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脆藕与翠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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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国东部超级都市，华亭市。
午夜，一辆回库的轻轨列车上。
此时的车厢里本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却有一个流浪汉因贪睡错过末班车下车时间，缩身在横凳的下面，跟着列车高速行驶。
傍晚多喝了那半斤白酒，劣质酒精在他肚子里发生了作用，梦里的单身汉正坐在皇宫里大快朵颐，美酒珍宝满地堆积！
轨道两侧灯光耀眼的大厦随着列车的前进而飞速倒退。
美梦被时断时续的对话声强行中断，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竟看见一位年轻女子站在空荡荡的车厢内，离自己躺的横凳也就五个座位的距离。
她对面两米远，站着个塔一样的壮汉。
壮汉开口说话，声音瓮声瓮气：“还是那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辆车上的。“
“哎，这样叫我很为难，毕竟你最近到处流窜滥杀的事很多人都目击过。“年轻女子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股说不清的力量。
“这空无一人的车上，来杀什么？“壮汉并未掩饰流窜滥杀的事迹，看样子对自己很有信心。
女子眼神点了点横凳下的流浪汉。
“那种货，有什么营养，浪费时间，我根本看不上。“
这话说的，流浪汉本来对那壮汉有些发怵，这下还加了点质疑，营养，我也是有那么点的。
对话只是用来牵扯对方注意力的，壮汉想的是赶快结果眼前的女子，一把扯下身旁连片的金属管扶手，怪力涌动揉成一把形状怪异的巨大长枪，迅猛无比地就朝着对方的头扎过去。
女子身形纤瘦随着怪枪的气流翩然向后飘了过去，继而反击，招招出掌凌厉，身法轻盈俐落，壮汉明显落了下风，全身要害部位挨了好几记重创，眼中渐露出狰狞的光。
越打越起劲的女子轻声地：“乖，快到姐姐瓶里来。“
壮汉被激怒，车厢的灯光忽然明灭不断，壮汉手指尖端忽地长出长达一米的，尖利如钢的爪，同时身后弹出如鳄鱼一样的坚硬巨尾，脸上身上长出黑褐色鳞片。
流浪汉吓得睡意全无想躲却动都动不得了。怪物迅即朝女子袭去，粗壮的长尾巴横扫向女子，玻璃窗被尾尖殃及，刹那粉碎飞向车体外。
女子毫无惧意，淡淡说道：
“何必呢，你节省点力气留到瓶里不好么，我还得加班。“
就在怪物的尾巴下一秒就要扫到女子身体时，流浪汉屏住呼吸，却见她借助扑面而来的怪力弹起并蜷身从破掉的列车窗玻璃飞出。
此时从对面飞驰过来另一辆列车，女子毫无偏差地落在对面列车的车顶，并在下半秒为了躲过车顶的高压线揉身贴挂在车外壁上。
怪物嘶吼着追上去也迅猛扒住车外壁，两人就这么夹在两辆相反飞驰列车之间仅仅半米的空间之中，列车带出的劲风将女子的长发和衣角吹得四处飞舞。
流浪汉愣了一秒，随即朝列车尾部飞奔去，不管是女子被怪物吃掉或者两人被夹成血泥，能目睹这种刺激场面足够他一辈子在别人面前吹牛了。
车尾最后一面窗玻璃砰的一声碎裂，怪物和女子一起撞进车厢，流浪汉睁大双眼却仍没看清女子如何转到怪物身后的，迅疾出手抓向怪物后颈再收手回来，只听咔一声脆响，竟将怪物的颈椎拧断了。
只看到怪物怪叫着抽搐倒地，身体迅速化为透明的液体，有绿色的若隐若现光芒围绕周围。
流浪汉听过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是这么调侃只在夜间神出鬼没的女煞神---你看她玉臂如翠藕，她拧你脑袋赛脆藕。
女子不知从哪里取出个模样很怪的圆形小瓶子将液体收走。
做完这些，她回转身慢慢朝流浪汉走过来，流浪汉惊恐地以为自己一定要被灭口，没命地蹬腿朝后躲去。女子微微笑着伸出右手，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发出悠悠的乐声。
流浪汉惊异地盯着女子，对方一双清澈的眸子倒映着窗外闪过的路灯晶莹的光，只静静看着他。随着乐声渐渐低沉下去流浪汉重新回到梦乡并将再也想不起今晚所见。
女子站起来，凝神听了一会，确认附近没有妖或灵兽出没了。
她摸了摸右手腕上一个刻满古朴花纹的银镯说到“腾辉，今天任务完毕，我们回家”手镯闪过一道荧光，似在回应她。
“不过，最近这种奇怪的事忽然冒出来很多。这次要不是鳄鱼怪的怪味太重，顺着气味追过来很容易，差点就让他跑了，以鳄鱼怪的修为，那种速度他根本达不到。”
她回想追踪的过程，那怪物凭空就不见了，循着气味急速奔袭找到时，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这么一折腾，有点饿了。“先不想那么多，饿扁了。
女子名为司霄，子域灵师首席大弟子，她甩了甩手臂上擦伤流出的血珠，捉妖经常有小伤，早已习惯，她毫不在意。
此时车辆已到站开了门，司霄熟门熟路挑着司机和监控都看不到的角度走到地面出站口。车门在她身后合拢，驶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着她踏着台阶走上地面，路灯将她全身笼罩。光柱下是一张年轻白皙的鹅蛋脸，鼻尖挺翘，嘴唇棱角分明略略丰满，眉眼间英武和娇俏的神色完美结合，眼形稍微细长，顾盼间黑亮的眸子闪烁聪慧灵动的光茫。
头顶松松挽了一个小丸子髻，余下的长发飘在腰际。
即使并非倾国倾城的程度，也是一个在人群中永远不会被忽视的面孔。
拿起筷子埋头一大碗里呼噜噜地吞了好大一口面。店面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深山探险的纪录片，她的筷子慢了下来，发起了呆。
自从几个月前那个意外发现后，她就经常这样发呆。
数月前，西南十万大山中反常地出现很多精怪，他们异常活跃，司霄领了任务去探查。
在激烈地追杀过程中，她闯进几百年不见天日的地下裂隙。精怪拼死反抗抱着她一起滚进狭窄的石缝深处，后终于被她杀掉。
整理好一切找寻回路时，在一堆碎石垒堆起来的夹缝后，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件衣袍。
按说一件破旧衣服而已不值得特别注意，更别说那袍子明显至少几百年前的东西，破败腐朽，让人碰都不想碰一下。
吸引她注意的是，袍子被一层灵光笼罩，以灵师的经验，立刻就明白那光十之八九来自法器。
轻轻撩起衣袍，积满灰尘的破碎纤维之下，一颗珠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发出晶润清冷的光辉，同时珠子之下还压着一张红色纸条，其上用墨汁工整写着她的名字--司霄，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那是自己的字迹，千真万确，不可能认错。
司与霄两个字都有一个勾，她每次写这两个勾时都会往斜上方用力地拖长，像两把尖锐的剑尖。
师父一直要她改掉，可她很喜欢。
在震惊之中检查那张纸条，翻过来一看，背面也写了寥寥几个字，不知写字的人当时处于什么状态，字迹十分潦草，看着很别扭，既像刚学会写字不久的孩童，也像受了重创的人在垂危之际留下的最后痕迹，她费了很大劲才辨认出来：
霄，我的身体要化掉了，回不去。。。。见你
这几个字也是红的，暗红，几近黑色。
司霄只用了一点灵力就探出来，那是人血---写字的人用血，在她亲自注明的生辰八字后面，留了这句话给她，斑驳难辨，带着难以忽略的深深遗憾和不舍。
显然这颗珠子是件法器，其中的法咒保住了字条，令它可以抵挡住无数年的地下苛刻侵蚀，直到她来到这里，看见它。
还没等司霄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那颗珠子忽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一瞬间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等到光线暗下去后，珠子已经灰飞烟灭，字条也随之化为无数碎片。
即使手里只剩下一堆灰烬，可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哪怕腐烂再彻底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那个人就算真的如他所言化掉了，也会残存一些骨骸毛发，而衣袍之下干干净净，仿佛那人只是脱下袍子离开了。
留下这张字条的，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脆藕与翠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