金滩。那几年。我拥有的世间的功名利禄。上有皇帝给钱。下有地方官员供的。我还是爱民如子。因为我生于市井，我能再涂踏生灵吗？我的威名远震。我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帝王。因为想什么就会拥有什么，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二年后。辽国围攻雄州城，经过半年的艰难守卫。因为无缓兵终于失陷了。我领着将士冲了出去。留下全城的百姓。落入水火中。我像没有头的苍蝇四处惊飞。看着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但发觉背后一阵冰冷的利刃。插入我身体中。我的热血温暖了冰冷的利刃。我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明白死的来临。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一阵阵凉风吹过。乌鸦不停地呱呱直叫，我听见有人在挖土声。和脚步移动声。我的身体被人抬起又重重的扔了下去。我呻吟了一声。又失去的知觉。

　　不知多久，我慢慢地醒来。我闻到了一股股檀香味。而后听到此起彼伏的木鱼声中参杂着念经文声。不时于我耳。我睁开了又眼。些时此地莫非就是死后进入的天堂。

　　“你可醒了，太好了。”一个女子声音传入。我闻声望去。一位年轻的小尼姑向我走来。她的容貌显得如水一样的清纯。我似乎见过她。但却记不起何时何地。

　　她一直凝望着我，眼中充满了柔情，少了出家人的遁俗的冷落。她手中却握着我那块玉佩。我想定还是那块玉佩带给我好运吧。她慢慢把它递给了我。

　　“这是我从你身上拿出来了。因为你全身都是血。所以我们帮你换了件衣服。”说到这她脸红红的，必意他们是出家人。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是尼姑穿的灰色的素布衣。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她淡淡一笑，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几天来。她一直照料我。她很少说话。但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她总是欲说就止。我从她那里了解我现在身处霸州城内一个小庵中。她们为行善救俗。积世德掩埋战士的尸骨。发现了我。并把我抬回来。

　　每天她总是采些野花放在我床前，--也许她爱那些花吧。她小心地喂我饭食。给我讲解经文。行善积德。我一生杀戮过多。也做了不少坏事。这些对我而言我一句都有听不进去。但是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入非非。或许好久没有接近美色了。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那段日子也使我的心境更加平静。不再想往杀人的战场。我的心灵得到一次洗礼。我希望永远躺在她身旁听她讲一些锁事。有趣的无聊的。平凡的小事。我都认真地听着。而经过她的口吻讲出来的话让我入迷。她似乎把我当成她的亲人而不是一个陌生男人。我不知道对她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说不出来的情感。每天只想见到她。与她长时间相处交谈。她的离去时。使我依恋不舍。但梦里她却又回到我身边。

　　那段日子太短暂的。它或许是我在一生中最宁静生活中想拥有的女人。让我最快乐。这里师太只让她一个照顾我。不让别的尼姑靠近来。也许这也是叫禁色吧。

　　我的伤势逐步康复。俺中的师太一再暗示，要我离开这男人是非之地。我不得以，终于向师太道谢离别。却找不到照顾的小尼姑。

　　在驿道边的黄花树下。我看到了她。她似乎是故意在此等我好久了。我走近她。她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从她身上拿出我那块玉佩。一看那玉佩，明白她是送还这个了。我忘带了。我发觉没有忘带啊。我一摸口袋。从中掏出了一口玉佩。我把两块合在一起。原来这是一对绝配啊。原来这就是一对啊。她些时扑在我怀中哭了。我也明了，她为什么如此对我这个男人如此的关心。师太只让她来照顾我了原因。

　　“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望我。”她说。
　　我看了她那眼中的泪水。我慢慢擦拭去她的泪。我把如何得到玉佩的经过说了一下。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推开了我。原来的亲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但她眼中却有一种神韵。

　　她是：“施主，这块玉佩我把它送你。希望你能找到意中人。把它送给她。永结良缘。我是出家人，不应该有这种定情之物。”

　　她说起了她的经历。自小被人抱进俺中出家。师太发现我身有些块玉佩。叫法号灭情。师太让我忘却世俗的红尘。没有想到这次又见到了你那块玉佩。我想定你是我的哥哥。师太说这是情劫。让我自己去处理。

　　我抓住了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情。“你就当我的你亲哥哥吧。我在征战，不知那刻去见阎王。你拿的那玉吧。能再见面就是缘份了。”我俩依依惜别了。

　　我走了城门口，却出不了城，这城才被辽兵包围了。几经撕杀，死伤无数。当我来到城门重兵前。被兵士认得出来。大声地叫道--雄州的统将武将军在这啊。大伙蜂拥而至。精神极度振撼。大家欢呼我的名字。我好久没有听这振天欢呼了。逃到这城中的我的旧部。不一会儿全来见我了。欢呼声更加大了。

　　大伙拥着我走进了总兵府，吴总兵见我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我是他们的希望。担忧的是我的为人。霸气四方。他自动释兵权。不放也不行啊。我的手下个个强悍，以一当百，忠心不二。逃这是避难。群龙有首了。那个敢不听我了就开杀机。

　　我重新安排手下封守各城门。在城中征收能拿得动刀枪的男人。日夜训练。随时攻破外敌。动员所有妇人做后勤。让小孩也不放过。教他们到城陷落时屠城时如何防卫。全城一下都活动起来。不在有人有等死的想法。

　　在人流中，不时发现有一群尼姑，她们也来帮忙做事。战争对他们而言，与俗人没有不同。他们虽死后能归西。但是现在这么多生灵等他们来救啊。他们怎能放手不救啊。我时常看到灭情的影子。她总是躲的我。

　　无限的耗下去，全城迟早都会饿死，不如提前开战。
　　决战开始了。这是全城面临生死了关头。大战前，杀光了所有家畜。拿出所有能吃的东西。让城中所有能征战了男人饱餐了三天，吃光全城的粮食。断了他们的后路。这样让他们觉得死的也值的，个个视死如归。个个反而没有精神负担。个个凶猛无比。

　　那一天，我身边多了一个小尼姑，她的精神倍加精神。我觉得这一次我不是为霸州的生灵而战，而是为她一个人而战。
　　我对她说：“这一次我死了你会不会再埋葬我。”
　　她哭了：“你不会死了你已经死过一回。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集中四门所有守卫。所有男人。集中在东门。东城门打开了。

　　我大喊：“我们死后再在阎罗殿再喝上三天。”

　　大伙一听，那个不拿出命来玩。我领着他们冲出城池。辽兵却想不到围困这么久的霸州将士如此的多，如此的勇猛。吓得他们落荒而逃。其实我们中好多老人走路都走不了多远。我收了好多兵器与粮食。乘胜追杀到雄州。雄州他们没有防范。加之人又少，一下子收复了雄州。

　　我风风火火安排一下。回到了那黄花树下。树上却挂着那块玉佩。地上定着“武将军。小女情深却缘薄。错蒙你厚爱。把这块玉给你。希望你能遇上世间好女子。--灭情。”我能挥军千万。却无法征服一个小女子的心。

　　一天天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我依然风雨无阻一个人守在那，等着她出现。黄花树开花了。开了好几个月，花谢了。像黄蝶补天盖地。那是种壮观的美。夜来临四处幽香。月光如沙，我想月宫中的嫦娥也会为此心醉。一阵幽香浮动。她终于出来向我走来。我飞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她。我忘却了那些漫长的等待。忘了那些风雷交加等待的日子。

　　她低沉沉地说：“你放下我吧。”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我等你等得很久。”我说。

　　“我相信天意不相信情缘。我是灭情，我就应该灭情。我早已是出家人了。尘缘与我无关了。你走吧别等我了。”她绝情地说。

　　我慢慢放下了她。在她耳边说：“那都是世俗划分了家与不家。我只相信天地。我会在地上写上你的名。我会在天上写着你的字。”

　　她被我的话震憾了。但回过头来。但坚定地说。“我心中只有佛，佛心中也有我。”
　　我不知她何时离去了。我还是一个人呆立在那。

　　我听了这些却被一个弱女子的一句话所杀死。比利刃穿心的感觉还痛苦。你的威望再高再有权势。再多的财富。但缘份只有她的归宿与落地，不能强抢。--命中有需终究有，命中无需莫强求。

　　我终于停止了杀戮。为下一生的缘份而修行。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忘了所有的生灵。放下手中的刀。冼冼的冷风中。走向凌黑的夜里。

　　人们没有见过武将军。听说他出了家做了个和尚。又听说他疯了。他扬言要在天上刻一个情字。

　　而却在那棵黄花树下，多了一个长发飘飘的漂亮的小女子。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等待她心爱的人再度出现------。

　　13:54 2005-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