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集》尧の傀儡

3、第 3 章

　　过了一会，颜辉醒了，习惯性的向上拉了拉“熊”。然后发现是我，颜辉一时间好像被石化了一般，盯着我。好久，猛地推开我，嚷道，喂连我睡觉你还占我便宜啊？
　　我板着脸，心里嘀咕着，靠，这谁占谁便宜啊。然后说，快点起来，要不然不给你饭吃。然后走进厨房。颜辉在后面大叫着“卑鄙”。开火，起锅，就像个平时一样。但是我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心跳也比平时重了很多。我承认但是颜辉抱住我的时候我的心脏有漏跳了几拍。但我相信，这只是由于颜辉搂我搂得太紧的缘故。

　　夜深了，点点的星光从金属护栏中斑驳的洒在地面上。颜辉在我身旁搂着熊睡着了，而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并不是因为颜辉刚才的那一搂。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想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生活对于我来说也只能局限在这个层面了，我总是在对别人说，我不在乎，真的。但是我知道，我其实很在乎。我害怕生活，害怕回忆过去，害怕与人交流，甚至，有的时候我也害怕颜辉，害怕他关切的目光和温柔的微笑。颜辉，我唯一的朋友，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异地的这一年有多么思念你吗？徐筱曾经说过，我的坚强其实只是一层伪装。是的，徐筱说的对，我的内心其实真的很脆弱。我真的想撕掉所有的伪装，然后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我怎么能够做到！
　　绿色的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颜辉翻了个身，把熊扔在后面，面对着我。我看着颜辉熟睡中如同孩子一般安详的脸庞，哭让泪如雨下。颜辉，请你不要离开我，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我伸出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抱住了颜辉，轻轻的，生怕吵醒他。我就这么轻轻的抱着他。默默地流泪。
　　尹恒，你怎么哭了？
　　颜辉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急忙松开他，擦了擦眼睛，说，没......没什么。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还是去睡沙发吧。然后我翻身下床。说实话我最近心情很差，怕再打扰颜辉睡觉。那小子的睡眠一直不好，总是嚷嚷困。于是我伸手取被子。
　　尹恒，你不要走！！
　　颜辉突然吼了出来，然后猛地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愣住了。一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周围静的出奇，耳朵开始嗡嗡的响起来了。我看着颜辉，他的双眼在黑暗的卧室中显得格外的明亮。一种忧伤，似曾相识的忧伤缓缓的流了出来。我们两个都像化石一般，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尹恒......你不要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颜辉轻轻的说，就像是细语一般。
　　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点点头，轻轻的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颜辉突然用力的把我抱住了，抱的那么用力，就像刚才那样。我再也控制不住了，肆意的哭了起来。我死死地攥着颜辉睡衣的领子，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肩上，肆意的流泪，就像受伤的野兽，撕开了所有的面具。
　　颜辉用力的抱着我，浑浊的呼吸在我耳边吹过。然后，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那句日语。第五首曲子开篇的那句念白。

　　清早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玻璃窗洒在原木色的地板上。楼下开始有声音了，上早班的人发动汽车的声音，晨练的人说话的声音，小区保安的无线对讲机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回荡在空气中，在雾气氤氲中扩散着。
　　七点钟，徐筱的电话准时响起。每天早晨打电话叫起是徐筱的工作，但是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因为我几乎是一夜无眠。我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流泪的我是不是真实存在过，那一刻，我撕开了所有的伪装，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但是现在，我又似乎变成了从前，流泪，遥不可及。
　　我走下床，站在阳台上。外面下起了大雾，将落地窗也染成了一片朦胧的奶白色。颜辉睡眼惺忪的走到我身边，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浓雾，一言不发。
　　良久的沉默。
　　尹恒。颜辉开口了。早上吃点什么好呢？
　　都好的，我不饿。你吃什么。
　　那我也不吃了。昨晚你怎么了，哭的那么伤心？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改该何回答这个问题。
　　上学去吧。颜辉对我说。好久没有见到大家了吧。
　　我点点头。是啊，一年了。

　　北二环堵车，塞得那叫一个严重。我和颜辉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下课了。刚想进教室就被徐筱以“不吃早饭影响健康”为理由堵在走廊里训了一个课间。颜辉过来想帮我解释一下，结果徐筱连同颜辉一同训了起来。从生物讲到营养均衡顺便引申了一下合理膳食，一通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十五分钟。我在那不住的说是是是，结果把颜辉的脸弄得格外扭曲。
　　上课的时间到了，徐筱丢下一句“看你们以后谁还敢不吃早饭老娘把你拉出去滴蜡”之后就扬长而去。颜辉边走边嘀咕：“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啊。”我哑然而笑。

　　见到久违的同学真的很开心，心情也不一样了。昨晚的烦恼一扫而光。我和颜辉坐在最后一排，哲学老师讲的的确很带劲儿，不过感觉和课的内容一点关系没有，从欧洲建筑讲到算命，不知道怎么着又扯上了泰国人妖，最后令人惊讶的是居然一挥手又说回了课本的内容，听得我和颜辉哭笑不得。这时颜辉的手机震了，颜辉掏出手机，未读信息一条。看过之后颜辉的脸色有点变得不自然。
　　我很奇怪，拿过颜辉的手机，翻出那条信息。
　　“我一直相信，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沈菲菲。”
　　好象有什么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楚，怪怪的，在心里涌了出来。
　　沈菲菲是我们隔壁班的，同时也是我们班长程子飞的表妹。用徐筱的话说就是我们几个是穿一条裤子混的。小姑娘长的小巧玲珑的。不过，她，喜欢颜辉？
　　我把手机还给颜辉，说，你怎么没告诉我有人喜欢你呢？
　　颜辉好像有点不高兴，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看着他，说，那你打算怎么办？答应还是拒绝？我觉得沈菲菲人不错的，挺适合你的，你考虑考虑，要不......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吗？？！！颜辉突然吼了起来。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刚才的回音和颜辉现在粗重的呼吸混在了一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凝固的时间。
　　颜辉站在我身边，两眼通红的看着我。四周突然开始旋转，我有点眩晕。
　　颜辉你冲我吼什么？！我也站起来吼了出来。颜辉一愣，我也一愣。我们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教室的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
　　时间好像很久没有前进了，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可笑的哑剧。
　　我突然想哭。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