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2017》李兆安

9、（八）

　　2017年，5月。
　　六月份，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们的中学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初三时名列前茅的学生就有机
　　会直升我们学校本部的实验班，可以省去中考。
　　5月份的体育中考，林君几乎是0分。
　　上午考完了体育，林君返校之后的下午，就和我们学校签订了直升的协议。
　　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很差，2个A就可以进。但我们的校长爱财，后来事实证明，即便没有A，花钱也可以进。
　　正因如此，大家不免替林君感到可惜。
　　当时，龙君的成绩名列全年级前三，班主任和校领导轮番来劝说他直升本部。班主任也爱敛财，据说如果她能让一名前十的优生签下直升的协议，就有不少的奖金。
　　龙君犹豫了。倒不是因为可以不用中考，而是因为林君。
　　龙君的父母意思很明确——坚决不直升。他们认为，我们学校的高中就是个“收破烂”的地方，决不能让龙君在这里荒废了一生。
　　5月中旬的很长一段时间，龙君的眼睛几乎一直是肿的。
　　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总说没什么。
　　临到快要终止签订协议的前夕，他才和我说了实话。原来龙君铁了心要直升，但他的父母不肯在协议上签字，所以他们每天都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我问龙君：“就为了他，值吗？”
　　龙君显得很疲惫：“值。”
　　我：“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龙君笑了笑：“管他呢。”
　　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一辈子”究竟有多长，也不晓得一个决定的代价到底有多大。但对于我们来说，中考就是全部，是我们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