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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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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羊八变成了他们肚子里的羊肉。
所有人都聚在火盆旁吃羊肉汤,脸上浮现出餍足的神情,我第一眼就看到高学历。
他昨天晚上给我水的时候有多么面目可爱,现在就有多么面目可憎。
“你在老子的水里下了什么药?我要杀了你!”
我嘶吼得就像一匹驴子。
我悲愤地和高学历厮打在一起,他一边挡着我的拳头,一边在嘴里面到常青藤和律法。
常青藤和律法肯定觉得很冤枉,他娘的哪里的律法教人下药偷羊了?
其他人一边翘着脚丫子一边喝汤,津高津兴地看着我和高学历扭打。
当我把羊肉锅掀翻后,他们再也笑不出来。
有的人趴在地上捡羊肉吃,有的人冲上来打我。
我一边哭嚎一边用尽全力和他们厮打。
“你们杀了我吧,让我下去和羊八在一起!你们这群王八蛋杀了我啊!”
“羊八的血是不是很好喝呀?羊八的肉是不是很好吃啊!干脆把我也杀了,我的血也很好喝!我的肉也很好吃!”
“你们杀了我!”
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我单方面在挨打,他们人多势众,而我悲哀得就是个挂着泪和鼻涕泡的傻子。
“我的羊!”
“我的家!”
“爹!娘!奶奶!阿大阿二!三哥…”
最后没有人再打我,而是看着我躺在沙地上用拳头砸沙漠。
我像个小丑一样,念着我家里所有人的名字。
阴谋论小声地插嘴我的悲哀。
“就像我们还有家人一样,没了都没了…”
最后是新来的指挥员把我们从篝火旁遣散。
他拿着刺刀杵我的额头。
“还活着吗?活着就吱声儿。”
“报告长官,我死了。”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悬在我头顶上的刀,虽然这个姓季的没有参与这场羊肉分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把羊八的名字改成羊肉,也许就不会先动这么多人付诸行动。
“没死就站起来,沙子不需要你来当它的肥料。”
我站起身,掸走身上所有的沙子,和季家书对视。
他的眼神依旧如同冰锥一样刺人。
“报告长官,我恨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立马跑走,这是我活到现在为止说得最大胆的一句话。
就是一个认怂人丢了他的羊后最后的力量。
第一印象果然没错,季家书这个人很讨厌,他给我和我的羊带来无比沉重的厄运。
他明明知道我们只是群小兵,而且可能永远被困在这片沙漠里,却每天要让我们听机甲课。
我看着他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只想打瞌睡。
我的嘴里嘟嘟囔囔。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小耳朵和聒噪怪搬着椅子离我远远的,我便搬着着凳子在向他们靠近。
他们欠我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愧疚。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季家书用油笔在白板上画出各种轮廓的机甲零件,机甲迷低着头认真地记笔记。
“热能零件跟动能零件是不同的,但是这两种零件可以在凝胶的加持下互相转换能量,热能可以转变成动能,动能也可以转变成热能。”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凝胶的材质非常特殊,但是地球的附属星球上有很多海洋生物,它们的骨髓非常适合用来提炼凝胶。”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以目前地球的技术来说,机甲很难和人类的身体融合,除非少数基因里携带铁锈符号的人外,但是这种人少之少,所以我们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借助于略显笨重的机甲,就像二十年代初,我们的祖先借助于坦克和潜艇一样。”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中小型机甲包括但不仅限于…”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不仅限于…”
“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
“林不罢,出列罚蹲。”
季家书用枪顶着我的脑袋,挟持着我走到白板旁边。
我双手抱着后脑勺蹲下来。
季家书一边讲着机甲的知识,一边把枪口紧紧的挨在我的太阳穴旁。
底下发呆的人立马腰板挺地看向白板。
阴谋论的姿势最滑稽,两只眼睛跟如同有人在里面灌入蛋挞一般炯炯有神。
可他和我一样都是文盲。
天知道机甲他妈的是什么。
天知道白板上的字是什么。
“林不罢,解释热能零件跟动能零件有什么不同。”
“报告长官,天知道他妈…”
枪口很沉重,我这个可怜的认怂人只能改口。
“报告长官,一个字也看不懂,我是个文盲。”
“看不懂就听,听不懂就问。”
“好的长官,明白长官。”
“四十年代初的机甲不能入水,但是现如今我们可以通过古老的纳米技术来改善电能泄露…”
“报告长官,我听不懂。”
“现在的机甲操纵台分为视野操作台和仿真操作台,一个借由人的眼睛,一个借由人的大脑…”
“报告长官,我还是听不懂。”
“哪里听不懂?”
“我想问问,如果说这个机甲的话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它能防水的话,是不是机甲也能…”
冰凉的眼睛终于看向我。
“组织好语言问。”
“已知机甲可以防水,那么…”
我将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远离枪口。
“机甲可以吃羊肉吗?”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枪口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脑袋。
我也没再开口说话。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非常特别的事。
季家书有一块手表,就停留在他弧度完美的手腕上,离我的眼睛没有半尺远。
他的这块手表是镂空的,玻璃底下可以清晰的看得见各种齿轮的转动。
里面像是住了一个微型世界。
我虽然看不懂手表上印的英文字母,但是我明确的知道这块手表肯定非常贵。
有多贵呢?
应该贵到够我买三四桶水吧,或者换几顿足以饱腹的食物。
我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心脏跳得极快。
那种感觉就是如果我张开嘴的话,也许心脏会从我的喉咙眼直接蹦出来。
我想偷这块表。
他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