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本宫也有祭天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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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完圣旨之后，楚冉一直都在皱眉思索着明日该如何浑水摸鱼混过去。其实仔细想一想，这问题不大。
首先，楚隆轩虽然点名要他们三人伴驾在侧，但得见圣颜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这差事明着说是给他们一个殿前侍奉的机会，实际上不过是昭告天下我大楚得了三个人才，拉出来显摆显摆罢了。
让人头疼的是在这么一场大型祭祀活动中，自己保不齐就会跟一些以前的宫女太监、大臣王爷什么的狭路相逢，到时候两相对视，恐怕都会以为自己大白天撞见了鬼。
而楚冉压根猜不透那些人见到装在许熙身体里的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从重生到现在，遇见的唯一一个旧人对她的态度简直能称之为如避蛇蝎，差点便又要了她这条小命。
所以，由此可见，就算不是她安国亲自回来了，只要遇见长相与她相似的人，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怪就怪许熙跟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有时楚冉早上起来梳妆打扮时，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都会生出一种难言的古怪想法……
更何况现在敌我阵营还没搞清楚，楚冉更是不敢随意抛头露面。
正苦恼着呢，隔壁的马愿隶敲了敲桌子，将楚冉敲回了神。
他说话的时候总爱垂着脸，声音放的又小又轻，连气声都不敢太过张扬，“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楚冉一手支在桌案上托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摆弄着文书，不答反问：“哎，小孩儿，你明天要代替你大哥去龙泉寺吗？”
马愿隶摇了摇头，小声诺诺道：“不知道，这个还要回去问我大哥的意思，听他怎么安排。”
楚冉失望的叹了口气：“哦。”
依照马骥的性子，九成都不会让马愿隶替他跑这一趟。
马骥虽然顽劣，成天为非作歹、不务正业。但这人心眼多，惯会使些溜须拍马的小心思，绝对不会将伴驾的机会拱手让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马愿隶看着楚冉，疑惑问道。
楚冉叹了声气，开玩笑似的说：“想拉你陪我一起去呗，咱们俩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你也知道，我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走在大街上碰到只死老鼠都得躲五六米远。我这人又不会说话，天生性子慢，到时候去了龙泉寺就是哑巴一个。”
马愿隶仔细想了想楚冉口中的这番鬼话，应允道：“那待我回家和大哥好好说说，争取能同你一起。”
楚冉哼了一声，“你别跟他商量，他怎么可能同意让你替他去。”
“那怎么办？”
楚冉看了一眼这呆愣愣的小傻子，“废话，到时候偷摸着去嘛，你跟在我身后扮做小厮就行了。”
马愿隶有点为难，“这……要是被抓到了可如何是好？”
楚冉豪气万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出了事到时我给你扛着。”
在楚冉强大的气势威压下，马愿隶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
当楚冉还在盘算着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烟雾弹的时候，前朝却已经吵翻了天。
主要原因是今日早朝的时候摄政王楚玺的一份奏折——他奏请将明日安国长公主的忌辰同祭天大典一起举办。
这份奏折一出，举朝震惊。
礼部侍郎郭雾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摄政王殿下，众所周知，祭天大典乃是国之大事，怎能同公主忌辰混为一谈？！老臣觉得还要将此事放到朝会上商议探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楚玺穿着一身玄黑色朝服，淡淡的立在那儿，不怒自威，整个人的气场比端坐在皇位上的楚隆轩还要强。
听到这番话后他转身看了郭雾里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哦？郭侍郎是单纯觉得安国长公主配不上这等荣宠，还是在暗讽本王行为不当呢？”
郭雾里没有答话，依旧出列站在大殿中间，背脊微微佝偻着，像是一种沉默无声的对峙。
但其他人可就不轻松了，无论是哪一派看着如今这个局面，都知道这是摄政王同皇上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如今正需韬光养晦，但无论今日站哪一派，只怕还没等到崛起的那日便会先收到一碗鹤顶红。
楚玺和楚隆轩的人也都有点不知所措，照理说，这个时间绝不是撕破脸的最佳时机。手掌军权的苏将军正在回来的路上，如今两大派就打得两败俱伤岂不是给别人提供了一个坐收渔利的好机会？
于是，在场的人纷纷汗颜，一个个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开。
“那本王今日可得好好同你掰扯掰扯了，”楚玺笑起来，眸光正对着郭雾里，话音冰凉：“首先，安国长公主楚冉一手将我们的皇帝陛下扶上皇位，结束了当时四王争帝的局面。这一点，有人敢质疑么？”
郭雾里还没来得及出声，同楚玺一样站在第一排的楚燃倒是开了尊口，“这点本王也觉得毋庸置疑。”
众所周知，燕北王是皇上找来对付楚玺的帮手，但他基本不怎么在朝会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连上早朝都上的极为儿戏，一个月只来个几次，权当走个过场。
此时突然开的这个口想必是嘲讽当时自己的那几个亲兄弟——毕竟当时四王争帝里的“四王”没有最应该出现的他。
郭雾里也不肯退步，“即便如此，但礼制上明确记载，只有皇帝驾崩才能将那一年的祭天大典定为先帝忌辰。除此之外，就算功勋再如何昭彰，也不能同‘皇帝’相提并论。”
在场的官员纷纷咽了口口水，这番话说得实在在理，但也实在太过不敬。
入朝为官几载，都成了官场上的人精，自是知道有些假话说得，有些实话却根本不能开这个口。
安国长公主就算贡献如何如何大，尚且不论早年民间流传出她的真实身份有待考量，就说她死后六年，每一年的忌辰都得大操大办。
这等风光，早就盖过了“长公主”应得的名头。
要究其原因，恐怕跟当朝的这位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至于皇上为何也会由着摄政王胡来，那必然是因为皇上现在动不了他，甚至在某些方面，皇上都不得不向他妥协……
这是大家集体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却被郭雾里拎到明面上来摊开说，想必楚隆轩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玺倒是神色自在，自顾自的接着道：“当年四王争帝，各位大人们也都亲身经历过那个局面。各党派伐除异己，划分地盘，都想着来抢这个皇位。且不说民间时常发生的混战，就连朝堂上也是每天都有人丢身丧命、血流成河。如今天下太平，你们就忘了当时朝不保夕的日子了是吗？”
“可你们绝不该忘记，是安国，是她一介女流兜转在四方势力之间，最终于一片混乱之中保住了皇上的皇位。”楚玺声音很沉，却条理分明，脉络清晰。
“当年武帝开疆拓土为今日的盛世奠下根基，所以配享祭天开寺；文帝在位期间虽然无所作为，但好歹没有放任自流，也算是绵延了我大楚雄力。”
“要本王说，安国功过文帝，怎么就配不上这祭天大典了？”楚玺声色冷下来，“郭大人，本王记得四王之乱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小的庶吉士。当年为了保命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安国已逝，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妄议她的功过？”
楚隆轩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皇叔……”
楚燃此时又慢慢悠悠的开口，截断了楚隆轩的话，“臣认为，摄政王这番话说的没错。”
郭雾里猛地跪下来，出了一身的冷汗，语音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臣知罪臣知罪……”
不少人见状，都知道这件事情大局已定，没得商量了。
楚玺那边的人自是一个个都开始跳出来跪着帮话，右丞相马郁华第一个跪地俯首道：“微臣认为摄政王言之有理，既是论功，安国长公主的确配享祭天大典。”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楚隆轩看着跪下来的一大片人，以及站在这群人前面风姿绰约的三皇叔，咬着牙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说了，那便照皇叔的意思办。”
“依皇叔看，”楚隆轩看着跪在大殿中央还在抖个不停的郭雾里，气结得很，“郭雾里该怎么处置？”
楚玺轻嗤道：“既是那些陈年旧事，便揭过去不提也罢——”
话音未落，他又看着郭雾里的方向，轻轻启声：“但郭大人也应该小心些，可千万别被本王查出来什么新的把柄，到时候便绝不可能像今日一样能轻松蒙混过关了。”
郭雾里劫后余生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字不成声的说:“臣谨记。”
楚隆轩身边的宦官适时大喊：“退——朝——”
至此，一出笑话般的提议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楚玺那边的人走出大殿的时候纷纷扬眉吐气，像是打了场胜仗。
民间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明争暗斗，却在昭告天下的圣旨中陡然惊了神。
自那天起，他们只知道那位封号为“安国”的长公主，依旧是个天大的贵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本宫也有祭天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