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和日记》明天树苗长高

30、监狱风云4

　　监狱城里的便利店是个神奇的地方。

　　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小到发圈钥匙扣，大到冰箱电视机，除了不卖武器，好像不管是什么都翻得出来。

　　便利二字，就很名副其实。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还瘸了一条腿，精神却不错，干净整洁，眼神清明。

　　态度平常，对犯人也没什么歧视的意思。

　　简单聊过几句，赫兹知道了老头叫胡卡，萨拉本地人。年轻时候就到了莱汀监狱当看守，因为总把调走的机会让给成家立室的后辈，一年又一年的留下，就这么留了大半辈子。

　　漫长的时间里，渐渐的，他已经把这座监狱当成了家，离不开了。

　　老胡卡上了年纪后承担不了狱警的工作，监狱长也没辞退他，干脆调他来看杂货店，平时卖点零散玩意儿，也算打发时间。

　　“随便看，要点儿啥子招呼我一声就行。”

　　老胡卡聊得兴起，眼神更和善了几分。

　　语气中也少了几分客套，比起看守和罪犯，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面对家中小辈儿，乐呵呵道。

　　“有挑中的。我给你们打折，挑好的。”

　　赫兹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好的关系是彼此需要。

　　不管是因为利益还是感情。

　　或许有时候只是给人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就可以得到远远超过的回报。

　　至于像法庭给他安排的罪名一样，像个老套的大反派一样去胁迫和威逼别人。

　　他只能说，全然的恐惧和仇恨只能带来反噬，没脑袋的笨蛋才会这么做。

　　一段交往的联系中，人的思想，立场和倾向才是最强大的武器，并不是靠纯粹的外力达成控制才能利用。

　　“一定一定。”

　　“等积分富裕了我们一定来。”

　　笑着谢过老头的殷勤招待，赫兹拉着耶莱的手离开。

　　“我们先走了。”

　　“店主回见。”

　　“不再看看了？”耶莱一头雾水的被拖着往外走：“有事吗，突然这么急。”

　　“当然是重要的事！”赫兹叹息道：“之前那本监狱守则本子没仔细看吧，你不用吃饭的？”

　　早上六点被装上车，八点十分左右上了高速公路，中间在路上的补给点休整了三次，囚车开过绵延不尽数千里的大漠。

　　到了监狱时差不多是下午两点，接着录入资料，打扫卫生，两人在这偌大的里城区逛了一圈，参观过大多数以后可能用的上的地方。

　　来便利店的时候就已近黄昏。

　　不花积分额外订菜的话，莱汀监狱的食堂是一日两餐制，早上七点半到八点，下午六点到七点。

　　现在该到饭点了。

　　他们一起来的，就早上被押运前吃过一块面包和半碗薄粥，晚饭可不能再错过了。

　　“民以食为天，可没什么能比吃饭还要紧的事啦。”

　　“这倒是很有道理的话。”

　　“可能是从某本书上看来的话，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萨拉丁风味的特色食物呢，真令人期待。”

　　“没有积分，我们大概只能看。”

　　“咳嗯，这算是一个冷笑话？那我笑几声鼓励你一下。”

　　“……”

　　其实便利店就在食堂附近，离着不到三百步。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水泥和石料浇筑的建筑物上。

　　这是沙漠里温度最好的时段。

　　太阳不在炙烤大地，风也凉的恰好，拂去一身燥热。

　　耶莱看着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青年，神色莫名。

　　黄昏的余晖将橙红染上发梢，丝绸似的银发间，漂亮的浅灰色像闪着银色光的星星。

　　在他眼中，赫兹始终是神态平静，不紧不慢的。

　　没有一点对未来该有的担忧，警惕和急迫，坦荡的泰然自若。

　　就像是现在。分明说着自己担心赶不上吃饭要快点去的话，行动间也不见丝毫急切，反倒悠闲的像是在散步。

　　赫兹对耶莱的迷惑一无所知，只想着晚饭会不会合口味。他的味蕾对入口的食物还是很挑剔的。

　　谋划和制定未来……等他对这个世界有足够清晰的了解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