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档案》蓝珑琼

85、第七十七章 生与死

　　“这不可能，黄玖，一定有什么办法——！！”
　　李瑜追问黄玖。
　　“没有用的。”
　　回答他的人是那位僧侣，他走到蓝洛跟前，蹲下伸手轻触她的额头。
　　“这是一具死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令她行动，但是其实她应该已经死去很久。人死之后魂归，但是魄依然还留存在身体之内，也就是身体的生气。这具躯壳完全没有魄残留的痕迹，完全是空的。”
　　“不对！刚才她还活着！”
　　李瑜不死心的尝试心肌按摩、人工呼吸，当然这些都只是徒劳。
　　“停下来，李瑜！”黄玖制止自己的好友，“没有用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你说什么？”
　　“在她选择去救彤依然的时候，已经注定了这个结果。”
　　何谓生死轮回？
　　不要用人类这样狭隘的视觉去看这样宏大的奇迹啊！
　　这是自然万物之理，为了协调阴阳平衡而存在的必然道理。
　　当灵魂过多的时候就会有生，当灵魂过少的时候就会有死。一个世界影响着另一个世界的平衡，阴阳两极全是靠着这样的流动才能存在，生生不息。
　　所谓命中注定，就是讲的这样一个道理。
　　彤依然的死是必然，当她被恶魔盯上，卷入这一场混乱时开始，这样的‘因’已经不可扭转。
　　在她没有死之前，或许能做什么来改变这个结果；但是她的灵魂被恶魔夺走——那时候，其实已经是她的‘死’。
　　没有人能改变死亡这一事实，任谁都不可以。因为这样会打破因果之律，违背自然的常理。
　　所以，当蓝洛决定去救彤依然的时候，黄玖已经预感到了这样的结局，因而提醒了蓝洛——她们之中，或许只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即便如此，蓝洛依然决定去救自己的朋友。在她的眼里，彤依然的性命比自己是否能继续以人类身份活着这件事更为重要。因而从她开始行动时，已经做好放弃这具躯体的准备。
　　是的，如果是人类的话，还是能够从生死边缘回来的，因为人类有灵魂，只要躯壳没有死掉，便还有机会。但是蓝洛不是人类，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灵魂引导者一旦进入黄泉的深层，便无法再恢复原有的形态。她之所以能够像人类一样生活是因为她从前所犯的错误——没有将死去女孩的灵魂引导至黄泉，而是强行让她随着自己一起滞留在人类依然活着的躯壳内。一旦回到黄泉，女孩的灵魂随她一起回去，那么她便无法作为人类再回来了。
　　……但是，为了让李瑜回来，她连身为引路人的‘自我’也放弃了。李瑜能活着是他的灵魂受到了保护，而保护他的正是蓝洛舍弃了一切的原型。就连相当于本体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又怎样能复活！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以人类生命度过这样长的岁月，在她来说已经是幸福了。”
　　黄玖忍不住感慨。虽然他觉得有些难过，但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他其实算是道家的传人，在修道之人来看生与死的界限非常模糊，哪怕是不再存在于世上，也只是自然界的道理。
　　“尽快将这具死骸烧掉。尽管没有魂魄，毕竟是非人之物使用过的身躯，里面蕴含着某种力量。放着不管会有其他东西盗用这具躯壳。”
　　僧人建议道。
　　“……开什么玩笑。”
　　李瑜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样的事，我不承认！”
　　别用无所谓的口气去谈论这个女孩！不要理所当然的将她与人类区分开，用谈论小猫小狗的语气去讨论她的死亡！她怎可能死的心甘情愿？她是多么渴望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啊！哪怕她为了最好的朋友舍弃活下去的机会，她还是希望能回到世间，跟亲人一起活下去！
　　“李瑜！冷静点，你是一个神父，应该明白生与死是神所给予的试练，没有人能逃避。”
　　李瑜微微一愣，没有做声。黄玖见此松口气，立即报警，跟警方解释了下情况说安然他们袭击大家，所以他们只能正当防卫。彤依然只是昏迷，至于蓝洛，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去，可能是心脏不太好。负责记录这件事的刘警官神色非常怪异，他似乎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但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但是，后续的发展令人惊讶。
　　被放置在医院太平间的尸体失踪了！黄玖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讶，他连忙去教堂寻找自己的朋友李瑜，却听说李瑜辞去职位离开了教会。他去找彤依然，却听说彤依然也突然搬家，手机号也不再使用。刘警官似乎从彤依然那边听到了经过，他与黄玖见了一面。
　　“我知道你怎么想，也明白你的担心。但是有些事，不是道理能说通，感情上就能接受。”
　　刘天浩的话另黄玖吃惊：“难道说是李瑜带走她们？”
　　“现在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他们。中国太大了，要去哪里找这个年龄的年轻男女呢？虽然他们做的有点偏激，但是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黄玖，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修仙成道的人，都像小说中不在乎生死，无欲无求。但是我觉得，这样是不正确，违反自然常理的。”
　　刘警官垂上眼。
　　“我们想要活下去，因而才活着，所以死去是一件悲伤的事。因此痛苦不愿意就此放手，在我看来才是真正合情合理的事。”
　　如果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道人，那么，你们为什么成仙成道呢？你们……就连最低限的欲望都没有啊，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
　　教堂的夜晚格外寂静，但是就是这样空旷的夜晚之中，依然犹如停留在教堂。
　　一位神父正在祷告。
　　不……应该说，‘前’神父吧。
　　“主啊，原谅我的罪责。质疑于您决定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侍奉您了。”
　　爱上一个人胜过了主的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做侍奉神的工作。
　　我……渴望她活下去。哪怕不是人类。
　　即便知道她已经死去，这些全部是我自欺欺人的谎言。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蓝洛——不，黄泉使者？”
　　站在李瑜身后的彤依然扭头看向‘蓝洛’。
　　“【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是违背了‘理’，要定时补充强大的能源才可以。】”
　　‘蓝洛’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答应神父这么做？”彤依然问。
　　“【只是想知道让她迷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且……还有一个可能性。虽然很微小，但是依然存在着。】”
　　“可能性？”
　　“【是的。】”
　　那个可能性是……吃掉了蓝洛的恶魔，依然存在着。
　　诞生出的新的恶魔，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是蓝洛的过往，依然在都市游荡。那么找到它，或许能够让蓝洛复活。
　　新生的恶魔可能还带有蓝洛的意识——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但是这是一场豪赌。在数不尽的人群之中如何找到一个游荡的恶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让蓝洛复活。
　　“依然，你的体内应该有一部分恶魔的残留意识。”
　　李瑜对身后的人这样说道。
　　那只恶魔的手……虽然没有完全的记忆，但是应该对恶魔本身有所感应。
　　“有你的协助，应该能更快的找到它。你真的想好了吗，放弃学业跟你的家人，跟我们一起流浪。”
　　彤依然笑了。
　　“啊，其实我早想这么干了。自主创业嘛！跟你们合作，我一定不会亏本。”
　　我早就想开这样一家店，你利用特异功能来赚钱，我在后台数钞票。
　　想要有个新的开始，必须迈出第一步对吧？我的好伙计蓝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