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档案》蓝珑琼

82、第七十四章 黄泉第一层

　　被‘吞’下去的李瑜并没有时间的感觉。从他的角度来看，先是看到白色的光芒，接着一瞬间，自己便已来到另一个地方了，在他身旁的就是蓝洛。
　　是的，不再是疑似蓝洛的不明物质，这一回蓝洛有很好的形成类似灵魂脱体的外形。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很重吗？李瑜不由想着，他打量这个地方，发现这里似乎是飞机场。
　　“很大的飞机场，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在你看来是飞机场吗？在我看来这里是火车站的月台。”蓝洛回答。
　　原来如此，在每个人眼里看起来都不一样，这里并不是实际存在的地方。李瑜想起黄玖以前和他说过关于东方人梦境解析的问题——梦中搭乘‘交通工具’指的一般是通往这个世界跟那个世界的枢纽。不管是飞机，火车，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多半是你熟悉的交通工具，在梦中梦到的话一定小心，搭上了便是单程路。
　　“以前我也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每次从这里回去都大病一场。现在想想，大概是一种本能吧……这里才是我真正应该存在的场所。”
　　蓝洛叹口气。
　　“是吗，但是你说自己回去都会生病对吧，这是人类才有的烦恼。你是人类，连自己都不确信又该怎么说服别人？”
　　神父的说法令蓝洛忍不住笑起来，明明刚才还看不到其他人，现在周围却突然挤满了看不清脸的人。
　　“看来是快到了，你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否则会被发现上面搭乘着活人。”
　　李瑜抬起头，发现飞机停在自己的面前。飞机非常大，看来怎么也说是特大型客机；但是入口却很高，只能用梯子上去，而且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李瑜正想着这么小要怎么进去，就发现周围本来拥挤的人群已经不见了。他恍惚醒悟，是了，‘人类’只是他的感官想象，息壤的人群也是他脑海中所想的场景。实际上灵魂是不会占容积的，所有的灵魂一口气涌入这个特殊的‘交通工具’之中也完全没有问题。
　　李瑜赶紧爬上去钻进飞机里，发现蓝洛早已进来，而且机舱里坐满了人。与刚才不同，现在他能够清晰看到每一个人的相貌……应该说‘生前’印象最深的模样。
　　那边一个妇人脸色铁青，头上却干着血迹，看来是外伤致死。这边的青年浑身焦黑，大概是烧死的；还有……大多数都看不出外伤，只是呆呆坐着，不说话也不行动。李瑜再看看远处，还有很多都躺着睡着一样，整个地方安静的要命。
　　突然，‘飞机’动了。起速很快，没有‘上升’的感觉，似乎在平行移动，明明人在里面却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停止的速度也很快，李瑜想下去，但是被蓝洛拉住。
　　就这样走走停停几次，李瑜有点明白为什么在蓝洛印象中这个像是火车；好像有很多中转站的样子，中途停了很多次。每次开始平移的时间也不过三五秒，快得不可思议；但是感觉似乎移动了相当远的距离……类似光速了吧？
　　李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应该说他没有下来的记忆。蓝洛跟他在一起，两人身处一片灰暗的地界。周围看起来像是熟悉的建筑，又像从未见过的村落。李瑜知道，这也是思想构成的欺骗，实际这里应该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但是大脑按照认知给他构造了熟悉的环境。
　　“……”
　　李瑜刚准备说话，被蓝洛阻止。
　　‘那么这样呢？’
　　李瑜的话语出现在蓝洛的思想之中，蓝洛点点头。
　　‘只要心里想着跟我沟通就可以，实际这是一受意识控制的世界。’
　　蓝洛点头：‘你来过这里？’
　　‘没有，但是去过类似的地方。东方跟西方就算是这边的世界也有相当大的风格差异呢，挺有趣。’
　　蓝洛懂了，看来神父去过‘西方’的极乐世界？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来的。该说不愧是神父吗？
　　‘接下来怎么办？’李瑜问。
　　‘这里的腥味儿太大，没办法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在这边等一下好了，既然他说让我们来这里，肯定早有准备。’
　　果然，没过都久一个熟人出现在他们眼前——安溪！女孩两眼无神，胸口的地方有个很大的空洞，好像内脏被谁挖走了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怖。
　　‘她死了？’李瑜惊讶。
　　‘不，应该是魂魄的一部分被吃掉了。吃掉她魂魄的人现在正在控制她。’
　　果然正如蓝洛所说，女孩见了他们，招招手，之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李瑜跟蓝洛两人跟上。这个空间没什么前后左右，不知道怎么走的走的，他们便离开了灰色的世界，来到更为黑暗的地方。
　　‘电梯？’李瑜无语，怎么会出现这个没常识的设计？上面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电梯间停在地上。
　　不过他们还是随着女孩走进去了。接着，在电梯里他们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如同窒息一般的安静与黑暗。等他们从漫长的寂静中摆脱之后，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好像中世纪古堡的地方。
　　‘真是恶趣味。难道地下世界就没有国界问题吗，这种非法建筑应该立即拆毁。’蓝洛忍不住吐槽。
　　‘首先，这不是真实的建筑，其次，我也对你所说的国界问题感兴趣……严格来说那家伙是属于外国的恶魔种吧，中国本地的灵界对外来灵异种完全没有控制吗？这属于生物……不，灵类入侵，会严重破坏当地的生物……不，灵界循环平衡。’
　　李瑜也一副严肃思考的姿态。
　　‘大概被买通了吧，我相信如果活着的世界是这样，死的世界也不会差太大。上行下效啊。’蓝洛很萧瑟的接口。
　　……对于人类世界腐败影响到地底世界腐败这件事，李瑜表示压力很大。
　　‘对这种事你们黄泉使者都视而不见吗？’李瑜忍不住吐槽。
　　‘我想，你对黄泉使者跟地下世界有误解。’
　　蓝洛想了想，回答。
　　‘虽然我不记得全部的事了，但是，这里，还有整个地下世界，甚至是刚才运送我们的交通工具——全部是死者的灵魂自己所形成的系统跟体系。是他们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象，自己决定下所建立的规则。而我们是规则之外的秩序，自然运行的法则，人类的形态只是为了方便，其实我们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物质。’
　　李瑜想起蓝洛最初灵魂脱体时候的形态，忍不住点点头。
　　‘举个例子，好比海水将竹筏上的人送上了荒岛之中，人们自己形成了社会体系，造出船只来往。但是社会规则也好，船只也好，是人类自己行为产生的结果。我们只是海水，催使我们行动的是月球引力，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蓝洛指了指自己回答。
　　‘将已死的灵魂引导到这里，是我们的职责，仅此而已。严格来说我们不该有独立的意识跟思考。’
　　‘那么你的诞生就是一个奇迹了。’李瑜忍不住感慨。
　　拥有自我个性的黄泉使者，喜欢人类的黄泉使者，与人类灵魂融合的黄泉使者……这在黄泉使者们来看，也是不可思议之事吧。
　　蓝洛微微一愣，笑了。
　　‘嗯。’
　　对你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对我来说，成为人类,能够呼吸着空气，拥有实体生活，还有认识你们这些人经历这些事……这些都是奇迹。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最为珍惜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