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驱魔录》疯狂波波

2、第 2 章

　　陈霆透过式神露出了一只眼睛，见霍心散开发髻抓了个小辫子。他打开木窗摘下了脖子上带的一只玉坠。将坠子放在手心高举对着明月喃喃的说了什么。四周的空气仿佛都骚动起来，一层晦暗的阴云笼罩在了陈宅之上。
　　有一团无色无相之物乘风而来，兜头冲进霍心手上那玉坠中。白玉发出荧光继而黯淡下来。
　　霍心小声说，“没事吧？姓陈的手真狠。断了我一条财路。”那白玉吊坠轻轻的晃动着仿佛小儿夜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
　　霍心撅着嘴呼呼的向玉坠吹了几口气。又重新将红绳戴在脖子上。
　　陈霆的一只小小式神活物似的灵巧，动作间完全没有发出声音，白纸人式神无声无息向后退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霍心仿若无意向门外看了一眼。
　　陈霆还是不放心他，悄悄的对他进行了一番监视。。
　　他枕着双臂倒在床铺上。蓝色床单散发着一股灰尘味道，然而霍心浑不在意。这里洁净舒适，已经是他一路上能找到最好的地方。
　　喜子在他胸前吊坠里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着话：“四爷是叫你下山是为了试炼和任务。你却就记挂着玩。咱们在龙城转一圈完成任务就赶紧回家吧。”
　　霍心捏住了吊坠把玩，“别张口闭口四爷四爷的。任务姑且不说，我还没玩够呢！”
　　人妖协会全名人妖和谐共同促进委员会。坐落在龙城校尉营胡同136号。
　　霍心和陈霆走过银装素裹的龙城大街，到处都飘散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气。霍心第一次坐电车，满意疑惑这玩意没有马拉着怎么能跑起来。
　　然而不一会就被几个结伴出行的大姑娘小媳妇勾住了目光。
　　他笑吟吟的听着姑娘们谈论丝袜口红，颇有插一嘴的意思。
　　幸而汽车到站，陈霆就飞速拉着这丢人玩意下了电车。
　　陈霆把霍心带到了一栋红砖碧瓦的朱红色建筑面前，那飞檐翘角的古典建筑精美非凡。
　　霍心说：“真气派。”
　　陈霆摇摇头，把他扳着向后转。“在你背后呢。”
　　霍心顿时傻了眼，看着那破旧的招牌上几个大字——陈记羊肉馆。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有人站岗的红色建筑群。跟着陈霆走进小饭馆里。饭馆角落坐着一个身穿红色棉袄的少女。
　　陈霆向女孩出示了自己的驱魔令牌。
　　少女微微点头，陈霆向霍心招手。
　　霍心跟着他撩帘子进入厨房，那厨房大的像个广场，霍心把头伸向另一边再看看小饭馆，哇一声叫出来。
　　广场路边有几架巨大的黄铜升降机。电梯正在忙碌的吞吐出不同的人流。
　　霍心来了精神，跟着陈霆走上一架精美电梯。电梯员穿着蓝色制服，铜扣子闪闪发亮。
　　霍心瞪大眼睛到处观察。
　　一位老妇人颤巍巍抱着个酒坛子，说道：“我去监狱交差的。”
　　电梯员手指挥舞起来。电梯呆板的声音回答道，“提篮监狱188号。”
　　霍心闻言几乎要吓得贴在电梯壁上。
　　那老妇人抿着菊花似的嘴向他一笑。
　　霍心全身毛都要炸起来，躲得极远，不自在的挨住了陈霆。
　　陈霆说：“你要是再捣乱就送你去提篮监狱。”
　　那一瞬间霍心全身都僵硬了。
　　陈霆见他那么乖顺势搂住了他纤瘦的肩膀。
　　陈霆说：“136号人妖协会。”
　　霍心随着陈霆的脚步迈出了那架电梯，他眼前豁然光亮，仿佛是迈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一座精致的四合院出现在他面前。庭院中住着种着许多银杏树。那金黄的树叶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霍心纳闷说道：“我们不是往地底下走吗？”
　　陈霆说：“瞧你那土包子样。你从来没来过大都会吗？这是被创造出来的小世界。”
　　人妖协会的院子里静静飘着落叶，果然有许多行色匆匆的各色妖怪。
　　霍心看着那些蛇头人身、狗身人头的妖精走来走去，稀奇的瞪大了眼睛。
　　陈霆说道：“不要东张西望。”
　　门口一只挥舞着尾巴的猫妖接待了他们。猫妖给陈霆施了一个法术。说：“陈科长来了？外面真冷啊。”
　　霍心顿时感觉身上的寒凉水气在空气中迅速消失了。全身变得温暖干燥起来。
　　陈霆对着温柔可爱的小猫妖也还是不苟言笑。像块硬邦邦的石头那样直通通说道：“张秘书长在吗？我找他有事。”
　　“他在楼上呢。”猫妖回答道。
　　霍心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甩来甩去的那根尾巴。他刚伸出手去，啪一声就被陈霆打了手。
　　陈霆警告他，“别耍流氓。”
　　猫妖小姐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
　　陈霆拉住了霍心的手，以防他手贱去摸大厅里妖怪们的尾巴。
　　一只巨大的公鸡挤开人群到了接待台前。
　　霍心的目光立刻被这只巨大的鸡吸引了。颤声问道，这是谁啊？
　　陈霆回答：“是昂日星君第十代孙。他厉害的很，你可别打歪主意。”
　　霍心看着这只大公鸡。脑子里立刻出现了烹煎炒炸油焖红烧等等做法。他不由自主的向十代孙走了过去，却被陈霆搂着脖子拖回来
　　陈霆说：“你能不能有点儿作为妖怪的自制力。”
　　霍心挣扎了一下，眼看着那只鸡变为一个鸡头人身的青年，上半身穿的还挺体面，下半身却伸着两只爪子噔噔的走掉了。
　　霍心和陈霆坐在总秘书办公室中见到了传说中的张秘书长。
　　张秘书长梳着锃亮的小分头穿着三件套西装。眼神和蔼笑容温柔，还留着一点小胡渣，瞧着真是既迷人又可亲。
　　张秘书长说：“阿霆，怎么你亲自带人来？”
　　陈霆似乎和张秘书长关系不错，对着他微微露出一点笑容。“震生，这妖怪可是我昨天晚上从饭店捡回来的。”
　　张秘书长目光流转看向霍心，“原来昨晚大闹八仙饭店的就是你！”
　　霍心看到张秘书长眼前一亮。“这位哥哥好生眼熟！我这里有个大宝贝你摸摸看。”
　　陈霆：“………”
　　张总长和气一笑，“好啊！”
　　陈霆说道：“他刚从山上下来，什么都不懂。你帮他登记个身份。”
　　张秘书长让霍心把手按到一块石板上。石板发出银色的亮光。渐渐缩小为一块石牌。上面有人妖协会徽章，一只竖立的眼睛。还有霍心的名字。
　　张秘书长问：“你多大了？”
　　霍心说：“20岁啊。　”
　　张秘书长笑了笑，年纪那一栏还真给他写了个二十。
　　陈霆把那块小石牌挂在了霍心脖子上，说道：“可千万别弄丢了，不好补办。“
　　霍心则是趁机拿出自己脖子上那块玉牌。对着张秘书长说道：“来啊，哥哥你摸摸看嘛。或许你就是我上辈子的朋友呢。”
　　陈霆深感丢人。死拖活拽把霍心拖走。
　　两人刚走出张秘书长办公室。陈霆就被人一把抱住。青年笑嘻嘻的对陈霆说道：“霆哥。”
　　陈霆摸了把那青年柔软蓬松的头发。“三石你怎么没去报道？别闹。”
　　霍心跟了他一天一夜，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神情，就放出目光打量了那年轻人。
　　三石看着未过弱冠之年。目光澄清观之可亲实在还像个孩子。
　　霍心又看到水嫩嫩的小三石，笑道：“这位弟弟好生眼熟。我这里有个大宝贝你摸摸看……”
　　陈霆：“你这搭讪都不带换词的！不许调戏我们驱魔部实习生。”
　　霍心不忿，看陈霆。
　　陈霆皱眉，看霍心。
　　陈霆说：“你怎么不让我试试？”
　　霍心白眼，“你就算了！肯定不是我找的人…我想要可爱水嫩的弟弟。开朗健谈的哥哥。又不是想找个爹！”
　　陈霆青筋暴起，“我还看不上你呢。”
　　吴三石说道：“霆哥，你们不是刚领了石牌吗？”
　　他塞给霍心一本小册子。“这是都市妖怪生活指南。你拿回去好好学习。每月初一十五晚上人妖协都有讲座，记得来听课。”
　　霍心看看封面，简化字在他眼中总感觉缺胳膊短腿看起来十分费劲。但是冲着这个英俊可爱的小弟弟，他还是点了点头。
　　陈霆挥手同三石弟弟告别。
　　霍心问：“咱们不坐电梯出去吗？”
　　陈霆说道：“带你去海子边逛逛。那里是人妖混杂的集市，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霍心说：“好啊，我还没见过海呢。”
　　陈霆感觉他像个幼儿缺乏常识。“内地的湖泊叫做海子。海子边儿就是湖泊的边缘。”
　　他们俩一面说着穿过了人妖协会那古典的院落，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之外，便是一片繁华的商业街。人群熙熙攘攘。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怪在光天化日之下穿行。
　　霍心张大了嘴，看着这一番繁荣景象。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哥还骗我。说妖怪在人类世界很危险的。”
　　陈霆几乎想摸摸他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别的地方或许危险。在龙城这里却是安全的。不过你也不能放松警惕。有一帮黑心人专门抓住像你这样不韵世事的妖怪拿去贩卖。”
　　霍心可怜兮兮的瞟了一眼陈霆。“你可要保护我啊。谁让你是拿了牌照的驱魔人呢！”
　　他手指上拎着个木牌转了转，那木牌在阳光之下流动着闪闪的红光。
　　陈霆一摸胸口。原来他的驱魔令牌不知何时已被霍心偷到了手上。
　　霍心将令牌插在他上衣口袋之中。顺便摸了一把那结实饱满的胸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还搞丢？我帮你捡起来了，下次小心点儿。”
　　陈霆微微眯起了他那双利眼。盯着霍心的长眉深目一言不发。
　　倘若罪犯被他盯这么一眼，只怕要浑身发抖跪下投降。
　　而霍心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他背着手走入人群之中向陈霆微微一笑。
　　他不愧是个妖精，颜色正好。那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陈霆整个视野。
　　青年遗世而独立恍若清风。
　　陈霆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