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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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管坐在偏殿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书看着，听见有人走了进来抬头看着门的方向，只见仇皓走了进来向李总管行礼说道，“回李总管......”
“我知道了，你去收拾东西吧，去吧。”李总管浑浊的眼睛看着仇皓，两片干瘪似枯叶的嘴唇上下摩擦着说着。
仇皓也太抬起头看着眼前已如朽木的李总管，心中还是有丝丝的恐惧，那双浑浊豆大般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仿佛一脚陷入的黑色泥潭一点点的将自己眼中的冷漠蚕食，越是挣脱越是撕扯着自己的四肢，如干枯的树皮随风剥落，卷入无尽的黑暗。
“怎么，不想去了？这可是你眼下唯一且仅有的机会。”李总管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自己，笑了笑边说着边不再看他了，“去吧，去吧。”
“谢，李总管。”说着仇皓行礼转身离开了，走到门边时，身后传来了李总管地咳嗽声夹着一句，“记住唯有护他离开，你才能正真地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一入这朱漆大门，也只能是无欲无求了。
仇皓想着便回了寝阁收拾自己的东西了，本就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几件衣服而已，整理好床被后，将枕头下的香囊拿了出来，看了看便揣入了怀中，回了清思殿。
三年前仇皓家乡山洪暴发，一夜之间万间房屋夷为平地，万亩良田颗粒无存。
那天黄昏，天边乌云滚滚而来，在自家院子里追着小白乱跑的四岁仇皓玩闹着，一声惊雷炸响，吓得小白冲天一阵乱加，更是吓得仇皓向房里正在整理刚从院子里收好香料的母亲陈氏，一把抱住陈氏的双腿叫道：“娘，雷公来抓我了，怕，要抱，娘，要抱。”
“皓儿不怕，雷公不会抓我可爱的皓儿的，来，娘抱着了，不怕，不怕，”陈氏弯腰将仇皓抱在怀里，一只手不停地轻轻拍着仇皓的背部，声音宠溺的哄到，看了看怀里双手环着自己脖颈的仇皓，抬眼又看向了窗外，顷刻间暴雨袭来，噼里啪啦的打在坚硬的黄土地上，似乎想要将这大地捶裂，就像这阴郁的天空想要看看这土地的深处是否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刚才还在院子对天狂吠的小白满身湿漉漉的跑进了屋，抖了抖身体，躲到了墙角爬着看着屋里的陈氏和仇皓。
陈氏抱着怀里的仇皓，眼睛不停的向着院门的方向看着，担心着外出教书的丈夫仇斌，一声闷雷炸响在远处漆黑的天空，吓得思绪不宁的陈氏手臂一哆嗦，差点将仇皓摔在地上，怀里的仇皓更是紧紧的挽着陈氏的脖颈，小声在陈氏耳边说道：“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呀，娘我好怕呀。”
陈氏看着怀里的仇皓温柔的说道：“娘抱着皓儿不怕，爹爹马上就回来了。”说完，院门被推了开，一个身影跑了进来，“爹爹，你回来啦，”听见声音地仇皓从陈氏怀中转过头，看着那个身影喊道。
仇斌浑身湿透的跑进屋子，陈氏见状急忙将仇皓小心的放在地上，转身去哪干净的毛巾和衣服，看着眼前如落汤鸡般的仇斌，陈氏开口便责问道：“出门的时候不是让你带伞了吗，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哎，我给老王烧饼的儿子了，他没带伞总不能让一个小孩淋雨回家吧，会生病的，我没事的，”仇斌一边回道一边接过陈氏递来的毛巾，用毛巾擦着脸上头上的雨水，再将湿漉漉的外衣脱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外衣。
“哎，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吧，”陈氏说着便拿着湿漉漉的衣服去了厨房。
仇皓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见仇斌换好的衣服便跑上去对着仇斌喊道：“爹爹抱抱，爹爹抱抱，”仇斌看着在脚边抓扯衣角的仇皓，笑着说道：“今天有看书吗？有没有好好的认字读诗呢？”便将仇皓一把抱在怀中向厨房走去。
“嗯~嗯~”仇皓把头埋在仇斌的肩上不说话了，见仇皓这样就知道又是疯玩了一天，仇斌看着抱着的仇皓心里叹了口气，便抱着仇皓坐在炉灶边看着忙碌着的陈氏不再说话了。
仇斌本是他们村子有名的秀才，奈何家境不好，最终未能入仕，只能凭着在这村子里有着为数不多的学识，在村子里的书舍跟着老师卢老秀才一起教书，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而陈氏本是村子里陈氏香药铺的独女，年少时经常去书舍给卢老秀才送药，也时常在院子看着书舍孜孜不倦的学生，便一眼看中年少时有几分书生意气的仇斌，便芳心暗许，最终也美梦成真做了仇斌的妻子。
日子也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婚后一年生了第一个儿子仇皓，陈氏自然时百般疼爱，但仇斌却一心想要仇皓考功名入仕为官，仇皓刚会咿咿呀呀便日日带着去了书舍，放在书舍旁的地上，让他听着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日子久了，也能跟着咿咿呀呀说着。
但随着会说会跑后，仇皓便不再跟着去书舍了，而是在村里村外瞎跑，仇斌也不好强行带他去了，以前试过仇皓就在书舍里上蹿下跳，扰地卢老秀才差点去见西方如来，所以便让他待在家里看书。
陈氏本就不愿这般强迫仇皓读书，心想着就算不能考取功名，至少还可以跟着她学习香药以后也不至于挨饿，但骨血里深刻着的传统让她不能说什么，只能顺着丈夫的意愿，在家里好好看管着仇皓。
陈氏为了不让仇皓白天到处在村子里疯跑，便从隔壁李婆婆家抱了一只小白狗给仇皓做玩伴，希望让它陪着仇皓在院子里玩，仇皓给它取名叫小白。谁知这小白跟仇皓一样是关不住的，天天带着仇皓往外跑，虽小白是一只小奶狗但十分的狂，就喜欢冲着不认识的人或者动物狂吠，一旦发现对象比它厉害，立刻就夹着尾巴跑到仇皓的身后，一脸的狗仗人势。
自从有了小白，仇皓便每天和它的小伙伴出门“打家劫舍”。今天去村前的小渔塘抓鱼苗，发现渔塘边有戏水的大白鹅，那只作死的小白就跑上去对着大白鹅一阵狂吠，开始大白鹅没有理会那只傻小白，转过身向渔塘中心游去，谁知傻小白以为它怕自己，便更大胆的跑上去要咬大白鹅，这下把那只大白鹅激怒了，猛地转身张开翅膀扑腾着，反身伸长脖子用喙啄在了要咬在自己身上的狗嘴，只见小白呜咽一声撒腿跑开了，那大白鹅也不是好惹的，立马扑腾着翅膀追了上去，不停地伸着长颈啄小白，小白更是叫嚣着冲仇皓跑了过去。
仇皓刚才还在渔塘边抠着小土块往渔塘里扔，听见小白叫转过头真好看见大白鹅追着小白向自己跑过来，看着小白一脸委屈但又倔强不认输地边跑边叫，仇皓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边笑边用抠出来的小土块向小白身后的大白鹅扔过去，虽不是百发百中，但也有几块正中大白鹅的头部，这下好了，大白鹅更加怒了，两只脚蹼在地上飞快的跑着，将有半米的翅膀张开着扑腾着，感觉就快要飞了起来，脖子伸的老长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声音。
见小白跑到仇皓身后，对着追来的大白鹅更加有底气的狂吠了，眼看大白鹅就要飞到自己身边，仇皓连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冲着追过来的大白鹅一阵乱挥，好几下都打在了大白鹅翅膀上，大白鹅也不甘示弱，不停挥舞着翅膀，用喙不停地啄着空中乱舞的树枝，两只脚蹼不停地调整着位置，用自己的脖子不停转换进攻方位。
大白鹅越战越用，眼看仇皓快要招架不住了，便对身后的小白吼道，“你在我身后叫有什么用呀，去咬它呀，快去，”说着又用脚踢了踢身后的小白，小白听见主人这样吼道也鼓足勇气冲了上去，刚冲上去没一会儿就被大白鹅啄了耳朵，疼得小白也不管一直用树枝挥舞地仇皓了，夹着尾巴向村口跑了。
仇皓一愣回头看着落荒而逃地小白，心中一阵恼怒，张嘴吼道，“你个傻狗，给我回来，啊......”还未吼完，直觉地手中的树枝被用力地一拉，仇皓连忙松手回头一看，只见大白鹅喙里咬着树枝丢到了一边，猛扇了几下翅膀，脚蹼下的尘土跟着飞了起来，夹杂着几根绒毛在尘土中转了几下落在了地上，便冲着仇皓飞了过来。
仇皓心一紧连忙转身向村口跑去，但还是慢了，只觉得屁股一疼，“啊！”用手捂着屁股跑了起来，又是一下，“啊！”后脑勺又被啄了一下，疼着他眼泪流了出来。
那天的村口格外的热闹，可以看见一人、一狗、一鹅快乐的奔跑着，鹅不停挥着翅膀伸着长颈啄着追着人，人不停用手向后挥舞着保护着自己的屁股、后背和后脑勺，张着嘴大声叫着疼，眼泪不停地追着狗，而狗呢，四条小腿狂奔着，尾巴在身后不停摇摆着，还不停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头上的两只耳朵上下地跳动着，看得出来狗很快乐。
就这样一直跑到了家里，直道关上院长的大门，仇皓才送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坐下一阵钻心的疼从屁股传来，立马“哎哟”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用手轻轻揉了揉屁股，而那只傻狗蹲在他面前摇着尾巴冲着他叫了一声“汪”，仇皓低眼看了它一眼，用脚把它轻轻地踢开，说了一句“叛徒”，便向屋里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听见院子里声响地陈氏走了出来，看见一脸怒气又憋屈地仇皓，皱着眉走过去问道：“又跑哪里野去了，看看你这样子，等下爹爹回来有你好受的。”
“疼，都是傻小白去惹村口的大白鹅，大白鹅追不过它就来追我了，娘，我的屁股好疼，还有这里，这里，这里都疼。”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院子里看着自己摇尾巴的小白，又在自己身体上一阵乱指。
“哎，来进屋我看看，”陈氏说着看了一眼小白，就拉着仇皓进屋了。看着仇皓背上屁股上的伤，说道“还好只是淤青了，擦了药就好了，这些天就不准出去了，不是跟你说过村口的那只大白鹅不要惹吗，我们村都没几个人打的赢它的，记住了。”擦着要的手指在伤口处轻轻按了按。
“娘，是小......啊，疼，知道了，娘我知道了，”疼地直吸气的仇皓小声的答应道，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把那只村霸鹅给铁锅炖大鹅了，哼！
从此村霸鹅大哥的战绩又要加上一人一狗了，就是这样，咯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