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春风过境》陆柒廖

17、第17章

　　面前的那扇门从里向外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黄毛儿还没来得及看清人是谁，就被池沧飞起一脚又踹了进去。
　　“我操！你他妈谁啊！”那黄毛一个趔趄差点没踩坑里，当场就是一句脏话。
　　“挺牛啊。”
　　池沧叼着烟，喉结一动一动的，低头看着半俯身撑住墙壁的男生。

　　从另一个坑里听到声响慌忙出来的男生裤子拉链还没来得及拉，就看到自己伙伴被一个留着寸头戴鸭舌帽的男生踹了一脚，当场暴怒，挥起一圈就要打在池沧脸上。
　　池沧一侧身躲过他的一拳，抬手抓住拉链男的胳膊一个转身抬起膝盖对着他的胃就是一下。

　　拉链男被锤的当场干呕起来，池沧转头瞥了一眼还在隔间里的男生，抬手动了动手指，淡淡地说：“来，你不挺厉害吗？”

　　小黄毛儿也是刚进高中的头铁不良少年，称霸初中的他哪受到过这委屈，死死地瞪着池沧。
　　“高一的？”池沧见黄毛儿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拉链男还在一旁干呕，他缓缓地问道。
　　“怎么着？”黄毛挪了挪身子，站正直视着池沧。
　　“......”池沧突然有点无语。
　　你一个高一的嚣张个篮子。

　　“别没事找事，哥告诉你的都是好话。”
　　池沧也不想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下手，会让他有一种愧疚感。
　　他说了几句就不想再动手，回身准备走。

　　听到两步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这群脑子发育不全的血气少年没死心。
　　他回身一脚揣在正要搞突袭的黄毛的肚子上，黄毛儿直接撞到隔间的门上，发出了巨大一声。

　　他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开始呻吟了起来，一旁的拉链男还要再来一拳，被池沧一巴掌接住，另一只手握拳一下打在拉链男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拉链男嗷一嗓子，蹲在地上死命的捂住鼻子，鼻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我操！你干嘛呢水哥！”若江见池沧久久不回来，出于担忧就到厕所找他，看到牌子刚想走就听到屋里巨大一声，赶紧进来看看。

　　池沧把黄毛的肩膀踩到脚底下，瞥了一眼门口的若江。
　　“教育学弟。”
　　池沧冷着声音说，嘴里的烟火星点点，灭了一半。

　　池沧蹲下身，把已经灭了一大半的烟头摁到黄毛的胳膊上，留下了黑色的烟灰。
　　“我劝你别多事，我的人，你敢动的话，我高低打死你。”

　　黄毛儿本来还在迷惑自己为什么挨打，听到这话后顿时明白，连连求饶：“不会了，大哥不会了，我绝对不动季风。”

　　池沧起身，动了动脖子。

　　“你因为季风和他们打起来？”若江把黄牌子放回原处，和池沧一起往回走。
　　“不是打起来，是我，单方面，殴打他们。”池沧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友好，显然这次他真的有点生气。

　　“他们咋了？”若江问。
　　“说要揍季风一顿。”池沧把手踹到外套兜里，漫不经心地说。

　　“我靠，胆子挺肥啊，找学生会的下手？”若江惊讶。
　　池沧冷笑：“一群不长脑子的家伙。”

　　“行了，打也打了，就别生气了。”若江拍拍季风的肩。
　　“嗯。”池沧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坐回观众席。

　　季风已经不在那了，不知道去干嘛了。
　　打了一架的池沧突然之间心情没有那么乱了，想到自己也许是太久没好好跟小姑娘谈恋爱了才对季风那张脸起反应。

　　他往后一靠，眯着眼睛看还在场边啦啦队的女生，无论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天下女人都一个样。
　　“啧。”烦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算了，不看了，回去上课。”
　　池沧刚坐了没超过三分钟又起身。

　　“不是我说你今天什么毛病啊？”若江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多动症犯了啊？”

　　池沧啊了一声：“走吧。”

　　若江一脸懵逼，回去上课这四个字还是第一次从池沧嘴里说出来。

　　“我越来越摸不透你了哥。”半晌，若江才开口。

　　第一天的运动会成功在夕阳染红半片天时成功落下了帷幕，各个班级的人都已经回家了，各班只留下几个同学打扫卫生。

　　季风坐在主席台下的观众席上，傍晚的阳光打在他脸上。

　　“季风。”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季风应声抬头，发现是那天加了他微信的女孩子。
　　她把鬓角的发往耳朵后面别了别，一抚裙子坐在季风旁边的座位上。

　　季风点头：“怎么了吗？”
　　女孩子沉默了一下，缓缓问道：“你怎么不理我？”

　　季风：“？？？”
　　女孩子撅了撅嘴，低头玩起手指头：“我是说微信上，你也不回我。”

　　“哦。”季风知道她在说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想伤害女孩子的自尊心，“最近运动会的事儿有点忙。”
　　女孩点点头：“这样啊。”

　　沉默。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坐了一会，场地都打扫得差不多了，季风才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女孩也赶紧跟着站起身来：“你往哪边走？”
　　季风回答：“教学楼。”

　　说着季风迈开步子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女孩忙快步跟上：“我也回班里。”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女孩想了想，问道。
　　季风佯装思索了一会儿：“不知道。”

　　女孩又问：“那我是哪个班的呢？”
　　季风又摇头。

　　“......”女孩无话可说。
　　这些东西都在女孩给季风发消息的时候提过了，看来是季风根本没看自己的消息。

　　池沧在校门口，一边咬着手里的冰棍一边看季风快步如飞的往教学楼走去，身后的女生勉强才跟得上。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心想着那群女生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喜欢这样一块冰冷的木头。

　　但是当他吃完了冰棍，刚进到家门口看到沙发上扭成麻花一样的两个人，突然就乐不起来了，心里仅存的那点看到季风的好心情更是荡然无存。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在两个人惊慌失措的注视下，从池孝群的公文包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张他知道密码的银行卡，开门，离开。
　　一气呵成。

　　屋里池孝群的咆哮声还未落下，池沧已经走出了很远。

　　不知道去哪，他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东边天空中慢慢浸上来的黑暗，突然压抑的喘不过气。

　　他盯着手里的那张银行卡，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了。

　　以前的他，因为觉得自己没管好妹妹，而让她给家里的经济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感到愧疚，所以一直省着钱花，不想太挥霍了。

　　可是今天，他看到池孝群还能包养女人，仅存的那一点愧疚感一扫而光。

　　池沧掏出手机，看着自己的通讯录。
　　被塞得满满的好友列表，真正想说说话的人却只有若江一个。

　　真可悲。
　　池沧仰头笑了笑。

　　绕着春江街走了一圈后，池沧感觉有点无聊了，在路边盯着自己的影子玩。

　　盯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若江发了条消息。
　　-酒吧去吗？
　　大概在五分钟之后若江才回复道：不行啊，陪老婆逛街呢。

　　这一瞬间，孤独感顺着黑夜滴下的露水攀上了池沧的身子。

　　他站起身来，往公园走去。
　　公园的秋千已经被修好了，池沧还叫人在儿童秋千旁边扎了两个大一点的秋千。

　　公园的大灯挂在沙坑之上，有些看着孩子的女人坐在公园旁的石椅上聊天，小孩子们在沙坑里嬉笑着。

　　池沧绕过沙坑，坐上秋千晃荡起来。

　　没什么心情去酒吧了，他现在心里难受的很，酒吧太吵了，再说去了那老板最喜欢拉着人聊天，还不如自己呆着来的安静。

　　他盯着沙坑里小孩子手里的塑料铲子出神，直到他们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公园只剩下池沧一个人，他才回过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池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八点多钟了。

　　-你在哪？
　　是季风发来的消息。

　　池沧摸了摸鼻尖，回他的消息。
　　-公园，怎么了？

　　-你今天打架了？

　　池沧笑了笑。
　　-你消息倒是灵通。

　　-都在传啊，而且会长给我们发了消息。

　　-啊，没事，我没受伤。

　　-谁管你受不受伤，学校再发生打架事件我们学生会的要挨罚了。

　　-你真冷漠。

　　池沧回了消息后把手机放到兜里，慢慢的荡起秋千来。
　　兜里的手机很久没有响过了，久到池沧都想离开了，季风的声音在他一旁响起。

　　“抬头。”季风低头看手插在兜里盯着鞋尖的池沧。
　　池沧摇头。

　　季风有些生气，一伸手用力的托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认真打量他。

　　以前没这么仔细看过，这样一正面看，池沧的脸倒是真的挺帅了，眉毛整齐，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有棱有角的下颏。

　　池沧把目光瞥向一边，不去直视季风。

　　季风看他的脸没受伤，又把他揣在兜里的手拔出来检查了一番。

　　都看完了之后，季风才坐到池沧一边的秋千上，开口问道：“你怎么还多修了秋千。”

　　池沧扭头看了他一眼：“方便满足某些幼稚鬼的好胜心。”

　　“......”季风有些无语，“记仇是小孩子最喜欢干的事情。”

　　池沧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又把目光放回沙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