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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月2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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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我们真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什么的啦。这笔钱你好好收着，将来当房子首付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严学真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胥海的意思。“至于报警电话什么的随便打，那些人不出意外应该也是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的。还是说，你听了这句话觉得那些黑恶势力和我们的人民警察有勾结？”
“话可别随便乱讲。”胥海将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用手指扣起来死死盖住。“楼上除了主卧和我住的房间以外还有三个房间。不过都没有怎么使用过，可能会有些空。打扫的工具一楼二楼的卫生间里面都找得到。床单被褥什么的我这里确实没有多的，可能需要麻烦你们自己去买点了。”
“那个，真的谢谢你。”尚安追到正准备进自己房间的胥海身后对他郑重其事地道了个谢。
“为人民服务而已。”胥海耳根微红地咕噜了一句，“之前你转我的钱我都退还给你了，也不是因为别的，我们之间，也犯不着说钱的事情。”当然，为人民服务也只是一个噱头，十几万摆在自己面前傻子才不动心，只是比起这十几万，个人安全兴许才是更重要的事，他也不想因为这些钱把自己卷入更进一步的麻烦当中。
“你也太客气了吧。”尚安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强迫别人收钱似乎也并不好，很容易让别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那我明天把那十几万转到一张卡上，要拿不拿就看你自己了。”
“……嗯。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点休息了吧。晚安。”胥海的困意再度袭来，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将自己接过来一起住之后入睡似乎也变得容易了起来。
“嗯。”尚安看着胥海进门锁上房间后随便找了一间卧室进去。光秃秃的床垫上面连床单都没有，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两个插座构成了这整间屋子的所有。
哦，还有一个阳台。
不过即便是走到阳台上去，就这个高度这个夜色也看不见什么好风景。若有若无的灯光勾勒着树林的轮廓，随风飘舞的时候像是魔鬼的爪牙一般。
但不得不说，这座房子确实大，光是一个客厅加上厨房就比自己以前那个家大了。
住在这样大的一个地方，却只有一个人，胥海不会寂寞吗。
还是说，他已经乐在其中？
说起来自己有了这“一年多”的寿命以来，睡眠就变成了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太累的时候才需要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其他时候只要吃的够多能量充足，就算是吃了安眠药自己也是完全睡不着的。这就给了尚安更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与此同时，也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多想。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个家，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一个人住豪华大公寓，每周的零花钱能有五十都谢天谢地，一个月一起去吃一次火锅或者快餐就是全家人最欢欣鼓舞的时候——
尚安从不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缺少过什么，因为心被来自家人的关心与爱护装的满满当当。最大的困扰，应该就是妈妈给自己织毛衣秋裤用的毛线颜色都有些过于土气了吧。
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可以有，却总感觉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一开始她想去见自己的父母，被严学真阻拦，现在只要自己想，她随时都可以回到那个小家看看父母亲现在在做些什么，弟弟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为自己的事情伤心落泪……
但是尚安不敢。她怕突如其来的相见会让自己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进而让自己做出些什么会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安安？”严学真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她抖了两下。
“怎么……”原来他就住在自己隔壁的房间，这里的卧室似乎都配备有窗台。
“陪你解闷，不可以吗。”严学真一下子从自己的阳台灵巧地翻身过来。
“你这样很危险的，要是摔下去该怎么办。”对方的行为给尚安又来了个惊吓。
“我们已经不是人了，在乎这个干嘛。”他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饼干递在尚安面前，“尝尝吧，好像是胥海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
“还不是会疼啊……”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和，不，就是逃命到商场里给互相扣子弹，那种异物被从嵌入的皮肤里连根挖出，就像是从果冻当中挖出一个钢弹——这种奇妙而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似乎历历在目，又似乎只是一场梦境。
“看来你已经开始学会安慰我了嘛。”不等尚安反应，严学真就已经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手中的零食放在一边用腾出来的双手从后方把她紧紧抱住。
“你——”
“稍微让我靠一会儿嘛……”一向尾音上翘的他这一回没有用那种怪模怪样到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出奇的正常让尚安好生在原地愣了三秒。
这家伙认真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讨打。
“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了。”
说的来和我们抱过一样。
等等——
“……”
“安安啊，坚持住，老师已经联系好你爸爸妈妈了，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也过来了，不要怕，不要慌，老师一直在这里。”
“幸好严学真把她给接住了，不然的话就那样生生地甩出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不过那小子伤的也不轻，肋骨断了三根，两只手臂骨折还有点内出血……”
“也不看是从什么地方甩出来的，那秋千少说离地都有两层楼那么高了吧。”
“但安安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像头撞得有点厉害，头骨应该没事，应该……”
“他们两个都有买保险，再加上这种事故游乐场也会赔点钱的。”
“但愿那小子的父母别把这些钱拿去造新窟窿的好。”
对啊……
那个时候……
“安安！你试着把手张开！那样可好玩了！”
“我，我不敢！这里好高！”
“试一下嘛！特别刺激！”
“……”
“是真的！严学真！你看！我会飞了！不过这个秋千怎么摇摇晃晃的……啊——”
“安安——唔——”
“幸好，接住你了。”
——
我去过我家附近的游乐园……但是不是和父母，是小学春游的时候父母替我交钱去的。
“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说春游的事情，喏，好好拿着吧，要玩的开心啊。”
连那时候的事情，都一起被忘记了吗。
“那个，我说……”尚安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但并没有挣脱的意思。“我的父母，还会记得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父母一辈子想忘你都忘不了。”严学真轻轻地笑了笑，得寸进尺将尚安抱得更紧，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温暖的依靠。
“那我为什么会把你给忘了。”尚安轻轻将严学真的手臂从自己身上脱开，转过身去借助昏暗的路灯直视着他眼中的水光。“这不像是去一趟医院就能用什么，创伤性应激障碍解释的东西。”
严学真没有立刻回答，如同远古的湖泊一般深不见底的瞳孔当中波光粼粼，但很快却又变成了一弯溪水——
“有时候一无所知的话，就是最幸福的状态了。五十个人应该已经做满任务了吧，所以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快乐地花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你已经把我牵扯进来了，我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地花钱享受生活？”尚安和铡刀一样将严学真的话语截断，“比起一头雾水地嘻嘻哈哈，我更愿意完整地了解那段，残缺的过往。死我都经历过了，这些又算什么呢？”
“……”严学真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真拿你没办法。”他从兜里抽出了一个手机交到了尚安手中。
“这是我之前的手机？”尚安将这个看上去是智能机刚兴起的时候买的手机拿在手上，就连屏幕上面的划痕都显得那么亲切。“你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还有，为什么你会把这个手机随身带着啊。”
“为了避免你和熟人见面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还是花了点功夫的。这一点，还请你原谅我了。”
“不过即便有手机，又有什么作用呢。那上面的信息，基本上我都是知道的。”
“我拿到之后下了一个软件，为了好办事，恢复了一部分过去被清除的数据。但是毕竟阴界和阳界技术壁垒在那里，完全恢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也没差了。”严学真将这手机放在手中转了转，最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给尚安递上前来——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嗯。”尚安连世界在2012的时候就已经毁灭了，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象的心理准备都有了。她接过手机熟稔地开机，铺天盖地的消息提示差点没把她的手机给当场卡死过去。那些消息长到几千字怀念自己的小文章到几个字祝自己晚安的都有，看得她一时间热泪盈眶。
“去大概两年前的留言板看看。”严学真上下牙轻轻咬了一下后指示道，“在你看见的那一刻，对过往的记忆都会逐渐苏醒，要是受不了了，不要逞强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