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左右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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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得难受，热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蒸干。
“水，水......”她想要大喊出声，但嗓音暗哑，几不可闻。
瑕把她抱在怀中，用手帕耐心的一点点濡湿她的唇，触手间，小鬼的身体热得骇人，额头被体温烤的一片干爽。
“园主，您的位置我无意窥伺，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依旧。”瑕淡淡道，因为是背对，锦辞看不到她的表情。
“啧啧，你认为是我做的？”锦辞不屑的笑。
“您有邪神护体，百毒不侵，口中放一颗极乐丸无伤大雅，您与她调笑时，小鬼一时情急，误服了也说不定。”平和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还没有当着祭祀耍宝的本事。”锦辞还是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小鬼可爱的很，起码我现在还没有那份心思。”
两人皆是心思玲珑之人，话已至此就没了再继续的必要。
瑕扯起嘴角：“那我便是小人之心了，小鬼的体内的毒想是没有拔清，我去寻些灵丹妙药调理下。”
“好，小鬼这里有我，你放心。”
瑕恭谨的关门退下，锦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走到床边伸出双手支起她的额。
颖早已把被子踢到一边，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这样子竟与中了媚药之人有几分相似。
太古怪了，脉象虚浮，血气乱窜，是再明显不过的中毒征兆，可天下又有几人能当着她的面施毒呢？锦辞狠狠皱眉。
只不过深知药理的二人都没能发觉，颖眉角的那颗胭脂痣正一刻胜似一刻的鲜艳起来，那一滴血泪已经冲破了枷锁，开始展现出它罂粟一般的妖艳。
“出来吧，知道你在。”瑕出了客栈，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沉声说。
“喻世门下见过祭祀大人。”一个黑影施施然从墙头飘落。深藏袖中的双手，死气沉沉的面色，再加上那斜斜上挑的嘴角，除了毒面还能有谁？
瑕劈头问道：“依你之见，颖是中了什么毒？”
“这病恐怕是华佗在世也无用，细说起来就要从神农遍尝百草之时说起……”毒面毫不在意祭祀大人不善的口气，笑的一脸灿烂，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瑕懒得废话，从怀中摸出钱袋，数也不数的扔给他。
毒面笑吟吟的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正色道：“很简单。因为，她根本不是中毒。”
颖挥挥手，想要在雾中找出一条路来。这是哪里？
上次之后，她就一直有意无意的想要再次走进这些诡谲的梦中，所以对于这次，她甚至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雾渐渐稀薄。
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相同的斜阳，相同的寒潭，相同的墓碑——脚下，正是她母亲的长眠之地……
这次，你想要我看什么？
回应着她满心的疑惑，潭边出现一个身影，本就颀长的身姿，配上一袭黑袍更显得瘦弱，好似一片逆着阳光的剪影。
颖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下。那个，不是她自己么？
“何出此言？”瑕暗暗吃了一惊，心中不详之感愈发强烈起来。
“祭祀可知现在颖是缺了一魄的废人？”
点头。怎会不知，那日她一气之下血洗荣府之后，却如何也找不到那封装灵魄的瓶子。
“而颖却神志清醒，不见丝毫痴傻模样，您心中不觉有异么？”
再点头。怎能不诧异，只是一直强压着自己不去瞎想。
“颖摘下面具后，身体有何不适？”
“乏力嗜睡，不过晕倒却是头一回。”
“这就是了，此人先是不远万里求得寒玉，又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对着寒玉诵经千遍，最后才可封符打磨，如此，符咒借着这极北的寒气，以毒攻毒封住了那血咒。功力之深厚，师父都无法望其项背。”
“血咒？”瑕喃喃道，猛地双目圆睁，“难道，难道是……！”
毒面颔首：“不错，正是那颗胭脂痣。”
西下的残阳竟然也是如此的刺眼，瑕踉跄的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溜走了。
水落石出后，为何会是这般的结局？
“祭祀，取舍就在您一念之间。”他看着这个倥偬半生的女人，微微欠身，额际垂落的发挡住了他眼中的悲悯。
血咒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蛊术，施咒者需以自身鲜血为引，生生逼出自己魂魄附身于对方身上，除非自愿，永难脱离。这样一来，只要自身怨念够强烈，被附身的一方必定会世世漂泊、不得善终，而施咒者也会因为魂魄残缺而为阴曹地府不容，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具似曾相识的脸庞下，寄居了两个人的灵魂，而对于颖而言，每一次梦境都是一次生死劫，稍有差池，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百年之后，你终于给了我补偿的机会，但是，为什么是要以牺牲你女儿为代价？
瑕缓缓滑坐在地，酒馆二楼的木格窗子清楚的映在她瞳仁中，那里面，曾有一个小鬼眼睛亮闪闪的对她说：姐姐，我真的喜欢你……
颖歪着头看自己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一回头看见自己站在自己面前，会是个什么效果呢？她饶有兴味的想着。
要是能把这个拉出去，替自己练剑，那她岂不是可以天天粘着姐姐了？颖痴痴笑着，忽然很开心。
鬼主意一发而不可收，她屏住呼吸，压低脚步，没声息的靠近。
一个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环绕在耳边，又好似回响在心底：把她推下去。柔柔的声调，带着不甚协调的冷意。
颖惊讶四顾，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提线木偶，双手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丝毫不能动作。
她的手触到了那人的背，只要一点点力，就能把那人推进寒潭中了，颖竭力和那股力量抗争着，脸都扭歪了。
那人似有所感，慢慢的转过脸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左右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