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六明

41、第四十一章 访谈

　　“I\'m not going to law school to catch up with a guy like Ellie（我可不会像艾丽那样为了追一个男生上法学院）。”陈超用英语回了李姗姗一句。学法律的女博士当然看过《律政俏佳人》这部电影。
　　“What if it\'s a man who makes you very emotional（如果是一个让你非常动心的男人呢？）”李姗姗回问。
　　“let\'s talk some business（言归正传）。”赵春雨同样用英语结束她们的交锋。

　　“当我接触到多宝公司一案时，发现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案例。所以除了卷宗上的资料外，我想更多了解一下多宝计算机仿真科技公司的背景。”陈超喝了一口茶，磕了几个南瓜子，继续说。
　　“首先，我想问一下赵春雨，你是怎么想到搞仿真模拟实景训练软硬件系统的呢？”陈超问出第一个问题。
　　“很简单，做我自己熟悉的本行。你知道我在部队8年，除了新兵训练3个月外，其余都是在特种部队服役，至于是哪支特种部队，限于保密，我不能说。总之，一句话，8年的特种兵生涯使我对特种兵的各种训练方法、措施、装备和效果了如指掌。其实服役的后四年，非任务期间，我就是负责培训新兵的教官，钱多宝就是我从普通部队里挑选的。”
　　“尤其是我在各种环境中譬如沙漠、高原雪山、丛林、山地、海岛、森林等执行过任务，有着较为丰富的实战经验。还有我大学的专业是心理学，我还兼职心理疏导师，服役期间我也拿到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因此在特种兵的技战术素质、能力养成方面的心理因素，我有我的一些想法和体验。但是还未等我付诸实践，我退役了。说起来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赵春雨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当年退伍时的打算，内心不禁有些怅然。
　　赵春雨讲述，俩姑娘边听边喝茶、嗑瓜子。陈超还从包里摸出个本子和笔，记上一两笔。李姗姗认识赵春雨9年了，也是第一次听赵春雨如此详细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
　　“我们过去太强调和注重体能方面的训练，对心理方面的训练虽然也比较重视，但缺乏系统理论研究和实践方法，或者说有待完善。我在部队时就听说，美国陆军以及特种部队专门开发大型军事游戏训练士兵，收效良好。这也是我去美国留学继续选择心理学的原因。”
　　“在我硕士毕业那年，我一个美国同学的朋友是美国陆军军官，这名军官当时正在美国陆军欧文堡国家训练中心受训，邀请我的同学去欧文堡参观。我这同学也知道我过去在部队服役过，便邀请我和他一起去。就是这次参观，给我留下很深印象，那种一切从实战出发、极端模拟对手、模拟现实环境、容不得半点虚假和花架子的场景，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光凭道听途说是无法真正感受的。”
　　赵春雨停顿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李姗姗边给他续上茶边问：“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就是我见过的那个凯文？”赵春雨点点头。
　　“我在美国时，闲暇时间里，也是把美国的各种军事游戏玩了个遍，特别是那种用来训练士兵的游戏我也通过朋友体验过。我回国后应钱多宝父亲的邀请加入多宝游戏公司，当时还不叫计算机仿真科技公司，这个名字是我后来改的。”
　　“加入多宝游戏公司后，我发现国内的游戏开发市场是一片红海，已经形成了巨头垄断，小公司很难存活下去，即使开发出了不错的游戏，也没有实力去推广。所以我就联系还在部队上的老战友，把我的结合大型实战仿真军事游戏和心理训练结合起来，以及在AR、VR方面更加贴近现实，增强士兵实景身心实战体验，再结合一些外设，多角度改善和加强士兵训练效果。”
　　“我的解决方案提出来后，部队很感兴趣，立即就下了一个初步研发订单。于是我就迅速改建公司，根据业务方向，组建新的团队。东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公司的，4年前。”
　　“由于都是新手、业务也是全新的，再加上与部队的沟通和磨合，历经4年辛苦开发，产品由概念终于到了正式上市收获的阶段，结果出事了。”
　　赵春雨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李姗姗感同身受，安慰赵春雨：“春雨哥，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不都是挺好的嘛！一切重新开始！”
　　“说说你被采取措施后的情况。”陈超这时倒像是一个专业记者。李姗姗看陈超似乎是要赵春雨打开不好的回忆闸门，有些不满地看了陈超一眼。
　　“没什么。”赵春雨摆摆手示意李姗姗不必介意。
　　“很简单，断绝一切联系；除了与律师碰面，不容许公司过去的同事探望，说是以防串供和隐匿、毁灭证据。这个可以理解吧，但是我让律师带出去我写的公司后续经营安排也不容许；当然也不需要，因为公司也被迅速查封了。”
　　“情况就这么些，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赵春雨问。
　　“暂时没有了。”陈超摇摇头，在本子上记下最后一笔。

　　这时，郑东来和阿海两个人提着电脑包上来了。两人坐在隔壁的桌子上，郑东来打开包拿出电脑，是一部崭新的苹果笔记本。他启动电脑，连上餐厅WiFi，便噼里啪啦忙起来。阿海一开始还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实在是看不懂，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喝着茶磕着瓜子。
　　“姗姗学姐，现在有问题要问你喽。”陈超故意有些调皮地问。
　　“超超学妹，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姗姗也学着陈超的语调，同时还模仿电视访谈节目里的嘉宾摆了个pose。
　　“你是怎么决定要收购多宝计算机仿真科技有限公司的呢？”
　　“一开始我也没有关注，否则我去年回国时就第一时间联系上春雨哥了。但是毕竟多宝集团非法集资、吸储是因为我的举报才受到查处，所以事情出来后，法院拍卖多宝集团资产，我就关注多宝集团还剩下什么有价值的资产。结果就发现集团下面还隐藏着一个高科技公司，一开始我还是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法院的拍卖公告上注明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游戏开发，正如春雨哥刚才说的，小游戏开发公司没啥前途。”
　　李姗姗白嫩修长的手指撩了撩垂到眼前的发梢，继续说：
　　“直到媒体披露多宝集团羁押的高管名单，我看到春雨哥的名字时，还以为是某个与春雨哥同名同姓的人。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这就是春雨哥。于是我托人、托关系找来春雨哥的资料，结果果真是春雨哥，”说到这里，李姗姗有些小确幸。
　　“当时真是非常惊喜，也因为春雨哥的关系，我对多宝计算机公司做了一番认真、仔细的了解，感觉这家公司的业务不简单，再加上也没有什么重资产，就是一些技术专利和研发样品。于是就决定把它收购下来，也因为这是春雨哥辛苦多年的成果，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李姗姗丝毫没有隐瞒当时的所思所想。
　　李姗姗讲述完当初收购多宝计算机公司的缘由和经过，便继续喝茶、嗑瓜子。唉，女人真是天生喜欢嗑瓜子，无论职业、年龄和美丑。
　　还未等陈超继续问询，旁边传来郑东来的一声叫喊。
　　“搞定！”
　　三个人扭头望着郑东来，郑东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我刚编了个小程序，嵌入到搜索引擎上，凡是有人收藏、分享、上传那篇帖子，立马删除，并且再也恢复不过来。”
　　赵春雨和陈超点点头，李姗姗不置可否。
　　“那你收购后，发现公司是个什么情况？”陈超问。
　　“什么情况？一塌糊涂，糟糕到了极点，我一个一个把原来的团队找回来，结果郑胖子”李姗姗噜了噜嘴，示意郑东来。“他说除非我嫁给他，否则不留下来。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痴心妄想！”
　　“呵呵。”陈超笑起来。李姗姗其实还有后半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到却没有说出口，这句话实在是不雅也太伤人。
　　郑东来也听到李姗姗讲述他的光辉历史，转头说：“我只认赵哥。”说着讨好地朝赵哥笑笑。他现在赶紧讨好赵春雨，他知道帖子的事还没完。
　　“贱，真是个贱人。”李姗姗小声说。郑东来没听见，陈超当然是听到了，于是又呵呵笑起来。
　　“超超学妹，少笑点，容易长皱纹！”李姗姗提醒陈超。
　　这句话魔力很大，陈超立马收住笑声。
　　“那后来呢？”陈超恢复采访状态。
　　“我好不容易重新聚拢起团队后，想重新接上军队关系，结果军队压根就不认可我，我说我是春雨哥的老同学都没有用。其中一个部队的人说，除非是春雨哥的老婆。呵呵呵。”李姗姗脸颊绯红，望望赵春雨，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呵呵呵。”陈超是觉得真有趣，可是一想到自己实在是笑得有点多，马上不笑。
　　只有赵春雨依旧是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他没有嗑瓜子。

　　郑东来编完程序，便打开网络搜索、浏览起来，他还叫阿海靠过来，一起看。两人不是传出“啧啧”的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