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时光》CherishW

45、第 45 章

　　“你杀了我吧。”许诺一脸从容，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陆以则眸色深了几分，他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许诺的生死，根本不用细想，答案就摆在那里，就这样让她死去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许小姐别总是把生啊死啊的挂在嘴边，这要是我一冲动子弹打偏了，你可没机会反悔。”陆以则说。
　　许诺冷哼一声，“你抓我来不就是为了威胁宋潇吗？我生还是死又还有什么区别呢？”
　　陆以则摇摇头，“当然有区别，只有你活着，宋潇才能无时无刻体会着锥心之痛。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死，那我还费那么多劲把你带到这里干什么呢？”
　　陆以则一个眼神，有人上前来重新缚住许诺的双手、双脚，就连伤口都被简单包扎了起来。
　　有枪指在许诺额间。
　　陆以则拿起卫星电话，十分雀跃地拨出号码，他用一副我是不是很贴心的表情看了眼许诺，随后摁开了免提键。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宋潇的声音传来，恍若隔世。
　　许诺听到熟悉的声音，酸涩的情绪再也无法遏制。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狭小的房间、昏暗的光影通通消失不见，惊慌、不安也被淡化，只剩下那个人，那个声音，牵动着她所有的注意力。
　　陆以则嗤笑一声，并没有回应。
　　或许是短短几秒钟，也或许是过了很久，宋潇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先生。”
　　陆以则看着许诺的眼底慢慢涌起惊慌，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担忧的情绪明显又真挚，这极大地取悦了他。终于一点点撕下了这些人虚伪的面具，他感受到自己血液里的兴奋，极致的快乐。
　　陆以则的声音很轻，“扎布，好久不见。”
　　他还用过去的名字称呼宋潇，语气熟稔，似乎俩人之间从未有过那些龃龉、不和、背叛。
　　宋潇明显一愣，却很快回过神，“许诺呢？”
　　“许小姐现在很好，”陆以则用枪口轻点着许诺的额头，“不过，她一会儿之后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宋潇闻言，呼吸一滞，有自己不愿意去想的念头冒起，针扎一样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呼吸之间都痛彻心扉。
　　宋潇的沉默，让陆以则极度舒适，“宋潇，从前我就告诉过你，太在乎，你就输了。就像现在，你的七寸被我捏在手里，你又能如何呢？”
　　陆以则又改了称呼，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他宋潇，陌生的名字，却让他想起自己失去的那条腿，被毁掉的心血。
　　有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许诺没有关系。”静了许久，宋潇哑声说。
　　这话在陆以则听来，仿佛是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和她没关系！你爱她呀，我要你眼看着她下地狱。”
　　陆以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宋潇目眦欲裂，心中酸楚难当，几欲落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潇问。
　　陆以则笑得开怀，“我要怎么样，你早就知道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要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许诺听到宋潇呼吸间的酸涩，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她张张嘴，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砰…”，陆以则开枪，子弹贴着许诺的鬓角划过。
　　“不要！”宋潇嘶吼的声音透着绝望。
　　一时间，空气凝滞。
　　许诺闻着浓浓的硝烟味，心中却一片清明。她咬紧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视线也变了，不再紧盯着陆以则手中的电话。
　　惊忧、恐慌被垂下的眼皮遮挡，也掩住许诺周身的气息。
　　宋潇近乎绝望的嘶吼刺激着陆以则的神经，嗜血、暴虐、刺激，一系列的情绪在他脑海中翻腾。他想起打猎时被追捕的鹿，开始时，它跑得优雅，等到真正意识到危险时，它便开始慌不择路。直到子弹打穿它的身体，血流了一地，那时再看它，它的大眼睛里盛满惊恐，呦呦叫着，似是哀求。只是很快，它如断线的风筝，垂下头颅。
　　陆以则突然有了兴致，他很想听听许诺在绝望时的哀求与呻吟。
　　“宋潇，从前，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你的心被我捏在手里。”陆以则说。
　　宋潇的心自刚刚枪声响起时便悬在半空，心痛难当。此刻听到陆以则的锥心之言，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样的结局我十分喜欢，你毁了我的一切，也该尝尝失去的滋味。”陆以则用左脚尖踢着许诺脚踝上的伤处，鲜血再次涌出，许诺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宋潇听着电话里沉闷的声音，再开口，已是带着哽咽，“许诺到底怎么样了？”
　　宋潇的问题重复过来，重复过去，除了越发惊惧，已经没有任何新意。陆以则却十分受用，这种所谓的爱情，他没有体会过，却深深嘲讽，除了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无疑，并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此刻，若是再有许诺的哀求声，就完美了。
　　只是许诺注定不会让他如愿，眼看着伤口撕裂，血流不止，她硬是咬紧牙关未发一声。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陆以则有些急躁，像是有根羽毛拂过他的鼻尖，奇痒，却无法消散，让他难以忍受。
　　“你就不想和他说什么吗？”陆以则的语气中带着蛊惑，落在许诺耳朵里。
　　怎么会不想说呢？她想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想说出对他的想念，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于未来的期盼，那些爱与珍视。可是她知道，此刻，她什么都不能说。
　　许诺瞪了陆以则一眼，旋即垂下眼眸。
　　电话并未挂断，间或有风声卷过，可许诺期盼的汽笛声却再没有响起。
　　沉默，再次被枪声打破。
　　这一次，陆以则出手精准。
　　子弹穿过许诺的右侧小腿腿腹，形成贯穿伤，迅速涌出的血，洇红了她的牛仔裤。
　　饶是许诺早有防备，再能忍耐，伤口的剧痛还是让她倒吸好几口凉气。
　　痛呼声逸出唇边，换来的是宋潇的惊怒声：“你不要碰她！”，他的呼喊撕心裂肺。
　　冷汗浸湿许诺的鬓边，伤口处的剧痛撕扯着她的神经，理智与隐忍消失不见，只剩下尖锐的疼痛，让她无力地栽倒在地。
　　“说话！”陆以则暴喝一声。
　　许诺面色惨白，紧咬的唇边渗出丝丝血迹，浑身都靠一股劲撑着，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陆以则一个眼神扫过，有人上前来拉扯着她的胳膊，电话被放在耳侧，许诺听到宋潇在一遍遍说着，“诺诺，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痛与恨，让许诺再难忍耐。
　　她微微抬头，直直看着陆以则，看着他眼里兴奋雀跃的光彩和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终于，开口。
　　“傻瓜，”许诺柔声说，“宋潇，你这个傻瓜，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刚刚的枪声不知道造成什么样的伤，许诺只字未提，剧痛的影响下，思绪已经片段化，她只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一阵沉默后，许诺继续说道：“宋潇，你曾经对我说过，等到灯塔亮起你就会回来。我难以释怀的那些分别与等待，期盼与渴求，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我们从不曾真正分开。你说的对，从我们选择成为警察开始，我们就只能勇往无前。”她的话断断续续，“所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宋潇，我会一直在你心里，我永远爱你。”
　　一室的灯光静静洒在许诺纤细的身影上，她低着头，却依旧能看到眼泪滑落。
　　陆以则眼中的讥讽显露无疑，不过嘲笑归嘲笑，许诺的一番话确实令他十分满意，多么完美的告别，伤痛中带着浓浓的爱，足以毁掉宋潇余生所有的快乐，即使自己不允许他的余生太长。
　　“WOW，太感人了。”陆以则接过电话，听到宋潇的哽咽，心脏划过丝丝颤栗，“宋潇，等我通知。你一个人，来见她。”说完，他自顾自挂断电话。
　　自己最期待的剧情已经上演，其他的话陆以则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
　　许诺的头昏昏沉沉，伤口的剧痛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再度袭来，她再也无力抵挡，昏死过去。
　　陆以则一脸惋惜，“可怜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