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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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蒙心里，自然是有你的。。。”陈子臣嘟哝一句。
轻细如蚊鸣般的呓语，却令苏沁儿纤腰忽转，带的片片轻罗红衫也跟着窸窸窣窣直响。她娇俏的脸上泛出掩不住的急切，一双晶亮眸子紧盯面前开口之人：“子臣？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身姿曼妙如蝶的女子，不由得令陈子臣呼吸一窒，铺天而来的痛意直直漫过心尖：“沁儿，沁儿，你的眼中除了萧三，何曾看得见别人，我陈子臣又算得上什么呢？”他暗暗自嘲。
可此时，他却只能生生压住那些窒息的痛，仍旧淡淡答一声“当然是真的”。
夜雨扫过窗棂，陈子臣反手将窗子掩住。那一刻，他竟也希望自己融入那了无边际的黑夜里去，化作一粒小小的雨丝，碧落黄泉，逍遥此生。
他手肘一搭，顺势倚上身旁木几，摆出了一副天桥底下说书人“百晓江湖”的架势。只是长而斜飞的眼又被额前碎发遮住，俊朗的脸庞平添了几分邪气。
不过，发丝所掩住的，恐怕不只是那细长的眼，还有眼中那一点化不开的疼痛。
也许只有这样漫不经心的姿态，才会使陈子臣自己都忽略了心中那些柔软却又早已深深扎根的的情感。
“沁儿，这些本是萧蒙他不愿令你知道的，只是。。。”陈子臣面上却已变得十分严肃，挺拔的眉峰隐隐拧成“川”字。他只差一点便脱口而出：“只是现今的情势，十分不妙，非常不妙。若此刻不说，萧三他只怕再没有机会与你说清楚。”
纵是陈子臣眼力再不济，在跨进陈广海屋中之时，也还是瞧见了自己父亲一双手掌之下的那张檄文。
白纸黑字，写的再也清楚不过。他万万想不到，那些平日里光明磊落，受人景仰的武林泰斗，竟真的为了一张薄薄得信纸，去陷害一个无辜的人。
说白些，这些人都将自己一条性命，看得比道义黑白还要重要。
说什么萧蒙戮亲弑父，十恶不赦。就算令他陈子臣去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他也不会相信。况且，他自己早已知道那些分明是陷害萧蒙的诡计。
“只是什么？”苏沁儿身子微微前倾，盯紧面前长身玉立仿佛公子哥儿一样散漫闲适的男子。
“啊，只是。。。恩，若这些给你知道了，沁儿岂不是会更加喜欢萧三，那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了呢。”陈子臣忽然换做一副赌气的样子，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惹得苏沁儿连连跳脚。
这分明是一句虚晃一枪的玩笑话，陈子臣只不过是要掩饰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危急情况”与短暂的失神。
可这也是一句陈子臣不得不承认的玩笑话。他愿意一辈子替她苏沁儿遮风挡雨，他愿意一辈子宠着她，爱着她。可那个人，那个令他心甘情愿的人，却不给他丝毫机会。。。
不过，无论怎样，他心中早已暗暗打定主意，丝毫不能让沁儿担心，也不能令萧蒙平白的蒙上冤屈，谁让他们是发过誓“一起上刀山，一起下妓院”的兄弟呢。虽然每次去妓院都是他陈子臣一人形单影只，不过那个“不够哥们”的萧三，他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窗外雨帘仍密，只不过，细密的雨声中，隐隐夹杂着凌乱的脚步，遥远却又急促，黑暗里，似乎有着一群人向这间屋子飞奔。那错综的脚步忽然带乱陈子臣的心跳，难道？这么快便有人发现萧蒙藏在这里？
“沁儿，你快走，恐怕有人来了。”陈子臣屏息闭目，更加仔细的确认。
他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胸腔，遥远的脚步越来越熟悉，果然，自己终究还是瞒不过陈广海，谁让他是那个自小教他认字，教他习武，被他亲切称做爹爹的人呢。
更令陈子臣无奈的是，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映入眼中的一张俏脸上分明透着明丽的决然，他似乎可以预见，苏沁儿樱唇中必然会迸出“要走一起走”之类的字句。
陈子臣暗暗攥紧一双手，长眉一挑道：“沁儿，你不走若是被你后母发现了怎么办？”
“可是。。。”苏沁儿轻咬下唇，肩膀微微耸动，如雨打的清荷般凄艳却又倔强“子臣，我们一起逃。。”
陈子臣几乎立刻就要瘫倒在地，他恨不得一拳打醒面前这个固执的女子。他有一大堆的理由要说，可是说来说去，终归还是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涉险。
“苏沁儿，你给我听着，你留在这里只会给萧蒙带来麻烦，就像他那样温和一个人，你原来非要编些荒唐的玩笑话。什么女子为了他争风吃醋，一掷千金为博一笑，沁儿，亏你想的出这样老套的桥段，还起个什么萧三少的名号，他根本连妓院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过。怎么会惹出那么多风流事。”陈子臣似已微怒，脸上泛出片片红晕，细长斜飞的一双眼更是向上挑去。
他抢至床畔，一把掀开萧蒙宽大的月白色衣袖，只见纤瘦的臂上残留着大片淡淡的青紫，刺目的伤痕灼的人心疼。
“你看看，你的那些玩笑话，害他被萧伯父打个半死。那是棍子打的，那样粗的棍子，你我练武之人，也未必经受的住，更别说他丝毫不会武功，你想得出他滴水难进，只是不断地咳血，咳血。。。所以说，你命定便是克他之人，你若留在这里，说不定我本可以救了萧蒙逃出去，也会被你阻住，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救你，还是救他？”
苏沁儿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只是定定盯住那些青紫交错印子，眼泪早就在一双杏眼中直愣愣的打转，她从未想过，那些爱极了他才赌气编造出气他的谎话，竟会变成一只只挫伤自己心爱之人的利剑。
“好。。我走。。既然我带来的只有麻烦。。”一道红影笔直的掠出窗外，裹挟着阵阵凄风冷雨。
她，终于还是走了，陈子臣喘出一口长气，紧紧攥着的手指舒展开，掌中扯出点点猩红。
他的嘴角挽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想不到自己还真能干，竟也可以说出那样伤害她，令她内疚，令她心疼的话。也只有这样的熟悉她，才知道她的性情，若非激怒，她怎么肯走。
“萧蒙说他喜欢看着你的背影，就好像，火红的霰雾鸟，凌空振翅，美若仙子，不可方物。”
“萧蒙说他想要带你饱览人间美景，最后傍山环水的建一间青翠竹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才是陈子臣本打算告诉苏沁儿的话，只是现在，她必须得走。
陈子臣看一眼仍旧沉睡不醒的萧蒙，自语道：“你若是醒着的，也一定不愿看到沁儿留在这危险之地，一定会千方百计赶她走的罢。既然，我们是哥们儿，这“坏人”，还是由我陈子臣来做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山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