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女尊)》芙洛水

17、第十五章

　　原本喜庆的宴会因这感人的一幕亲人团聚更加别具深意，喜宴依旧进行着，而刚团聚的一家子也寻一静谧的地方互诉愁肠。

　　刚相逢的两父子此时在一房间里靠坐着相拥而泣，互诉思念，难分难舍。

　　凉毓辰不敢相信竟还能见到爹娘，还是爹娘主动找上门来的，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们原谅了我？怀抱着多年不见的父亲，心里是浓浓的愧疚，父亲年纪大了，而我这不孝子竟多年来未能侍奉他老人家，还让他为我担心。看着父亲双鬓的白发，心里的愧疚就疼痛地越发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凉毓辰之父陈氏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盯着他不再青嫩的面容，这些年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再也无法压抑，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尽管这些年来，时而收到孩子偷偷寄过来的信，以解相思之苦，但孩子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受尽疼痛生下来的，是自己的心头肉啊，让他长年在外不得相见对一个父亲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依稀记得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爹爹，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我很好，就是辰儿你不在身边，爹爹想你啊……”忍不住心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轻轻地擦拭陈氏脸上的泪水，凉毓辰忍不住眼里浮现的水雾，泣不成声，“我也想你啊，爹爹。”

　　一时之间，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温情，充斥着压抑的哭泣声。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

　　仿佛时间在此停滞，两人只想抓住这眼前的幸福，不再思考，不想让其他的东西扰乱了思绪。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凉毓辰才开口道，“爹爹，娘亲她……原谅我了吗？”期待地出声，满脸的焦急不安，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看到儿子的神态，陈氏在心里叹一口气，轻笑道，“傻孩子，你娘那个脾气，她要是没有原谅你，又岂会来见你们呢？”

　　“真的吗？”二十年来积压心底的对家人的愧疚、痛苦、思念铸就的高墙，在听到这一句回答后，瞬间土崩瓦解，遗留下来的只有心酸和难以言状的欣喜。

　　陈氏怜惜地看着瞬间恢复神采的儿子，孩子，你受苦了。

　　“可……娘亲怎么会突然原谅我呢？” 凉毓辰奇怪地问道，以母亲的性格，怎么会？我如此让她蒙羞，原以为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谅解的。

　　“这……因为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陈氏如是说。

　　“小绫子？关他什么事？” 凉毓辰猜想，莫非是小绫子……？可是他又是如何办到的。

　　“绫儿他是个好孩子。” 陈氏是真心喜欢这个善良孝顺又倔强的外孙，是他的诚心与决心打动了妻主，让向来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的妻主首次食言，原谅了辰儿。思绪不自觉回到初见他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灵动之气的他惊为天人。

　　同样多年不见的两个女人互相对视着，谁也不愿先开口，房间里萦绕着紧张危险的气息，似有剑拔弩张之势。

　　突然，年长的莫名地迅速出手，一拳打到骆寒胸前，其迅猛之势仿佛要发泄心底的怒气一般让人措手不及。骆寒痛苦地闷哼一声，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但没有还手，仿佛知道她会出手一样自愿挨打。

　　凉家家主凉疏虞望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痛苦，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女子，刚才那一拳我可是用了九分力道，没人比我更清楚它的威力。说起还真有点佩服她，竟能忍得下来，如果不是她拐走我的辰儿……冷哼一声，

　　“我二十年前就想打你了，是你让我们母子分离，如今只是打一拳，算是便宜你了。”其实是想杀你的，当初对你下了格杀令，可惜让你逃脱了。

　　骆寒忍住胸口的钝痛，望着眼前这个可以算是母亲的女人，沉声道，“如果打我可以消除你的仇恨，可以让你原谅辰儿，别说是一拳，就是几百拳也随你打。”

　　“哼，你倒是慷慨！不过，现在打你还脏了我的手呢。”明明答应过绫儿，放下心中的成见，与眼前的女子交好，可还是扯不下面子。

　　“母亲，这麽多年来，你也该消气了吧。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打我，我绝不还手。”骆寒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辰儿吧。这么多年来，辰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辰儿是为我才受这么多苦的，如今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尽可能让他开心，虽然他口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想与家人重修旧好。如果不解决这一桩心事，他不会真正地快乐。

　　“哼，如今打你有什么用，能挽回我家的声誉吗？不过看在绫儿的面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绫儿？他怎么啦？”骆寒不知道怎么会扯到绫儿身上，莫名其妙。

　　“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的原谅你们吗？要不是因为绫儿……”凉疏虞想起两年前那个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见我一面的人儿，无论下人怎么驱赶，也雷打不动地挺直脊背跪在那里，连跪也跪地那么有个性。是什么让我心软的呢？是他那双倔强的眼眸，仿若昭示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这个孩子倔强的性格像极了我，鬼使神差地让他进了门。

　　果然，他没让我失望。没有直接道出目的，反而眉目一挑，带着挑战性的眼神，嘴角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听说凉家家主精通棋艺，全国上下没有几个人可及，实在佩服不已。今日有幸得见，倍感荣幸。不过，至于你的棋艺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高超，正好我这有一残局，向你讨教一下。”骄傲不屑的语气，明知道是激将法，但骄傲不容践踏的尊严还是激起心中的怒火。

　　于是答应他如果他有办法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就去参加他爹爹两年后的生辰。这两年来，他隔段时间就来找我切磋棋艺，要不就是布下残局让我破解，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超群的棋艺，如此缜密的心思，难道真是我老了吗？他一再让我惊讶，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所以两年来，每一次的对弈中他胜我败，我都告诉自己只是侥幸让他赢了罢了。可一次一次的失败中不得不让我心悦诚服。除了练武，下棋是我唯一的爱好，对它的痴迷到了疯狂的地步。不得不说他在棋艺方面下手，真是一个极高明的选择。

　　不知为何，每次对弈，虽然是我输了，但除了心底的失落与不服气外，还感到一点点自豪，从最初的对手到后来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外孙，这种变化是始料未及的，不过也没有过多的不愿，反而心里还有些欣喜和放松。这就是遇到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感与喜悦吧，何况这个对手还是自己的外孙，自豪感油然而生。

　　后来，听到自己被叫作外婆，心里还有点高兴，“外婆，你其实真不应该怪我爹爹，更不应该怪我娘亲，你想啊，要不是有我爹娘，你哪会有今天这个可爱聪明的外孙我与你在棋局上一较高低、谈天说地呢？”高傲俏皮的小脸依稀还印在脑海里。这个外孙，我真是喜欢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