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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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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二月,虽料峭风吹,寒雨淅沥,却也有盈盈绿点点缀枝头。
倚窗而立的少女披散着头发,缓缓将手伸出窗外,掌心朝上,任由细密的雨打落下来,顺着条条纹路流过,最后砸在土里。她似乎将这当成乐趣,行动看起来虔诚,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透着股子淡漠。
“疏平。”
忽然飘来的一声叫唤,让少女恍惚了一下,好似脑海里闪过什么零碎的画面,但接着便是一阵针扎般疼。不耐烦地揉了揉脑袋,转过身来,先映入眼帘的是青衣上几欲随风摇曳的海棠花,再是那握着紫檀佛珠的白净的手,最后才是那张秀雅绝伦、看似人畜无害的脸。
内心感叹好一张神清气爽的脸,齐宣不自觉的抖了两抖,立马川剧变脸露出八颗白晃晃的牙笑的做作:
“哎呀,我说哪来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没完,原来是我们妙禅大师到访。真是,哎,鄙人这个破茅屋子都要羽化登仙了!”
“谬赞谬赞。”燕晅笑眯眯开口道,好似真的听见了什么了不起的赞美,“不过疏平你又忘了,我很早就还俗啦,还是称我的表字‘永熠’更亲切哦。”
齐宣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假和尚还个屁的俗,我称你大爷的亲切。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请自来是为满肚子算计也。细细打量几眼,果然觉得较十日前更人模狗样了,
“你是不是……”
“没错,我就是想你了。”
……
齐宣觉得自己笑容有点裂,阴恻恻地扫了眼某人的下三寸,算计着什么时候可以痛快来上几脚。可惜某人似乎没有察觉,慢慢悠悠在自己对面坐下,再慢慢悠悠把放在自己面前尚未动过的茶水拿过品了品,随即还嫌弃的皱了皱眉,点评道:
“有点涩啊。”
齐宣压下连茶带碗扣对面脑门的冲动,拿出不与傻逼计较的心态,勉强再挤出一个笑容道:“真是难为你了。”
“给我抱一下我就不难为了。”
……我错了,我真应该给他脑门上开个瓢,放放里面的彩虹梦。
齐宣叹了口气,先收敛了气息,难得带了点严肃:
“卫国那有消息了。”
陈述的语气,带着一贯的笃定,好似她仍是那个远近闻名的青年将军,而不是如今这般飘零无归之人。
“疏平还是这么聪明。”燕晅撑着下巴把玩着其他的空杯子,懒懒的像只没什么攻击力的猫,连说话也带了点软绵,“姜太后做寿,正巧赶上七年一次的朝拜,刚登基不久的新皇这不就要来敲打敲打边陲小国顺带充充后宫么。”
“是么?”齐宣抚了抚下巴,眸子滴溜溜转了几圈,“你也要去。”
看着这不怀好意的样子,燕晅就知道齐宣打算干什么了,无奈地看向她,语气终于带上点认真:“你是卖国求荣的通缉要犯。”
“放屁,什么屎盆子扣老子身上!”齐宣冷笑一声,像是要砍人,“到底是谁卖了谁!”
忽略那略微不雅的言辞,燕晅再次扎刀:“你现在连只鸡都打不死。”
“……”
“你仇家还特多。”
“……!”
“你还特能吃。”
“……?”
“最最最重要的是,”燕晅站了起来,笑的温柔又狡诈,“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皇妃,待字闺中不能出门。”
齐宣有句你大爷不知当讲不当讲。
……
几个时辰后,燕晅衣冠楚楚的出了门,回头望了望,果然见少女对自己粲然一笑,然后恶狠狠地竖了个中指,“碰”的一声将窗落下。
燕晅也不恼,眷恋的看着,伸手往虚空一抓,好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笑的缱绻温柔。
“这辈子总算是我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