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陆成江》未唯蔚葳

3、考验智商

　　前方又是一间哨所，陆川依稀可辨出窗口有一道黑影。
　　他扯下了树杈上顾小谷留下的字条：千万不要动。他陡然升起一种危机感，打算从林中绕行。谁知，那道黑影也注意到了他。
　　“呱呱，有谁在那吗？没有吗？”一只蛙人出现在他不远处，自言自语道。
　　它似乎确实看不见一动不动的陆川。
　　还好没风。（妄图吹来一阵怪风？那是不可能的。）
　　“是我的错觉吗？不行，我得来块蚊子饼干压压惊。”蛙人回了哨所，忙碌着什么。
　　陆川趁此溜之大吉。
　　日常与死亡擦肩而过。要是再来几次，他觉得自己佛系得都能成仙了。
　　十字路口树着一块方向牌：东面-加冰的冬雪镇，南面-冰，西面-冰，北面-冰。
　　虽然它是这么写的，但陆川秉承着质疑权威的优良品质，还是去了另外三处探查，冰块阻拦着通行者。
　　在北面，陆川碰上了一只可爱的小雪人。
　　“你好，能请你帮我个忙吗？”小雪人礼貌地问道，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才继续说，“我想去周游世界，但我不会动......如果可以的话，旅行者，拜托你，捎上我的一部分身体，把它带到遥远的地方去。”
　　“好。”陆川取了一方小雪块存入手机。它在失去小雪人的庇佑那一刻，开始微微融化。备注：请把它带到世界的尽头。
　　“谢谢你，祝你好运。”小雪人说。
　　是熟悉的争吵声。
　　“你真系太懒惹，你整晚都搁辣打盹儿。”顾小娄气道。
　　“那个叫做......睡觉。”顾小谷说。
　　“借口，又系借口。哦豁，银类来惹。”顾小娄说。
　　“为了阻拦你，他花了一下午时间制造了这个隐形的电击迷宫。如果你选错了，这颗球就会放出强烈的电击。听起来很好玩吧？”顾小谷说。
　　好不好玩他不知道。陆川望着这一片被划分成一个一个小方块的雪地陷入了沉思，这特么连入口都没有标注，完全无从下脚。“隐形？”陆川问。
　　“没错，考验你运气的时刻来临了。别指望我会给你提示。”顾小谷说。
　　“银类，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你颤抖不已滴亚子惹。”顾小娄说。
　　陆川的运气向来很差。迫于无奈他随缘踩上了一格方块，“滋滋滋滋滋......”，只见顾小娄手中的球发出炽热的白光，把他电成了焦炭，头顶还冒着缕缕青烟。没看错，被电的正是顾小娄。
　　“顾小谷，你整滴什么幺蛾子？”顾小娄跺着脚怒吼道。
　　“你应该把球交给那个人类。”顾小谷说。
　　“哦。”顾小娄必须穿过雪地，他的速度很快，交付了球就回了对面，“好了，再试试。”
　　陆川压根没看清他的路线，但是方块上还残留着未被大雪掩埋的脚印......
　　顾小娄一脸震惊地盯着来到他面前的人类，“你介么轻松就解决了！呵，下个机关就不会辣么简单惹，它可系小谷亲自设计的。”
　　“他又蠢又爱生气，别在意。”顾小谷冲陆川眨眨眼，用唇语示意道。
　　俩兄弟又双叒叕跑了。
　　“吃点棒冰吗？”一个小贩吆喝道。
　　陆川淡淡地瞥了一眼，无视了。
　　“这可是吃点冷饮的绝好天气啊，怎么就卖不出去呢？”小贩嘟囔道。
　　“顾小谷？”陆川叫住了他。
　　“我也在考虑卖些小吃，来点炸雪吗？只要五个金币。”顾小谷问。
　　陆川想着照顾一下他的生意，毕竟“炸雪”这种东西怎么听都......不会有人要买的。
　　“我说了五个金币吗？我的意思是五十个金币。”顾小谷说。
　　“......我没有这么多钱。”
　　“你说得对，还是太便宜了。”顾小谷似笑非笑，“开个玩笑，尝尝，免费的，它能遮掩你的气味。”
　　“气味？”陆川问。
　　“人类的气味是瞒不过前方哨所那对夫妻的狗鼻子的，而雪的气味只能让你避免遭到攻击，你必须沾染小狗的气味。对了，附赠一根树枝，你会用上它的。”
　　陆川被一坨雪绊倒，里面藏着一部摄像机，它已经坏了，不知道曾经记录了什么。备注：一部普通的摄像机。他认为这可能是什么重要的道具，但手机的备注显得再普通不过了。
　　标牌：穿过这个山洞。
　　洞里黑魆魆的，很冷清，手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盘被冻住的蛋炒饭，它粘在石板上拿不下来，而且硬的大概能当作秘密武器。饭边附着一张纸条，署名是顾小娄：怕你不知道，这蛋炒饭其实是专门用来诱惑你的。当你忙于享用它时，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毫无进展，然后发现被戏弄，嘿嘿嘿嘿嘿......
　　诱惑？享用？陆川碰了碰这石块般令人胃口骤减的食物，好奇以顾小娄清奇的脑回路是怎么安全长大的。
　　一条栈道连接着出口，尽头的木牌上刻着一则警告：前方有狗出没。
　　雪地里有一只小狗在玩耍，陆川上去一个摸头杀，他们在雪里翻滚，它亲热地舔着他的手心，卧在他的怀里休息。
　　他不知道小狗的气味是否足够浓郁，他撞上了那对夫妻。
　　“你的气味很古怪。”妻子说。
　　“闻起来像只奇怪的小狗，又不像小狗。”丈夫接道。
　　陆川了解他们的不信任，被迫又学着小狗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这才降低了他们的戒备。
　　“你是走丢了吗？”妻子问。
　　“嗯。”陆川说。
　　“他太弱小了，我们得护送他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家人。”丈夫说。
　　......
　　陆川当然不想继续和他们纠缠，谁知道这种气味能维持多久，可他们坚守着要保护自己的责任......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们一起玩吧。”陆川演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天性与童真，“我和妈妈最喜欢捡树枝的游戏了，我把树枝丢出去，谁先捡到谁就是赢家。”
　　“还能这么玩？”妻子问。
　　“你会输得很惨的，孩子。”丈夫说。
　　“那可不一定。”陆川用力地一扔，祈祷着掉得越远越好，趁着他们追出去的间隙，赶紧跑路。正扭头瞅瞅确保不会被追上，他瞥见了挖雪挖的认真的顾小娄。
　　“啊哈，你系肿么躲开唔滴陷阱滴？而且，更重要滴系，你有木有留一点给唔？”顾小娄问。
　　“什么？”陆川问。
　　“什么？次掉惹？以前从木银欣赏过唔滴手艺。既然如此，银类，唔会为你做每一道你想次的菜。嘿嘿嘿嘿嘿......”顾小娄说。
　　“你在干什么？”陆川问。他懒得反驳，搞不懂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更不敢想象他要吃掉他做的所有食物的惨状。
　　“嗯......唔该肿么说捏，你花惹很长时间才来到介，所以......唔改进惹一下介个机关，所有雪块都要被踩，每个雪块只能踩一次，到达终点按下开关，错惹滴话整个雪地都会崩塌，你将永埋地底。很不幸滴系，唔把它们排成唔脸滴形状时......”顾小娄说。
　　“等等，我明明记得你说下个机关是顾小谷设计的，他呢？”陆川问。
　　“要不系他偷懒，他滴机关早就完成惹。”顾小娄说。
　　“行吧，你继续说。”陆川说。
　　“辣个......后来，雪冻成块儿惹，它成惹一个无解之谜。不过不用担心，银类，唔作为一个伟大滴设计者，会亲自破解它，介样唔们就都可以过去惹。”顾小娄说。
　　“不用。”无解之谜？陆川一眼看破了雪块的规律，惊叹着怪物世界的整体智商。
　　“哇哦，你居然不用唔帮忙纸己就解开惹。难以置信，你和唔一亚聪明。辣么，接下来的你一定会灰常喜欢滴。嘿嘿嘿嘿嘿......”顾小娄说。
　　顾小谷匆匆赶到，夸赞道，“干得漂亮，都用不着我帮忙，就很棒，因为我最爱的就是什么都不干。哈哈跟我来吧，我已经设计好了机关。”
　　这兄弟俩对方块是不是有什么执念？陆川看着这“亘古不变”的形式，脑瓜子嗡嗡的。
　　“一旦我打开这个开关，这八十一个格子就会变色。每个颜色都有特定的意义。红色禁止通行，粉红色默认前进一格，黑色释放毒气，灰色释放臭味，黄色带电，紫色需要与怪物战斗，绿色会让你变得很好吃，蓝色是水，可以游过去，但如果你变得很好吃，食人鱼会咬你，而且，如果蓝色旁边是黄色，水也会导电，不过，食人鱼讨厌臭味。最后，白色是安全的，明白了吗？”顾小谷说。
　　这特么谁记得住？陆川摇摇头。
　　“最后一遍......”顾小谷复述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格子的生成是完全随机的。所以，你懂得。”
　　陆川从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他默默演算道：排除了红，黑，黄，紫，剩余五个颜色排列组合，踩了灰色才能过水......细思极恐啊，这根本有无限种可能，谁也不知道每个格子会是什么颜色，每种颜色会占几个格子，格子隔壁的格子又会是什么颜色......他看着不断变幻的格子，不合时宜地忆起曾有人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人生无常......偏偏就是爱上你了。陆川凝了凝神，想有用吗？想破脑袋有用吗？忘了的东西，那就去找回来。
　　机关定格在一片空白。
　　顾小娄一时失言，疯子般蹿了出去。
　　“你还记得之前那碗蛋炒饭吗？以他的厨艺来说，其实那不算太坏。如果他能坚持下去，我敢打赌，明年他甚至做得出可以吃的东西来。”顾小谷笑着说，“别回头，小川。”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写会比较好，感觉......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