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淮姥取皮 ...
-
褚随安经他一说才正目望向那女尸的脖颈。如同被烟熏出的黑窟窿,里面隐隐往外冒着黑气。
他仿佛都能听到女子生前被“咕噜咕噜”吸果冻一样地把魂魄吸干。褚随安倒吸一口冷气:“堕魂?”
初丛惊摇了摇头:“倒也未必,若是堕魂完全没必要惧怕人面蛤这种妖物,一同吸食了便是。依我看来,这是一只堕魂与堕尸的杂交品。”
褚随安喉咙一紧,手中折扇一展呼成了光影:“这也能杂交?恶不恶心?”
初丛惊旁若无人地蹲下,拿起一只小木棍沾了点伤口处的白浆:“不错,看这分泌物应该还是半大的……混血,应该像人类五六岁孩童一样,胆子小,所以见到妖物就跑。”
褚随安一脸痛苦:“真无法想象此物生的会有多美观……原鹿兄,你怕么?”
“我不怕啊。”
“你不怕怎么心脏砰砰跳,我都看见了。”
“这都能看见?”初丛惊低下头,发现怀里的稻草人正像着了魔似的拼了命地从他胸口往外拱。
初丛惊沉声道:“糟糕,我又失去感觉了。怎么了小鹿?”
稻草人飞出一根炭黑的稻草,附在初丛惊耳边低语。
褚随安一脸惊奇:“哈哈哈原鹿兄你家稻草人好好玩啊,它是被烤焦了吗,这发型和被炸过了似的。”
初丛惊冷声道:“是淮姥,她出现了。”
稻草的黑色愈重,证明堕气愈大,而能让它变成炭黑色的,只有堕气冲天的堕魂。
“淮姥?!”
褚随安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下巴合上,他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就是那个丈夫过水路溺毙后殉情的那个?”
“不错,”初丛惊挥手抹去稻草人身上的黑色,“如此看来,这杂交品应该就是她和她丈夫的了。”
褚随安泪流满面。世上居然有如此痴情到病态的女子,连自己丈夫的尸体都不放过,小两口一起堕没成了穷途。
“那他们肯定杀过人吧?要不也不可能堕了。”
初丛惊循着稻草人的指引往前走,掷下一句话:“应该说,那片水域的生物,他们都屠尽了。”
淮姥跳河而死怨气极深,在她的眼里这片水域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鱼皆有罪,都是取了她丈夫性命的刽子手,因此都该死,都该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褚随安腰间挂的荷包隐隐作颤,这些都是他老婆们送他的平安符,他一面哆嗦一面不甘示弱地跟上初丛惊:“原鹿兄,你当真不怕?那可是高品的堕魂哇,还有极其凶悍的堕尸,外加一只魂不魂尸不尸的小杂种。”
初丛惊道:“夙念兄可以回向死阁找些帮手来助。”
立马得到拒绝。“不不不,我好歹也是个即将升为屠魂士的大好青年,我怎么能做这种中途丢下兄弟自己逃命的事。”
初丛惊哑然失笑。褚随安为人虽浪荡轻浮,但关键时刻还是很仗义的,也不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
夜色如墨,一块巨大的幕布蒙在二人的上方,稀疏寥落的星辰宛如幕布破了几个洞,透出些许光亮。
“前面这里就是淮河了。”
初丛惊和褚随安并肩而立,晚风习习吹动衣摆。
初丛惊:“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跳,要不一会找不着对方。”
褚随安差点窒息:“这他妈也太臭了吧!这里头到底是积了多少腐尸啊!”
初丛惊大概比画了一下:“我记得以前淮安河是这么高,现在,约莫有这么高。”
“卧槽?!”褚随安的尾音还未落地就被初丛惊提着衣领抓了进去。……
竹林飒飒,有风拂叶摆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好闻的茶香。
褚随安一脸震惊:“我不会是死了吧?这是哪里?”
初丛惊食指抵在唇前:“嘘,这是淮姥夫妇的家。”
褚随安:“……幻觉吧,你不是说这河底都是尸体?”
初丛惊欣慰地说:“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一切都是淮姥根据她与丈夫记忆中的景象所创设的幻境。所以这里的东西尽量别碰更别吃,不然我可说不准进肚里的是什么。”
褚随安胃里涌上一股苦水,他生生咽了下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
“淮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居然敢把小爷我绑在这,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我把你丈夫尸骨捞出来鞭尸啊!!!……”
褚随安由衷地感叹道:“这做的还挺逼真,连骂他们的都做出来了。”
初丛惊:“……你站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他抽出一根稻草,默念符咒,那稻草登时飞了出去。
初丛惊的魂魄就附在那稻草上,一路冲着那声音飞去。
洛玄还在破口大骂:“狗日的淮姥你有种就给我出来,别以为在你的幻境里我就不能奈你何了,要不是老子刚才下来时被东西绊了一跤,他妈的老子也不会落到你手里!阿嚏!”
初丛惊附着的稻草轻轻搔了搔他的鼻子,低声道:“小兄弟,你听我说,我是方才你见过的那个、嗑瓜子的,你小点声,我救你出去。”
洛玄大喜过望:“好好好有劳兄台了!”
初丛惊上下割了割绑住洛玄的绳子便把它解开了,他疑惑道:“这绳子看来也平平无异,兄弟你何故被它绑的动弹不得?”
洛玄也是一脸惊诧:“这绳子是……是用那淮姥的肚兜线做成的,专克男人,难道兄台你——你要么是阅尽风景对女人已经提不起兴趣,要么、你就是不举!”
“呸呸呸!这话哪能随便乱说!”
初丛惊一个白眼差点没翻上来。天知道他活了一千多年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哪来的阅尽风景?要是说不举那他也断断不会承认,他好得很!
另一头,褚随安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的初丛惊,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原鹿兄?你咋不动了?嘶,连呼吸都没了,你不会猝死了吧?卧槽?!”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好兄弟的遗体,于是一把扛起他走了起来。
嘘寒问暖客套了一番后,初丛惊问洛玄:“不知那淮姥为何要把洛老弟绑起来?”
洛玄摸了摸鼻子:“奥,我忘给你说了,她是在等,因为他们一家三口都想重回人间,但是缺皮,寻常之皮又不能为其所用,于是她设计专候我们这种有些修为的人,不过不用担心,看她那意思是要凑够三人,咱俩这才两人呢,哈哈哈暂时还没啥危险!”
初丛惊:“……”
洛玄:“怎么了哥们,你救了我我真不会骗你,咱俩有的是时间从娃娃抓起端了她的老巢,柿子挑软的捏嘛,一个个击破最好不过。”
初丛惊大呼不妙,想要魂魄回身却发现灵力阻绝。
他只得紧随洛玄,因为,淮姥已经发现了褚随安和他的□□,下一个,就是洛玄。
果不其然,一只巨网从天而降将洛玄吊起,洛玄挣脱不得又开始勃然大怒:“淮姥你这个老贱人!居然用你的肚兜捉小爷我,你敢不敢别这么丧心病狂啊!你是有夫之妇能不能自重点!!!”
竹林中发出“嗖嗖嗖”东西滑过的声音,不一会荡来另一只大网与洛玄成功会师。
褚随安痛不欲生:“我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捕人的东西。”
初丛惊灵力发不出来只能干着急,他都已经从自己□□的左耳朵钻进去了,又活活从右耳朵漏了出来。
听着,褚随安和洛玄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骂的狠、骂的声音大,“……”初丛惊无言以对。
不一会,远处传来渐渐靠近的匍匐于地的阴笑,有枯叶碎裂的窸窣声,一个影子逐渐爬了过来。
淮姥如同一只腹中充满巨卵的大型蜘蛛,腹部垂地,四肢僵折,臃肿的身体缓慢地爬行着,背上鼓起一个脓包,脓包破了个血口子,里面露出一个女童的脸,她的四肢掌心都是一张男人的脸,分别刻着僵硬的喜怒哀乐。
“我呕——淮姥你敢不敢长的再丑点!”
褚随安平时把的妹都是一个比一个美,偶然得一上来就“倾心相送肚兜”的女人、他妈的还长的这么精致,褚随安一口苦水卡在喉咙里。
淮姥浮肿惨白的脸已经扭成一团,像是水里被泡浮的尸体,五官都不甚清晰。
她发出诡异的怪笑:“没关系,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有心的皮了。女儿,妈妈答应你,一定会给你找一张这世上最美的皮,不过现在只能暂且委屈你在这男人的臭皮囊里呆会了。”
淮姥的女儿仅一颗头颅还能看出人形,躯干都如化掉了似的涌着一团血沫,她发出纯真的童声:“好呀妈妈,我要——最中间那个哥哥的!”说罢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初丛惊正想说是谁这么倒霉,结果抬眼一瞧——窝草!那就是他啊!!!
褚随安虽也害怕得不行,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初丛惊身前,说了句让人喷饭的话:“我兄弟人都死了你们能不能放过他,好歹死者为大。”
淮姥嘴角涌出白沫,阴恻恻地道:“可尸体,才是最容易取皮的不是么?”
刹那间她抬起一只前爪,恐怖的男人的脸飞也似的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