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过于剽悍》青鹮

30、高光的警告

　　这饭也吃了，茶叶喝了，也该走了。
　　在座的除了赵阳是常年划水不务正业，其他三人都可以说是日理万机。
　　就连卫星这憨货此次前来也是有公务在身，所以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去。
　　说是各自散去，也要先把皇上送走，这位不走谁都没法随便。
　　跟着皇上来了门口，来时的依仗也摆好了，看来样子元帅府力那么多工作人员也都撤了出来。
　　出府门，众卿行礼恭送皇上。
　　在李公公的搀扶中，皇上独自一人上了马车。
　　卫星这次不跟着皇上回宫，他该做的已经做了。
　　皇上此次想借北境的势压宰相府的目的也达成了，卫星是否跟着他一起走都无所谓。
　　卫星能在这种场合能和皇上一起出现，就已经证明皇上和北境有着很深的联系，这代表的消息已经足够高之岚用心琢磨许久了。
　　这是要分厅对抗，
　　还是一起瓜分西境，全看高之岚的自己的抉择了。
　　西境兵力强盛，又有薛禾这种当世名将，实在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否则也不至于皇上此次借着宴请，特意将底牌掀开一些给宰相府观看，这其中虽有警示宰相府的意思，但是何尝不是对宰相府的拉拢。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权贵世家最是善于变通。
　　随着皇上的依仗都出了巷子，赵阳身子也跟着耷拉下来。
　　所谓伴君如伴虎啊，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赵阳所说的每一句都要在心中揣摩几遍，生怕给皇上传递一些不好信息。
　　所幸今日劳累并非没有成果，这媳妇是彻底的落实了，不用在担心皇上反悔赖账。
　　虽然赵阳觉得皇上不至于如此不要脸皮，但是要真牵扯到利益的话，皇上的脸皮只要价钱合适也并不是不能卖。
　　比起高光从开始就被恐吓，赵阳已经觉得自己幸福了许多。
　　果然幸福这种东西是需要对比的，虽然比不上卫星这种神经大条，确比和自己心性相像的高好上许多。
　　“你真要住在府上。”赵阳问道“帝国应该专门有安排外地官员的住宅，以你的品级和身份条件应该也不会差。”
　　赵阳也没想到卫星会请求住在元帅府，着实让赵阳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咱和北境的关系都这么好，这要不是知道这几年府上和北境并没有什么联系，赵阳还以为府上哪位老前辈和北境又勾搭上了呢。
　　对于卫星住在元帅府，赵阳心中确实有些不情愿。
　　到不是怕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提防卫星，这北境要换个人来还有几分可能，至于卫星这家伙的行为处事，面对赵阳这种隐藏的大尾巴狼。
　　实在是应了那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搞不好为了北境星卫的统帅就这么搭进去了。
　　不是赵阳自负，只要时间足够，这北境的墙角也不是挖不了。
　　所谓断着骨头连着筋，元帅府不管怎么说和北境都掰扯不清，这北境的事赵阳还真是能插手进去。
　　在赵阳冒出这个心思的时候，一遍遍腹稿已经在赵阳心中成型。
　　“论如何优雅的撬墙角”，“我们是不可分离的血肉至亲”，“北境的正统到底是谁”。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赵阳心中刚一出现，就被赵阳扼杀了。
　　他想起游园的时候卫星拍在他肩膀的手，还有卫星吃饭时第一筷子挑的是肥肉。
　　那手上的虎口处的茧子，和上面的冻痕，都是常年在北境冬季和荒人战斗遗留下的。
　　至于爱吃肥肉，这种爱好一般更是只会出现在帝国底层人民的身上。
　　但凡帝国家中条件富裕，谁家孩子会喜欢吃肥肉。
　　肥肉油腻哪有瘦肉吃起来爽口，只有不常吃肉才会喜欢肥肉的荤腥。
　　帝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常年不见荤腥，甚至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吃过向样的肉饭。
　　但是卫星是什么身份，他可以说是帝国最顶尖的官宦子弟，就连高光都不敢说自己能稳压卫星一头。
　　就这样的身份，竟然常年征战还见不了什么荤腥，卫家是真的用命在守护北境。
　　纵然赵阳有一万个理由和借口，他也劝说不了自己去夺北境的兵权。
　　想想自己父亲当初战死北境，虽然身死但他的士卒仍然替他守护者北境。
　　自己虽然是他的儿子，却一直窝藏在元帅府，有什么资格去率领那些北境的将士。
　　赵阳毕竟是将门出身，这种没有下限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既然没有这个想法，赵阳对卫星是否住在元帅府并不在意，主要顾虑还是怕这城里的其他人乱想。
　　毕竟卫星不是单独一个人，他代表的是北境，帝国四大军事体系之一。
　　这个份量无疑是很重的，从皇上都主动筹谋借势就可见一二。
　　赵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元帅府退出朝堂，这前阵子长公主的婚事刚炒了元帅府的热度，这卫星在住进来，元帅府绝对要成洛阳城的头条消息。
　　心中盘旋了一下得失，赵阳才会说出这样类似婉拒的话。
　　其实话说出去赵阳就后悔了，这今天都少见血淋淋的事放在眼前，他竟然还给卫星兜圈子婉拒。
　　这可是铁憨憨，要是能听出其中深意，怎么会闹出今天这么多尴尬。
　　果不其然，只听卫星爽朗的接道。
　　“主要还是稀罕府上的校场，他们安排的地方实在是施展不开拳脚。”
　　说罢卫星还挥舞两下胳膊，拳风呼啸在赵阳的脸上果然是虎虎生风。
　　赵阳此时有些尴尬，总不能直接拒绝卫星吧。
　　“自作自受”
　　一旁高光嘲讽了一句。
　　同样是聪明人赵阳心中所想，高光哪怕猜不全也能大概摸个七八分。
　　想来是担心和北境牵连太深，引得多方忌惮，毕竟不管怎么说赵阳也算是进来洛阳城得风云人物了。
　　“既然都打算下场了，还在乎那么多，早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说罢高光开始下台阶，宰相府的马车也到了门口。
　　在高光即将进入马车的时候，身子停了一下开口说道。
　　“想捉泥鳅，身上怎么会不沾上泥巴。”
　　说完高光进进入车厢，马夫也挥舞鞭子赶马离开。
　　望着马车远去，赵阳思索起高光最后所说的话。
　　对于捉泥鳅，赵阳和卫星都不陌生。
　　洛阳城附件有个小镇是北方为数不多种水稻的地方，一年只熟一季的大米格外好吃，是洛阳城权贵家中必不可少的食物。
　　那时候元帅府军事初级班经常一起来这个小镇子玩耍，就连一心习武的长公主也来过几次。
　　能够玩耍的项目不多，在稻田里捉泥鳅是当时最喜欢的游戏。
　　想要抓泥鳅就要赤脚到田里，踩着淤泥在田里摸打滚爬。
　　往往泥鳅没捉到多少，自己就先变成一个泥人。
　　毕竟都是官宦之家，家里也不在乎是否糟蹋衣物，孩子们想玩就任由他们性子玩。
　　值得一提的是，长公主当时虽然身手最好，捉得泥鳅反而是最少的。
　　这主要因为女孩子家放不开，哪怕是长公主这样的也不喜欢身上沾着泥巴。
　　有些事你越在意反而越逃不掉，长公主躲来躲去注意力分散，还要留意田里的泥鳅。
　　看着远处别人甩过来的泥块侧身去躲，却一脚踩空滑了出去。
　　当时长公主本能就自救起来，标准的平沙落雁的起身，这要是平地绝对够经验。
　　但是这可是泥地，脚一发力反而滑的更远了一些，长公主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全身都结结实实的摔在田地里。
　　一旁的高光等人见此都笑了起来，发泄着被长公主在比武暴走的苦闷。
　　只有赵阳跑过来扶起长公主，并将自己的上衣脱掉，给长公主擦拭脸上的泥块。
　　这件事后长公主就不在下田捉泥鳅了，元帅府初级班却一直流传着捉泥鳅这个梗。
　　今日高光提起这件事就是在告诉这样，他现在和长公主当时有什么区别。
　　既然要娶长公主就注定要下田捉泥鳅，还那么扭扭捏捏惺惺作态，迟早也会像长公主那样摔在田里的。
　　这帝国的朝堂可是比田里的泥更滑上一些，需要躲避的也不是别人无意甩来的泥块，而是别人刺过来的刀剑。
　　你要躲得过去一切都好，要是躲不过去就算不是摔在田里，落个灰头土脸那样简单。
　　帝国朝堂上摔下去的人，能顾全家人留个全尸，都算的是好下场了。
　　高光对赵阳的提醒也是今日在元帅府触景生情，想起当年的岁月于是就开口提醒赵阳，这朝堂只有下不下没有是是而非的选项。
　　高光的提醒对此时的赵阳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
　　聪明人就是爱占便宜，这点连赵阳也不例外，总想好处拿了又不出力，但是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更别说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了，朝堂上可没有什么良善的人家。
　　今日如果不是高光提醒，等到赵阳自己发现的时候，可能就面临着巨大的灾难。
　　届时在后悔当初瞻前顾后，为时已晚。
　　对于高光的提点，赵阳是打心底里感激。
　　倒不是高光比赵阳聪慧能发现这些，主要还在于高光比赵阳更早的接触朝堂，在父亲的培养下高光某些方面比静妃都要出色。
　　静妃短板就是她自己的身份，她和赵阳一样常年藏在背后，自己从不主动出面。
　　因此静妃不是没有提点赵阳，而是她自己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