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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五十二美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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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之远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一脚踢上桌子,银光一闪,挥剑向前劈去,那五十二美郎先是一掌拍碎那桌子,又后退三步险险避开一剑,还未喘口气,就见云惠不知何时持剑跳上房梁,从上面直直向他脑袋刺下来。
不禁怒道:“好你们一对狗男女!”边说边矮身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这一剑,云惠一剑刺空,剑尖轻点地面,不假思索凌空一翻身,这时伍之远又将五十二美郎藏身的桌子踢开,她持剑再次刺下去,可是又再一次落空了。
那五十二美郎在桌子下面东躲西藏,伍之远踢碎一张又一张桌子,云惠持剑跟着他左刺右刺,一时之间,棚内木屑满天飞,连个完整的桌子都没有,众人见他们一言不发就开打,忙从里面跑出来。
谁知五十二美郎见这茶棚空了,没处躲藏,也跟着跑了出来,云惠和伍之远随之追了出来,一左一右拦住他的去路。
“他奶/奶的!”五十二美郎往地面吐了一口吐沫:“你们师妹砍花了我的脸,我摸一下她的肩膀怎么了?”
云惠冷道:“若不是你故意闯我师妹房间,她怎会无缘无故毁你面容!咎由自取罢了。”
原来半个月前,云惠师兄妹三人到达溪水镇,在镇上一家面馆吃面,恰巧五十二美郎也进了这家面馆,他见小雨儿娇滴滴的,模样甚为可爱,便留心听了他们的谈话,趁夜摸黑到客栈里,欲意轻薄小雨儿。
小雨儿从梦中惊醒,见自己衣衫被人褪到肩膀处,又惊又惧,当即提剑向他脸上划去,五十二美郎正沉浸在小美人的香味中,见她年纪小未曾防备,冷不丁被划了一剑,当场嘶声呼痛,被闻声前来的云惠和伍之远联合围堵起来。
他当日寡不敌众,又加之添了新伤,得了个空隙便从窗户翻身逃走,伤口结疤后,便怀恨在心,一路上打听这三人踪迹追赶而来。
祝东风背着小包袱站在章青旁边:“这人名字好生奇怪,五十二美郎?我瞧他长的也不美啊。”
章青道:“此人姓王,因在家中排行老五,旁人叫他王小五,他年轻时娶妻,却因为天天喝酒冷落他娘子,他娘子就跟着别人跑了,他怨恨自己娘子背叛他,便觉得天下所有女子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从家里跑出来后,不知到哪里练了一身武功,打听到哪处有美貌女子,便夜里去做采花之事,若是得手,便叫做‘一美郎’,如此叠加下去,就有了如今这个名号。”
“这么说已经有五十二位女子惨遭他毒手?”祝东风听到此处,愤道:“真是恶毒之极!我看这位小雨儿姑娘刺的好,只恨不能刺的更深,好叫世人知他内心和外表一样丑陋不堪。”
“你不生气她打你这两巴掌啦?”
这两巴掌打得委是厉害,即便有章青给他冰块敷着消肿,那两巴掌印还是毅然浮在他脸上。
“她被人夜闯闺房,自然比旁人敏感许多,”祝东风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道:“我先前还说她又凶又霸道,不知她听了心里多难过,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盼她能早日走出这个什么一点也不美的阴影。”
“祝兄,”章青叹道:“你这心肠,比菩萨都软。”
五十二美郎嘿嘿一笑:“我夜闯她房间是看得起她,你那小师妹长的美,不消几年,便会懂得玩弄男人,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不知好歹,我先前让你们几招,再不依不饶,我可不留情啦。”
云惠虽然不喜小师妹平日里娇生惯养的样子,但是也由不得旁人这样诋毁她,当即一个翻身向前,整个人便如同一条喝醉了酒的鱼似的,摇摇晃晃腾空往前游去。
祝东风大吃一惊,忙道:“完了完了,这位姐姐被这恶人话语刺激到,连招数都乱了。”
他不懂武功,平日里对于武学知识只从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口中得知,那些讲故事的人为了渲染出大侠的高强,常常用一些略微夸张的描述,是以他总以为高人出招,最要紧的是一个“稳”字,哪里能知云惠这招“游鱼摆尾”的妙处。
只见云惠以剑代脚,整个人似一条灵活的小鱼在五十二美郎周围摇摇摆摆,她方才与对方交手,发现此人极其擅长躲藏,而游鱼摆尾的妙处便是以人为鱼,以手腕、掌转侧以助三指屈曲之力,每一次摆动都暗含波动,通过空气将内力击打到对方身上。
果不其然,五十二美郎被她逼到没有地方躲藏,只觉得周身全是汹涌如波涛一般的浮动,无声的将自己包裹起来,心中大骇,他自认轻功了得,所以一向有恃无恐,又见这师兄妹二人两次交手,虽来势汹汹,但未曾伤到自己分毫,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本事了得,现在看来是他二人手下留情,只想赶跑他,而不是要他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十二美郎见无法脱身,当即哭丧着脸开始求饶:“哎呀呀,疼死我了,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他这番不要脸的功夫着实将围观的众人看恶心了,然而江湖有道,先前云惠和伍之远二人在茶棚内合伙打他时,乃出于愤怒之情,紧接着他逃到外面,伍之远不便出手,恐落下个以多欺少的污名,所以云惠出手后,他便持剑旁观。
对方一求饶,云惠碍于江湖道义不便再强打下去,当即收手,冷冷道:“快滚吧!”
五十二美郎得了个空,飞快的逃走了。
章青连连摇头:“此人所做的事情,这位女侠即便杀了他都不为过,何必为了名声放走他?”
“他先闯我师妹房间,我师妹后划破他脸,”云惠对他和气道:“一报还一报,就此了解,若是日后再来胡搅蛮缠,定不饶他。”然后转身对祝东风歉意道:“小师妹先前对公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看她年纪小的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日后行走江湖,如遇到麻烦,远山派一定还公子这个人情。”
祝东风心中早已不生气,又见云惠给他道歉,又惶恐又高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她也是认错了人,我不生气。”
云惠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翻身上马,此时城门已开,他们师兄妹三人还有要事在身,便立刻拍马进城。
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开了,章青看着云惠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祝东风调整了一下身上的包袱,心情很好,拍了一下章青的肩膀:“章兄,我们也进城去吧!感谢你救了我的两只手,我请你吃饭。”
章青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办完了再去找你吃饭。”
“可是,你还不知道我住哪里。”
“我能找到的。”
“啊?你怎么找我?”
“这是秘密。”章青神神秘秘一笑,轻轻调动体内真气,然后轻点脚尖,几个跳跃起伏间便消失在祝东风的视线里。
祝东风失神的看着章青离开的背影,不禁羡慕起来,暗道:“若是小时候爹娘让我习武,说不定我也可以和章兄一般,唉!可是我既不喜欢读书,肯定对武学也没有什么兴趣,真是的,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存在?常言道,人各有志,可是我志向是什么呢?”
他在原地呆立片刻,思绪万千,一会儿惆怅一会儿迷茫,直至过往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才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汇入进城的人流中。
芸城不大,但是以美食美景美人名动天下,祝东风一进城,便见主道路宽阔平坦,道路两旁店铺门大开,有伶俐的小伙计沿街招揽客人,亦有摆摊的小贩当街叫卖,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偶有卖货郎挑着扁担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他一边逛一边看,很快就忘记了城门口的那点小情绪,一路走来,各种零嘴小玩意儿买了许多,全都塞到包袱里。
直到闻见一阵饭香味,才想起来自己还饿着肚子,遂走进一家酒楼。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又见他背着包袱,忙招呼道:“公子是来吃饭还是住店?”
祝东风见这酒楼外观气派,来吃饭的人也很多,料到饭菜口味不差,道:“既吃饭也住店。”
小二笑嘻嘻的指引他落座:“公子第一次来芸城吧?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芸城以美食闻名大晋,而我们酒楼里的饭菜那可是芸城数一数二的好,当年皇上来芸城游玩,芸城官员就是在我们酒楼里设宴招待皇上的,喏,”他指着大厅正中央的一块牌匾,言语间颇自豪道:“瞧见了吗?皇上亲自题字。”
那块牌匾被擦的明光铮亮,以金色镀边,黄色打底,上面题了“八珍玉食”四个黑色大字,笔画苍劲有力又兼具飘逸灵动,哪怕祝东风不懂书法,看了也要叫一声好。便道:“听说八珍玉食乃山野和海鲜,小二哥,你看我只有一人,吃不了多少,不妨给我推荐推荐。”
“好嘞!”店小二喜笑颜开,给他倒了一杯茶:“公子你先稍作片刻,美食马上上桌。”
祝东风喝了一杯茶,把包袱摊在桌上,把这一路上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反复观看,这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四周人声鼎沸,大多都是结伴而来,愈发衬得他孤孤单单,他看着看着,不免有些伤感,心道:“不知爹娘醒来后发现我不在家会做何感想,我临走前留下来的书信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
这时,有道熟悉的男声在他不远处响起:“师妹,我们就在这里吃碗面,好吗?”
一回头,正是云惠师兄妹。
祝东风暗自奇怪:“他们进城比我还要早,怎么落后我这么多?”
那三人未看见祝东风,直接往二楼走去。
祝东风目送他们上台阶,见小雨儿低着头走到最后,想起她师姐说的话,不免生出同情,恰巧门外有卖糖葫芦的经过,他想着小雨儿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便托店小二买了两根糖葫芦送到二楼去。
店小二依着他吩咐办了,结果不到一会儿,小雨儿怒气冲冲的从二楼跑下来,四处环顾,看到祝东风后,恶狠狠的将两根糖葫芦摔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