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烬》道清心魔

7、天凉心也凉

　　月魂检查完夜子晴的学业，哦不，是夜子晴挨完骂后，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走回房间。

　　今晚夜色甚好，月光皎洁明亮，周身气息如新雨过后般清爽无比。

　　夜子晴走到房间门口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半躺在冰凉的台阶上，阖上眼眸，稍稍憩息了一会儿，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夜子晴才打算进门。

　　夜子晴的房间很大，当初她搬过来的时候，月魂特意改造了一番，将其扩成集书房和卧房于一体的房间。

　　只是现在多了个人后，夜子晴又觉得自己的房间太小了，她的床榻、书桌全被苍云给占去了，房间里属于她的地方，只是角落的一床地铺而已。

　　不仅仅是这样，苍云还给夜子晴立了个规矩，若无旁人在的时候，夜子晴必须离苍云十米远。

　　想到这里，夜子晴在门外龇牙咧嘴地摆了摆鬼脸，又挥舞了一下拳头后，摆出一个自我很满意的微笑，才准备进屋门。

　　“吱哑”的一声响起，夜子晴小心地推开门后，便见苍云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细地捧读，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翻动。

　　苍云听到了声响，却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夜子晴。

　　夜子晴笑容垮了，她摸了摸鼻子，心道怎么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不打招呼也不合适，哪怕是尬聊一下也好，心里这么想着，夜子晴就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苍云看也没看她，直接回道：“与你何干？”

　　夜子晴：“……”
　　夜子晴被她这么一怼，瞬间不想搭理她了，脱了外衫，就往地铺上躺去。

　　半晌后，夜子晴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地铺上半撑起身子，对苍云说道：“我明天起得会比较早些，说不定会发出一些声响，你多多包涵下？”

　　“你敢吵我试试？”苍云面无表情，语气生硬道。

　　夜子晴气得胸口发疼，不满道：“我不想吵你，可我得上学堂……我会把声响弄小一点的。”

　　“上学堂？”月魂终于看向夜子晴，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年满五千岁了？怎么还要上学堂？”

　　夜子晴脸色忽然涨得通红，一声不吭的杵在原地。

　　苍云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莫不是留级了？”

　　“你，你才留级了！”夜子晴被戳中了痛处，当即炸了，赶忙反驳回去。

　　苍云“哦”了一声，幽幽道：“那你上什么学堂？”

　　“我是上学的时间比别人晚！”

　　“哦？”苍云面色悠闲，靠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着夜子晴。

　　夜子晴抿了抿嘴唇，道：“我手脚尽量轻些……”

　　苍云冷眼觑着她，不容商量道，“你上你的学，别吵到我。”

　　“可是……”

　　“没有可是。”

　　夜子晴愤愤地看着苍云，越想越气，半晌，她赌气般踢了踢大门口，发出些许噪音。

　　苍云不耐，睨了夜子晴一眼，不怒自威。

　　夜子晴见状，不由地有些头皮发麻，这个女人也太凶了吧？她麻溜地躺回地上，盖上被子睡觉。

　　苍云面色微缓，把头别了回来，继续看书，嘴角却轻微地勾了起来。

　　***

　　大清早，要起床，心凉凉；要读书，心更凉。

　　夜子晴掐了掐时辰，争取多赖了一会儿床后，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穿衣。她全程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比小贼入室盗窃还要谨慎小心。

　　临出房门前，夜子晴借着朦胧的光线看向苍云，却见她全身上下都没有盖被子，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这天气冷的，不盖被子怎么行？

　　夜子晴不由地走了过去，勉强定了定心，手慢慢拉过身旁的被子，给苍云盖了上去后才离开。

　　门一开一合后，床榻上的苍云才轻轻地睁开双眼，微微瞥了一眼身上的被子后，眼里的情绪颇为复杂。

　　房门外，夜子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忍不住为自己哀叹一番。

　　许久未上学堂了，学业本就差劲，现在肯定更差了，真是令人头大……

　　夜子晴一路叹气，叹着叹着就叹进了学堂。一进门，她就看见一群书呆子坐在那死磕书……忒堵心了……

　　她懒懒散散地坐在最角落那个座位上后，发现坐在她旁边那俩货不在，夜子晴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坐地原位捶胸顿足，抬头望墙板……

　　坐她旁边的这俩货是月魂的仅有两个徒弟，也就是她的师侄。

　　说起来月魂收徒弟比起其他师兄师姐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战神夜天共有九个弟子：大弟子玄阳神将夜子阳、二弟子月魂神将夜子月、三弟子风吟神将夜子风、四弟子幕雨神将夜子雨、五弟子乾星神将夜子星、六弟子云痕神将夜子云、七弟子流霜神将夜子霜、八弟子飞雪神将夜子雪、九弟子夜子晴。

　　夜子晴年纪最小，刚满五千岁不久，还没有那个资历可以收徒。

　　除了月魂只收了两个徒弟外，其他人都收了一堆徒弟，而这些徒弟几乎都进了神将府，守卫神界。

　　思及此，夜子晴甚至悲痛，她何时才能像师兄师姐一样离开学堂、守卫神界？

　　想着想着，夜子晴心情愈发难受，但也只是一会儿，她便没有难受的想法了。

　　夜子晴瞪大双眼看着那不知天高地厚死爱吹水亦不知自己脸皮有多厚非要缠她阿姐的死糟老头子舒通进了学堂的门。

　　舒通一进门就看见了夜子晴睁圆着眼睛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间，舒通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夜子晴赶忙低下头看书。

　　舒通：“……”
　　他一直不知道，原来月魂的小师妹、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人就是九殿下。

　　舒通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皱，朝夜子晴看去。

　　刚巧，夜子晴也抬头看向他，又是四目相对……夜子晴不低头了，把书摆起来看认真研读，顺便挡住自己的脸。

　　站在上面的舒通，能够看到夜子晴那张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脸，但他看了看夜子晴拿反了的书，舒通笑了，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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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子晴有些纳闷。按照往常来说，这舒通得了阿姐的吩咐，一上课就爱刁难自己，今日竟然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了？

　　夜子晴摸了摸下巴，心道莫不是自己不在这几日，这舒通终于想通了，打算放弃她，把她遣送回去？

　　夜子晴正想着这可能性，注意力冷不丁被门口那道身影吸引过去了。

　　她师侄，钟慎言回来了。

　　夜子晴“啧”了一声，心道完了，谁不知道，死老头子舒通最讨厌别人迟到了，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他都不会理会。

　　夜子兴致勃勃，正要看好戏，谁料舒通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放了进来。

　　夜子晴傻眼了，面上满是诧异，舒通的脑子终于疏通了？没找她麻烦就算了，还把钟慎言这个迟到的家伙放进来了……

　　夜子晴收回视线，又指了指她旁边的另一个座位，用眼神向钟慎言询问：“谨言怎么没来？”

　　钟慎言打开书，直接道：“师父说了，上课期间不能和你讲话，”

　　夜子晴： “……”

　　***

　　夜子晴昏昏沉沉地睡着，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迷糊中想了想，自己似乎在上课？

　　夜子晴又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不可能在上课的，否则，舒通那糟老头子早就炸毛了。

　　嗯，放心了，继续睡……

　　嗯……？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咳咳咳……”

　　刻意地咳嗽声传了过来，夜子晴猛地从桌子上抬起头，便看见舒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夜子晴忍不住“嘶”了一声。

　　“先生！”夜子晴连忙唤了舒通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子。

　　舒通盯了她许久后，淡声道：“随我来。”

　　夜子晴：“……”

　　我离开这些日子，你是想我想得紧？所以我一回来就找我谈话？

　　平日里，看到我明明不开心，还非要看我，无视我不好吗？非要给自己找糟心事来堵心，就这么想不开吗？

　　夜子晴一边腹诽，一边跟着舒通去书房，出了课室后，夜子晴嘴角抽了抽，不禁感慨自己这么能睡，一觉睡到学堂放学……难怪这周边除了钟慎言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今日耳朵怕是要遭殃，夜子晴心道，抬眼间又看见钟慎言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里一堵，手上一痒，就很想揍他。

　　忍了忍，夜子晴还是乖乖地跟着舒通走，要想瞒着月魂她在课堂上与周公约会这件事，除了要舒通不请阿姐外，还要钟慎言这家伙不告状才行。

　　夜子晴回想了和舒通的上一次交锋，一颗心七上八下、心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