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路遇求医 ...
-
胡汉和小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脱臼了一般。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古书的纸张薄而脆,翻开书页,里面红色的梵文歪歪扭扭的蹦跳着,晃得人眼晕。瑕猛的合上书,暗掐虎口。
笼柏托上两人的下巴,心道:好厉害的凝神术,竟可将自己的神识与本体割裂开来,附在古书上发声。
当下一拱手:“愿赌服输,这书就送与阁下了,善恶一念间,还望好自为之。胡汉,我们走。”
小贼跟在他俩身后,冷不防对着二人膝盖一弯,直通通的跪到了地上:“老爷,求您收留我吧。我烧火、做饭、洗衣,什么都会做!”
胡汉纳闷到:“你的父母呢?”
小贼抹了把眼睛:“我五岁那年家乡遭了一场瘟疫,父母双亡,我是一路流浪到此的……”
胡汉早把方才被耍弄的一幕抛到了九霄云外,认真的听着小女娃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自己悲苦的身世,不时拿袖子擦擦眼睛。
“咱们带上她吧!”
笼柏后退一步,瞅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眼中如出一辙的希冀神色……好好的日头,怎么突地阴下来了?
还真是很独特的一家三口啊......
瑕好容易忍住了笑:“小女娃浑身是土,还是先到客栈先行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才好,”又招呼道,“姐姐这里有许多白糖糕哦,要吃么?”
笼柏按住那小女娃蠢蠢欲动的肩膀,淡然一句:“不碍挂心。我自会安排。”
这女子媚的不似凡人,恐非善类,虽猜不到她为何这般示好,不过行走江湖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看着小娃娃聪慧机灵,分外欢喜罢了。阁下何必拒人千里?”瑕手挽青丝,声音软糯,听的另两人骨头都酥了。
笼柏鼻子里哼了一声:“分外欢喜?欢喜到对她使出狐媚之术么?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把她送你好了。”话虽这么说,那只圈在她肩上的手反而紧了几分。
弯腰扛起眼神呆滞的小女娃,又竖掌拍醒胡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此别过。”
瑕勾唇一笑:“事已至此,也就由不得你了。”
他头戴街边刚买的哈哈笑着的猪脸面具,身穿青色长衫,手中擎着一副算筹,混迹人群中。
没人注意到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他堂而皇之的踏进客栈,悄无声息的溜进客房。
掌柜的猛然从瞌睡中惊醒:“阿狗啊,去把门关上,今天的风来的真是邪乎。”
屋内门窗紧闭,木梳、盆栽、铜镜等物零零散散的摊了满地,凌乱不堪。
他摘下脸上纸糊的面具信手一甩,面具打着旋儿飞进屋内,在他的注视下“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焰。
“星佑阵?”布阵之人极其聪颖,游刃有余的将古代守墓大阵浓缩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之间,以金为眼,以木为首。寻常不过的几物,经她之手,却能不速之客电光火石间化为灰烬。
颖,你艳福不浅嘛。
他大大方方的迈进房间,一路东一脚西一脚的将地面上的东西踢得七零八落。
所谓阴阳相生,五行互克,天地万物必有其弱点。星佑阵虽血腥霸道,却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不过,若是按照寻常做法,托着罗盘先寻五门辨坤位,只怕待他破了阵,白胡子也已经一大把了。干脆直接踢散阵型,省时省力又安心。
瑕瞻前顾后、左右拿捏,自认万无一失才敢出门,呕心沥血之作却被破解的如此易如反掌,不知她明了后会作何感想。
不速之客挑起床幔,俯身注视着那张安宁的睡颜,眼底浮现出一抹浅笑:“师妹,好久不见。”
笼柏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多出一块乌青印记,溶于血脉当中不断蠕动。
他眯眼,神色危险:“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敢问阁下这是何意?”
瑕抱拳道:“舍妹卧病不起,遍求名医无果,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笼柏一面运气疏导郁结在掌心的血液,一面谈笑风生:“若是这般请医生,恐怕令妹非给被治死不可了。”
瑕深谙种种歪门邪道,怎会看不出这等声东击西的小伎俩,当下挑明道:“舍妹中的是外病,寻常人医不来的。”
外病是民间辟邪的人口中的“行话”,只得是鬼上身一类汤药无法医治的病。
笼柏正努力拦住红了眼挥着斧子往上冲的胡汉,听了这话猛地扭头,快的差点扭伤了脖子:“此话当真?!”
瑕点头,担忧之色爬上眉间:“她已经连着不吃不喝的昏睡了两天,我真怕……”
“还愣着干什么?带路!”笼柏一把捞起小女娃。
邬衫老祖平生有两大憾事,第一件是翰林席上最后一块肉没捞着吃,这第二件,就是这两个惹人心忧的徒弟。
翰林宴上百味珍馐,食之忘忧。而这两个徒弟一个百病成医,古道热肠,另一个心思纯良,比名门正派还要磊落几分。
这两人颇有好生之德,一路上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给声名狼藉的邬衫派添了不少亮色,弄得老祖要保护费时都有些底气不足。
一行四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客栈,门窗没有被翘过的痕迹,地上的阵法也早已被归位,一切如常,只是,颖不见了。
笼柏捡起一块方巾,细细嗅了嗅上面的血迹:“这是病人用过的?”
“怎么?”
“令妹伤的不轻,人体内五脏,肝属木,心属火,血粘滞深沉,颇似木火相争之兆。寻常煮些伤风寒的药便可,只怕……”笼柏说不下去了,他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性,脚底泛起一阵凉意。
“只怕什么?”胡汉急急问道。
“只怕她是被人生生抽去了一魂一魄,体内五行混乱才至此的。”
情况危急,笼柏的话仿佛兜头的一盆冷水,瑕褪下小指上的一枚戒指,交到笼柏手上:“大恩不言谢,日后如需相助,差人将此物送来便好。”
那戒指颜色通透、入手温润,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拿去卖了的话,足够他俩遍游中周了,笼柏叹道:“这倒不必,你可知那一魂一魄藏在何处?”
“再清楚不过。”瑕捏紧扇骨,望向窗外张灯结彩的府衙,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