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监狱风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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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
天蓝广袤，万里无云。
空了的囚车带着一路轰隆隆的烟尘远去。
监狱城迎来了一批新住户。
莱汀监狱的值守狱警上前，相伴了一路的几个囚犯很快被照着刑期分成两条队伍。
一队在外城区停驻，另一队被带往监狱城的更深处。
……
银手铐咔哒一声落下，滚落在地上。解放了双手的银发青年身上又添了点新玩意儿。
赫兹摩挲着触感冰凉的项圈，手指细细摸索可能存在的拼接之处。
似乎是青金石材质的项圈轻薄美观，戴着并不影响行动，但这并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装饰物。
项圈内置的玻璃管里填装着薄薄一层透明药液，那是据说爆炸时能把半米厚的钢板粉碎的烈性炸药。
听说这种液体炸-弹，是只有重刑犯和极度危险的犯人才能享受的特殊条款。
值得一提的是，和赫兹一个待遇的还有那个同样来自普拉亚王都的小侦探。
赫兹被按上的罪名更多是教唆他人犯罪和参与反政府行动，而耶莱.克里斯蒂亚诺，他是窃取军事机密的间谍罪。
反正赫兹觉得，都是挺含糊的罪名。
是真是假，有待商榷。
这样一个少年，又怎么单枪匹马的闯进守备森严的军事基地？更别说在重重关卡包围中偷走什么重大机密。
虽然单看气势，耶莱比起侦探更像个沉默的战士。
赫兹对这个给人的感觉很酷的侦探小子有些好感，不涉及任何暧昧，就是对毛绒绒的小动物的那种单纯喜爱。
理由？
耶莱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猫眼的形状，十分特别。
是他喜欢的模样。
更准确一点描述，赫兹的这份感情就像对待喜欢的小说角色，建立在兴趣和探究欲上，热烈时可以真情切意的投注情绪，厌倦了也能随身抽身，转眼忘了干净。
现在正巧是他感兴趣的时候。
监狱宿舍。
两个普拉亚囚犯再次相遇。
“还能遇见熟人真是太好了。”赫兹笑着朝少年伸出手来，“本来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外面，没想到我们都进来了。”
“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连住处都在一块，这一定是缘分。”
“相信我，即使只相处过不久，你也是我最熟悉的人了。”
莱汀监狱城的建筑是回字形设计，分为里外两个区。比如诈骗或是敲诈勒索、偷窃这样的罪行较轻，刑期也短暂，甚至只是拘留一年半载的犯人统一住在外城区。
而像赫兹这样造成了社会恐慌，重大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的，就会被关进里区，基本上没有出来的指望了。
在看到耶莱和自己一样进了里区之时，赫兹是真的很惊讶，不过也因此更感兴趣了。
即使失去记忆，赫兹也能感觉到他本身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面对谜题，就像是玩弄毛线团的猫，实在忍不住探出爪子。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分宿舍的时候成了住在一起的室友，这就是赫兹一个人的小秘密了。
“我是歌德.赫兹。”赫兹微笑着说，他耐心的举着手，“据说是个超级凶恶的罪犯哦～”
“你……”
听到他的声音，耶莱一顿，愣了片刻才伸出手来，握住赫兹的手上下摇了摇，自我介绍道：“耶莱.克里斯蒂亚诺，或许你已经知道了。”
话音落下，耶莱忍不住又看向貌似纯良的银发青年，平静的蓝眸中透出几分不可思议。
像是受到了惊吓。
诶？居然有茧子欸。
摸到耶莱手上似乎是常年握持刀剑之类的冷兵器留下的薄茧，赫兹眸中兴味更浓。
侦探先生果然没那么简单。
他这样想着，脸上泛起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我叫你耶莱可以吗？”赫兹问。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不管和谁相处，都完全没有陌生人该有的距离感。
听到他的声音，耶莱的表情越发微妙，“……你随意。”
敏锐的捕捉到了耶莱情绪上的细微的变化，赫兹念头一转。耶莱比他更早入狱，按理说并不认识他才对。
“为什么这个表情？”他状似受伤的低下头，眉眼低落：“耶莱是不喜欢我这么称呼吧，果然，是我太过自来熟被讨厌了。”
“我就知道没人相信我这样的罪犯也会有善意……”赫兹呢喃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银发青年如同被打击到，不愿再看他，他侧脸极美，垂眸的角度叫耶莱回想起了某个午后看到轻盈明亮的光落在天使雕像上的那一刻。
周围模糊不清，只有这朦胧的光晕染，仿佛一切都要融化在光里。
那种和兄长相似的奇特的温柔和忧郁气质，让他下意识不安起来。
少年稚嫩冷漠的蓝眸闪过为难，生涩的解释，“不是这样，你想怎么称呼都行。我是因为……总之没有讨厌你。”
“声音。”耶莱纠结了半天，想不出怎么回应，干脆摊牌。
“是因为声音，你的声音和我大哥很相似。”
“声音？”赫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真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耶莱忍不住强调。声线音色都完全一致，虽然仔细听能分辨出语气上的微小差别，但若不是他对自家大哥太过熟悉，绝对没办法分辨出来。
虽然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世界上有三个完全没关系的人长着一张脸的故事。
但随便遇到一个人声音就和自己兄长一样，他是真没想过的。
“耶莱居然有兄弟吗？”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说起自己的兄弟，马尾辫少年神色柔和，凛冽的目光都镀上了一层暖意，仿佛冰消雪融。
“这还真是奇妙的巧合。”缠了缠发梢，赫兹玩笑道，“真的有这么相似，耶莱也可以把我当哥哥哦。”
“那还是算了。”耶莱发尾轻晃，果断摇头拒绝：“哥哥知道会哭的，一定会哭的。”
听他这么说，赫兹倒是来了兴致，把让耶莱认他当哥哥安排进了计划表。
一番说笑后，节奏完全被赫兹掌控，因为总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动，谈话时又投其所好，极有分寸。
当他想和某个人打好关系时，大概没谁能拒绝这份恰到好处的亲近。
他们分配到的宿舍是个颇为拥挤的房间，不到20平米的地方，放着朝东向北，上下铺结构的两张架子床，4个床位，还有一套桌椅、半敞开的柜子和一堆空纸箱堆在墙角。
对这里的简陋条件，赫兹心中早有准备，毕竟他是来坐牢的，又不是真的度假，在这里生活又怎么可能舒服享受。
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日光透进来，玻璃晴朗。*
“这里太乱了。我们先打扫一下再做别的吧。”耶莱提议，他手里捏着一块不知从哪儿摸来的厚抹布，右手抄着扫帚。
“好啊。”
赫兹笑吟吟地答应，他是失忆不是失智，这点活还是干得了的。
更何况有条件的情况下，他自己也忍受不了脏乱差的环境。刚才他一摸床垫就抖落下一地沙子。
把自己的住处打理干净，可不是为了别人。
赫兹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可以将就，不能不讲究。
随后他们又去领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牙刷毛巾水杯这些。
新囚服是浅绿色条纹的白体恤和有裤兜的灰蓝长裤。
面料摸上去很舒服，滑滑的凉凉的，吸汗散热，看着有点像萝卜缨子的小清新，非常适合沙漠的白天。
耶莱告诉他，衣服的材料是一种蜘蛛丝，这让赫兹极为惊奇，蜘蛛丝也能做衣服吗？总觉得这违背了他的常识。
虽然失忆人士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所谓常识究竟是怎样的。
就像赫兹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是新世纪的莫里亚蒂。结果没人听懂一样。
本来新入狱的囚犯还应该去见一次监狱长。
但莱汀监狱情况特殊，听说监狱长请了一年的年假，最近正好外出去旅游了。
他们也就在小隔间里扫描拍照，简单的录入档案。
赫兹是编号A-5109–1731，耶莱是编号A-5109–1732。
这说明莱汀监狱现在正存活的犯人有5109个，里区编号A的危险罪犯有接近两千个。
监狱里的罪犯来来往往，出来的，进去的，死去的。这个数字一直都在变动。
不过据说监狱城的狱警只有一百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管理数额这么庞大的罪犯。
监狱城的公共设施有图书馆，食堂，医务室，便利店，让犯人劳作也为他们生产生活用品的十几座工厂，放风的广场，以及不知道谁建起的一座角斗场。
至于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工厂？
这是因为曾经的某一任监狱长认为，越是生活在糟糕、压抑的环境下，越不能让人闲着。
于是建立了工厂，让这些精力过剩的犯人们多少也能为社会创造一点价值。
原本是义务劳动。后来另一位外号铁公鸡的监狱长从中得到了灵感，开辟设立了积分制度。
决定监狱不养这些吃白饭的，让犯人自己养活自己。
工作，为监狱作出贡献，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就是监狱的钱币，相当于外界通用的弥达斯金币。
就连食物配给都需要每天2个积分，住宿费用是一个月十个。
新来的囚犯都会被发一张磁卡，卡里有五十的积分余额，更好够一月的伙食费。
没有积分也可以。大不了就是晚上睡大街，只要冻不死。
当然也可以不去食堂，如果有本事不出监狱的同时在这茫茫沙漠中找得到足够的食物果腹。
这让犯人们真正热情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因为不劳动者不得食。除了刚进来时送的新手套装，在莱汀监狱生活，一切都需要积分。
积分制度让监狱越发像一个独立于人类文明之外的小社会。
赫兹和耶莱对着简易地图去认了认路。
他们先去找了洗手间。
毕竟卫生问题必须尽快解决，而且必须作为第一优先级的需求。
这个问题可不能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监狱风云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