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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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宋潇严厉的语气划开了迷雾，小魏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开窍，他激动地喊着：“我知道了，嫌疑人当天有可能是趁着落潮时从崖底接近受害人，掳走受害人后，涨潮的海水冲走了所有的痕迹。”只是说到这里，他又有了疑问，“问题是他是怎么接近受害人，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现在我们能够还原的只是大概的案情。你的想法是对的，嫌疑人用了某种方式接近受害人，利用涨潮掩盖了自己留下的痕迹。监控没有拍到可疑车辆的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有从那条路走，他走了一条我们都没有发现的路。”宋潇一脸笃定，“案发当天涨大潮的具体情况你还有印象吗？”
被提问的杜警官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开始仔细地回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我记得当时我赶到现场时是站在这个位置，”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立住，“我看见当时朱家河口已经被涨潮的海水淹没，我来的时候应该是潮涨得最高的时候。”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能够一眼看到距离九丈崖稍远，裸露着河床的朱家河。朱家河入海口退潮时会裸露出大片河床，涨潮时却会被海水淹没。这样的情况在当地被成为“两河水”，这附近的水域因为淡盐水交替微生物丰富而盛产贝类，因此朱家河沿岸有好几家贝类养殖场以及海产品加工场。
“走，去对面养殖区看看。”宋潇脑海中的思路已经理顺成完整的完整的链条，现在要找到的只是证据材料。
“宋队，你是怀疑嫌疑人把交通工具藏在养殖场里吗？”小魏跟上宋潇的思路，边走边开始还原嫌疑人的轨迹。
杜警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一条重要线索，“对呀，当年为了发展经济，引入海产品加工厂后还给他们开辟了一条顺海沿走的小路，养殖区和加工厂的运输车一般都是走那条路。”
“难道说他还有同伙潜伏在养殖区接应？”小魏追着宋潇的脚步。
“只是借个路，买通看门人就足够了，没必要想的那么复杂。”迎着西坠的金乌，一行人趟过朱家河，宋潇利落地手撑地跃上河岸，忽视沾满鞋底的淤泥以及溅上裤脚的泥点，这条路虽然泥泞难走，但还是可以通行。
河岸边并排有六家养殖场、海产品加工场，连走了四家，并没有任何发现，老板以及看门人的表现一切正常，宋潇直接把他们排除掉了。
走到第五家时，已经下午六点多，长时间的走访让一行三人都有点疲惫。宋潇点了支烟，松散地站在路边修整。今早穿上的衬衣此时已经被揉搓的有些皱吧，可他硬是靠自身气质撑了起来，倒显得像是走颓废路线的公子哥。
“领导，咱这个思路没问题吧。”杜警官凑在宋潇身边抽着烟，有些不放心。
“一切犯罪行为都能从犯罪现场找到答案，我们还没发现证据只能说明我们走访得还不够多。大胆猜测，小心论证，要有勇气去论证自己的推理。”宋潇捻灭烟蒂，刚刚的微微疲惫也被他捻在了脚下。
小魏着急忙慌地跟上，突然发现宋队刚刚说的话怎么那么耳熟呢？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第五家是一家养殖场，宋潇一行人到时，养殖场的工人已经下班，只有主人一家三口在。
小魏围着厂区转了一圈，回头冲宋潇点点头，养殖场的后门通着那条特意开通的小路，虽然崎岖不平，但日常的运输车驶过是没有问题的。
养殖场的男主人是一个体格魁梧的中年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渔民特有的黝黑，一双手布满伤痕，看样子是被贝类锋利的壳划伤的，“6月5号那天我没有印象了，我们雇了一个老大爷看门，晚上都是他在这，具体有没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口就“踢踏踢踏”走进来一位驼背、头发花白的跛脚老汉。
男主人一见到他松了口气，“老牟，你可算来了，警察同志想问一下咱厂里6月5号那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你看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位被称为老牟的大爷左脚像是有什么残疾，走路不太灵便。他用方言回了两句什么，宋潇一句也没听清。
“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根本就没有人来。”杜警官自觉地当起了翻译。
宋潇却是轻轻哼了一声，“你问他，他怎么知道我要问的异常情况是有没有人来。”宋潇说完小魏和杜警官脸色瞬变，俩人快步朝着老牟包抄过去。
老牟一脸惊慌，边后退边用方言不断地喊着什么，被小魏和杜警官制服后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杜警官同样用方言和他对喊，俩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老牟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说记不清哪天了，就是之前有一天晚上，有个人过来找他，给了他五百块钱说是要去海里偷偷捞鱼，把车先放他这。”现在正是禁渔期，偷偷出海捕鱼在渔民看来根本就不是犯罪，一条小船出海，根本就走不远，几网下去可能也只够去早市摆个小摊。
“五百块钱能买多少鱼，偷偷捞鱼，这借口你信吗？”宋潇居高临下地紧盯着老牟。
老牟嘴角哆嗦着，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口嘟囔句什么。
“他说他想过有可能是小偷，但他就收了钱给了他个地方放车，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杜警官翻译完又冲着老牟吼了两句，看样子应该是在骂他。
“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开的什么车，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运东西。”宋潇继续发问。
老牟一脸惊慌地开始回忆，像是挤牙膏一样挤出来一段话。
“他说，那个人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的帽子，没有看清脸，就只看到个子比他高大半个头，体格比较壮实。因为害怕是小偷，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假装睡下了，根本就没和他打照面，等听到车响后才出来锁上了大门。”杜警官恨恨地朝着虚空锤了几下，嫌疑人利用这样的方式逃走，真不知道老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车呢？总不能连车也没看到吧。”小魏急切地问。
老牟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讨好地冲着杜警官说了几句话。
杜警官无奈地摇摇头，“他说天太黑了，没看清，只记得是一辆黑色小轿车。”
闻言，小魏大吃一惊，“小轿车，难道不是小货车或者SUV吗？”
“不要限定自己的思维，如果受害人当时已经失去意识，小轿车足够了。”宋潇给了小魏一个安抚的眼神，“再问他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跟他说明白掩饰犯罪的厉害关系，让他不要有侥幸心理。”
杜警官作为传话筒，这次说了好长一段。他说完后，老牟就开始哭起来，浑浊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涌出他遍布皱纹的眼眶，他边哭边喊，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说好像那个人回来的时候拖着什么，第二天他打扫院子时发现了几段拖拽的痕迹，他以为是他真的是偷回来什么东西，吓得他快点扫掉了。”杜警官翻译完，老牟的哭声还未落。
“这个人就交给你们派出所了，我们沿着这条路追踪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宋潇挥挥手，带着小魏迎着落日走向了那条被无知掩盖的小路。
犯罪的发生常常是利用了普通人无所谓的心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的想法成了犯罪分子的桥梁。或许，只有某些事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们才会明白，沉默也是一种纵容。
许诺回到市局时已经是傍晚，路灯渐次亮起，给整个城市披上一层浅金色的面纱。在外面跑了一天，五菱宏光那辆□□已经找到了，但车主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嫌疑被排除掉。
小货车追踪到308省道周围，并没有发现其踪迹，虽然现在来看它的嫌疑最大，但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监控中拍到的身穿迷彩服的身影，突然发案的时间点，下落不明的受害人，案情像是一团迷雾。
正想得入神，突兀的铃声打断了许诺的思路，手机屏上小魏的名字欢快跳跃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