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传闻中的御代君》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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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7日大雨」

　　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开始写日记。
　　虽然我真心觉得写日记这种事很有病——正经人谁他妈写日记——但考虑到我现在就是个病人，而且医生裹在衬衫下的腰线十分养眼，所以我还是勉强动笔，开始在本子上记东西。

　　今天的午饭是猪排萝卜饭。
　　传说中的病人饮食要清淡都是假的，这家私人医院的厨师好像生怕病人在住院期间饿死，猪排大块大块地堆放在餐盘上，芝士又黏又稠，味道好极了。

　　饭点后护士过来取餐盘，她在看到原封不动的蔬菜后微微皱起眉头，对我说：“挑食是不好的。”
　　我耸肩，“我不喜欢吃萝卜。”
　　护士扯来一个椅子，直接坐下来，然后用汤勺舀起萝卜，递到我的嘴边。
　　“挑食是不好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也许我该投诉这个护士服务态度恶劣强迫病人进食。
　　但是我喜欢强硬的女人，所以我张开了嘴。

　　啧，真难吃。

　　「8月18日小雨」

　　今天是允许探视的第一天，为了让那些为我担忧到愁眉断肠的女士（或男士）们第一时间看见我精神满面的样子，我特意早早起床，跑到厕所整理我头上的纱布。
　　然而这么做只是无用功——在努力了几分钟后，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方便做开颅手术，我大半个脑勺都被剃光了头发，徒留额前一点刘海守护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所以我的脑袋现在看上去活像那些在夏天被|操蛋主人拖去剃毛的可怜哈士奇，丑得惊人。
　　好在镜子里的那张脸还是那么的帅气，多少挽回了我一点颜值，可惜病房没有遮瑕膏，不然遮掉了昨晚偷偷摸摸追深夜电视剧生出来的黑眼圈的我会更加俊朗。我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抢救自己的形象，此举成效甚微，不过我想那些来探望我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在意，我坐在病床上摆好忧郁的姿势，结果等到十点多都没人上门。

　　可能是早高峰路上塞车，我想，又等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我钻回被窝睡回笼觉。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面色略有些苍白的漂亮青年正坐在我的床边，他手上拿着我从隔壁病房借来帮助睡眠的英文典籍，不动声色地翻看。

　　“Anyone who has the power to make you believe absurdities has the power to make you commit injustices.（如果有人能使你相信荒唐的事，那他也有能力使你犯下罪恶与不公的错误。）”青年淡淡地抬眼，“御代，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书。”

　　哦草，我心道，没想到我为了装逼才放在桌上的枕边装饰居然有人能看得懂。
　　我明明记得日本人的英语合格普及率超低来着。

　　我想扯出一个笑，向那个陌生的青年问好，但是我笑不出来，一阵头痛袭击了我，我的脑门针扎似的疼，像是有谁突然伸出手快速搅动我脑子里仅剩的脑浆，周遭的一切在我的眼前化作色彩寡淡的重影，我倒在床边用力地干呕。

　　几分钟后，青年按下病房的呼叫铃，没多久护士就冲了进来，她们把我推进太空舱一样的机器，动作利落得惊人。
　　医生禁止了我这个星期剩下的探访。

　　「8月19日阴」

　　新换的被子有股很重的消毒水味。
　　大概是我昨天的表现吓到了护士，她停掉了我下午的外出，无事可做的我只好窝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的头痛还是没好，反反复复得叫人发疯，我不由得有些疑心昨天来看我的青年是不是和我有什么深刻的爱恨情仇，以至于他的出现影响了我重伤未愈的大脑。午休的时候我偷偷跑了出去，在前台翻出探视人员的名单，找到了那个青年的名字。
　　太宰治。我默念这三个手写的汉字，看见一旁的关系栏上填着「同事」。

　　我努力地试着回忆，然而一无所获，除了名字，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盯着名册思考几秒，毫不留恋地撒手跑回病房睡懒觉。
　　其实这人是谁根本不重要，反正过几天该来看望我的人还是会来，到时候询问他们就好了，想太多对现在的我没有益处。

　　下午醒来的时候又吐了，我把厕所清洗了一遍，没有叫来护士，我知道她们随叫随到服务周到没有怨言，然而人活一张脸，我讨厌让人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哪怕她们早已看了个遍。

　　「8月21日大雨」

　　头还在痛。

　　接连几日的恶性反应让我有些精神衰弱，我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失忆的状态，以前看韩剧的时候，我总是嘲笑电视里的那些男主经常因为各种各样扯淡的理由失忆然后改换姓氏名字，为接下来狗血又纠缠不清的恋爱故事发展新的剧情和支线，但是当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时，感觉糟糕透顶。

　　我分明记得许多事，我记得我叫御代清明，出生在一个听上去不太吉利的扫墓节气日，有一对少年漫标配的没有存在感的父母，我记得JR的时刻表，山下公园的花砖和银杏，还有八景岛海岛乐园的开放时间，以及持枪许可的初学者讲习会在每周三周四开班。
　　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最后那条是怎么混进去的。
　　或许我失忆之前是个猎|枪爱好者。

　　两个月前，我出了一场车祸，从一辆高速行驶的小轿车前座飞出去，接着好死不死地从高架桥上掉下去，据说当时连脑浆都摔了出来。
　　我差点死了，被连环抢救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代价是情况不明的逆行性失忆。

　　这个惨烈的事故告诉我们乘车要系安全带。

　　我忘了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失去了近几年来的全部记忆，好似只是一个眨眼，我就从看电影可凭学生证打七折的国中生变成了一个乱糟糟的大人，失去了宝贵的头发，憔悴又茫然。

　　医生安慰我，说这种情况很正常，人的大脑十分脆弱，随便摔摔就能断片，他今天早上照常公事公办地劝我安心养伤，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他办公室的合照上。
　　他居然有女朋友了，真可惜。

　　一道亮光在窗外闪现，接着是阵阵闷雷，潮湿的风通过大开的窗户扑面而来，我懒得去关窗，在床上嗅到了风里带着海的味道。

　　「8月22日大雨」

　　今天什么也不想写。

　　「8月23日阴」

　　同昨日。

　　「8月25日晴」

　　探视解禁。
　　和上次快到中午时才有人上门不同，这次拜访的来客熟知医院探病的规矩流程，带着鲜花和水果，在九点整的时候准时敲响我的房门。

　　“我叫国木田独步。”穿着马甲西装的青年一本正经地向我自我介绍，“是御代君的同事。”
　　又是同事。国木田这个姓氏念起来很麻烦，我决定叫他眼镜仔。

　　另一个和眼镜仔一起来看望我的人叫江户川乱步，不过和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国木田不同，这个叫江户川的家伙无礼极了，他一进门就坐到了我的床边，十分自来熟地吃起了我放在床头的蜜柑，眼睛像猫一样地眯着。

　　国木田有些无奈，他轻斥了对方一句，然后转头向我道歉。
　　“乱步先生就是这样，请不要在意。”眼镜仔说，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御代君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Interesting.

　　直觉告诉我，在我身旁哼哼唧唧吃水果的江户川身份有些特殊，他要么是眼镜仔的姘头，要么是眼镜仔的前辈，不然没道理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国木田会放任他吃我这个病患的口粮，我对自己目前的人际状况一无所知，谨慎地选择了无视。

　　国木田似乎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了我的病情，用担忧的语气担忧向我解释我的现况。
　　他说我是个侦探。

　　国木田那句侦探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哈哈哈了好一会儿，才在他困惑的目光下否认道：“不可能。”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个多么不靠谱的烂人，在医院躺尸的这几天里也做好了现在的我可能在从事不正常职业和营生的心理准备，但是侦探？
　　“您在开玩笑吗？”我说，“我怎么可能会去干侦探这种成天追着出轨男偷|拍的无聊行当？”

　　国木田怔住了，他看着我，表情不断变化，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道：“你居然真的失忆了……”

　　我说不然呢？难道还有假？

　　“抱歉，但我过来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这一点。”国木田说，“毕竟御代君在侦探社内的口碑有些差。”

　　这话听上去有点不太对，我警觉地问：“有些差是什么意思？”

　　国木田居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踌躇地纠结措辞，我愈发感到不妙，这时一旁的江户川吃完了蜜柑，他拍掉手中的残渣，若无其事地插话道：“意思是你说的话不能信。”

　　我隐约从江户川的语气中察觉出我职场关系可能很恶劣，但我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会是：

　　“——我们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网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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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飞自我之作，非典型文野同人
　　·男主人品极差，性格请参照FGO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