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叶一可

25、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周一陈泽和樊兆熙按照约定，改在夏袁宿舍附近的食堂吃早餐，樊兆熙一度抱怨陈泽这是在养女儿。夏袁一脑子雾水，迁就一下她怎么就成养女儿了？那你还是屁颠屁颠跟着来，观摩如何养女儿？樊兆熙不会真的对陈泽有意思吧……

　　人烟稀少的早晨，突然来两个高颜值的生面孔，引起不少女生注意，实在是大家在这吃了一学期的饭，面孔都见熟了。

　　夏袁看着女生来来往往的注视和偶尔低语——心理有种奇怪的分裂，她不怕男生碰见，但特别怕认识的女生碰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像做贼一样，吃饭都要东张西望。

　　“小夏袁，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啊”

　　“那你一惊一乍、缩头缩脑的？跟只乌龟似的。”

　　谢谢你没说是王八啊！夏袁眯了眯眼，“……我怕遇到你们的‘粉丝’！”

　　“哈哈哈神经，就算有也仅止于我们法学院吧。”胡说！她宿舍里就有两个！没粉丝不过是因为你们没出法学院晃悠！夏袁猛吃一大口，掩饰内心的抓狂。“而且你要相信，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坨眼屎。”

　　陈泽忽的噎了一下，对樊兆熙无奈的说：“你不会打比方就不要打。”

　　夏袁赶紧附和，“就是！你自己做眼屎就好，陈泽就是西施！”

　　“咳咳，咳咳咳。”陈泽这回直接呛住。

　　“哈哈哈西施泽，来捂个胸口看看！”樊兆熙夸张的笑得前仰后翻，夏袁和陈泽默默看着他无语。

　　几天后宿舍几乎都剩住本地的学生，正收拾行李，夏袁微微愣住，突然有种以前住宿每周回家的感觉。又突然有种不想回家，在学校住貌似更舒服，也离兼职地方很近，夏袁看向窗外的天空……

　　随着考试结束，很快迎来了寒假，大概春节车票难买大概还在气头上，欧小丽请假几天，提前买好车票准备先回家。自从那天开始欧小丽没再和夏袁说过话，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夏袁大概是杯弓蛇影，有点抗拒这种僵局，一直想找机会打破。直到欧小丽拖着一堆行李去车站那天夏袁提议一起送送她，欧小丽倒是默许了，无奈文燕要打工，唐媛媛有约会，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到了车站检票口欧小丽才突然开口，“剩下我可以了，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夏袁赶忙挥手说不用谢。

　　欧小丽看了看夏袁，“我不太会说话，希望你别介意，还有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也是了解后放弃了啊，陈泽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谢谢，真心的，但……”夏袁认真的看着欧小丽，“或许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其实我们也只是在互相观察，看适不适合，不适合，他也不会和我一起的，我也不想贸然或随意的和他开始，当然他如果拒绝我或者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我也会放弃。”

　　“那你没想过如果最后不合适呢？你岂不是耽误了？而且以后还能来往吗？”

　　“这也是为什么不急着成为男女朋友呀，朋友的身份最后还能是朋友。而且我不会觉得耽误了，我们失联的这四年里，我不是没想过找别人算了，可无论怎么样都迈不出那一步。甚至我被一挺出色的男生强吻过，但不心动就是不心动，被吻了也没有电视剧那种就能喜欢或者亲近，有的只是让我反感和惋惜一段友谊。如果最后陈泽不爱我，我很乐意这段时间都耗在他那，最好耗的我精疲力尽不再遐想他，那我或许就真正自由了，或许能开始新的一段吧。”

　　“……你，唉，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欧小丽说着拿起行李。

　　夏袁看了看时间，按下她的行李，就像突如其来了倾诉欲，“我曾经经历过一段很漫长的自问——为什么。”

　　为什么被欺负的就是她，为什么都来欺负她，为什么顺风顺水那么久连点缓冲都不给她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些事？自问没有缺德没有愧对别人没有害人之心，为什么没人拉她一把呢？

　　“其实哪有什么可问为什么的问这个是变相圈地为牢，囚的自己不得安生。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或者适应。你接受不了不代表你就是那个世间的真理，你怎么不反问自己，为什么你非要个为什么呢？这样问了，事情就没发生过？这样问了，你和别人的想法就能共鸣？你大概觉得你需要一个道理去让你服气，但其实一旦人心不认可了，什么道理你都不会服气。你大概觉得陈泽另一半一定要你觉得般配，你才输的服气，但其实如果你真的爱他，谁是另一半你都会觉得不如你的爱来的好。或者如果你爱他，你也可能觉得只要他幸福就都是好的。你只是觉得天意为何不能顺你，让他爱你，让你去掌握做抉择。”

　　就好像，当初她从不曾问为什么老天给了个陈泽自己为什么她从不质问之前十年顺风顺水的自己凭什么？

　　“我发现你真的让人讨厌，吵架从来不像个女人，总是吵得人脑子混沌，就像你说的，虽然我暂时反驳不了你，但不代表你就是对的，或者我就必须认可你说的。”欧小丽这次说完，提起箱子就走。

　　夏袁想如果欧小丽不是误以为自己真的喜欢陈泽，就是价值观和自己不一样，感情哪有这些得失可计较的可衡量的，都是心不由己。她和欧小丽大概只能渐行渐远吧，于是还是没能说出口，其实他们有一段曾经。他们已经经历过悸动和自以为的相恋。只是大家都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成长、改变。他们是认真的，光有心动、执着是不够了。经过这对于夏袁而言，夏袁想，就像当初她的自私，因为自己内心悄然变化，陈泽不懂也不知道，她就一声不吭的说断就断。大概婚姻生活不过如此，即使组成家庭，各自也是独立的，没有共同目标，没有相似的三观，不能一起成长，光靠感情会很快被现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败。而她这种不善于沟通，羞于把心里话说出口的别扭性格，换谁都不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想到这夏袁笑了一下——说她是奔着结婚去也不为过。为的就是长长久久呀，分离真的太痛苦了，有太多习惯需要重新适应。失而复得后，她发现自己没有以前说断就断的勇气了，也更没有说开始就开始的勇气，完全没有以前那种随意、洒脱，对于她或许是好的——学会了瞻前顾后，学会了三思而后行，学会了不大大咧咧稍微能顾虑一下他人。这种缩手缩脚，对于陈泽不知道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够喜欢他呢？希望现在成长了的她，陈泽依旧喜爱，而悄然改变的陈泽，她了解后依然迷恋。

　　夏袁微微眯起眼，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陈泽啊陈泽，能再次遇见你，看到你过的好，真的是很开心的很开心的，仿佛那段时光从没有过难以启齿的痛苦，只有和你点点滴滴美好的画面。有时会有点后悔，后悔自问太多为什么，其实在某一天觉得问为什么没有意义后，病好像就好了。她们所谓的伤害也无足轻重，让她难以忘怀的，只有那天那条走廊下的小太阳——那么温暖，那么耀眼，让人光想起就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可能……我最怕的不是再次对你不负责，而是怕这次换你对我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