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
若上天再给霍莉一次机会，霍莉绝对不会再答应与韩吉讨论巨人了。
她此刻正在为自己当时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天过去了，霍莉从一开始的春风满面到现在的生无可恋，霍莉内心快要崩溃了。不是她不想听韩吉说啊，而是韩吉她——太能说了。
韩吉对巨人的热情就像从喷发的火山中冒出来的岩浆，温度极高，而且喷涌不止。霍莉只觉得，她即将就要被那股热情掩埋，埋得一点渣子都不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吉找她讨论巨人时，埃尔文和利威尔会默默地退到一边，然后直接走开。
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深蓝的天空渐渐淡下去，大片的橙红慢慢浮出来。霍莉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哈欠——我说韩吉，你不困吗？”
“当然不困。怎么会困呢，你不觉得研究巨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吗？”韩吉脸上洋溢着热情，眼中的兴奋直接穿透眼镜片，挡都挡不住。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吧，刚才讲到我那个实验体……”
“韩吉！”霍莉“噌”的站起身来，天晓得韩吉还会讲多久。“我突然想起，我还要去接受训练，第一天迟到可不好。”然后他也不顾韩吉接下来有何反应，猛地推开椅子，直接扑向了门口。“所以，再见了！”
“碰！”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被激起的满天尘埃和韩吉。
霍莉无所事事的在兵团里溜达。刚刚那些话其实是她现编的，埃尔文什么也没说就去忙着处理文件了，至于利威尔兵长……应该在什么地方做着训练吧。
起风了，云被风轻飘飘的吹到了太阳前面，天空暗了下来。霍莉仰起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天空湛蓝而宁静，连一只鸟儿的痕迹都没有。整个天空只剩下了稀疏的薄云，飘摇不定。没有可去的地方，也没有可回的地方。
“啊，真是让人伤脑筋呢。”霍莉只好翻翻自己的衣兜，找一找有没有吃的东西，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顿饭都没吃过。
食物没有凭空出现，但霍莉抓了一手粉笔灰。她赶紧把衣服口袋内侧翻出来，几支白净的粉笔零星掉落，粉笔灰飘在空中。这些粉笔应该是和韩吉讨论的时候顺过来的，霍莉看着粉笔，然后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小过道。
*
今天利威尔心情颇好，因为兵团里负责采购的伙计带回来了他想要的红茶。他拎着红装着红茶的袋子走回宿舍。为了能尽快到宿舍，利威尔决定从一个小过道里抄近道。因为很少有人经过，嵌在过道墙壁石砖相比于其他地方要干净，干净的环境能让利威尔心情愉悦，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走这儿的原因之一。
带着愉悦的心情，利威尔走进过道，经过干净的墙壁……不。
不对！他眉头瞬间蹙起，虽然刚刚没有人经过这里，但这墙壁上的是什么玩意！
青灰色的石砖上布满了白色的线条。虽然然众多线条构成的，是利威尔从来没见过的画面。但毋庸置疑的是，有人在这里涂鸦。
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
目光随着过道望到尽头，利威尔看见了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他拎着茶叶走了过去，等到了那个身影前，利威尔看见了一头棕黄色的头发。他莫名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笑的小鬼。
头慢慢的转过来，紫色的瞳孔对上了利威尔蓝灰色的眼睛。
霍莉：……！！
霍莉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好几次都要跳出胸腔。她用一种僵硬的表情看着这个死鱼眼。她此刻很明显的感受到，前方传来的愤怒的呼吸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话一出口，周围的气压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我……”霍莉的声音细如蚊讷。她觉得自己最近运气真是糟透了。被巨人吞了、被关进监狱、现在在墙上画画还被人抓了个现行。
关键是，每次利威尔这个家伙都在场啊！
“觉得没事做就开始干这些屁事？”
霍莉赶忙站起来， “报告！在墙上乱涂乱画是我的不对，我会把它清理掉的。”
“我愿意接受处分，利威尔。啊不，兵长。”霍莉此时已经语序错乱。刚进兵团就要接受处分，还是因为这种事。像她这样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两个小时后，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出现在墙上。” 利威尔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到时候再去接受处分。”
……
“怎么，有什么异议吗？”
“报告兵长，这些画不是乱七八糟。”当这句话从口中蹦出时，霍莉感觉……或许她已经疯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霍莉能听出此时利威尔的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但她只能挺直腰板，然后迎上利威尔此时能杀死人的目光。
“我现在在顶撞上级。”霍莉闭上眼睛，咽了几口唾沫。“但这些确实不是乱七八糟。是雪原、火山、大海、丛林……这些都是壁外的景色。”
“虽然是听别人说的，但我愿意相信这些。我也愿意去追寻这些景色。”
还有，壁外令人向往的自由。
“报告，我说完了，请您指示！”右手利落地伸出打向左心，狠狠一记。
一丝难以捉摸的光闪过利威尔灰蓝色的眸子，他看着霍莉，目光一直延伸到霍莉瞳孔的深处，最终言简意赅地说：“去清理墙壁，等待处分。”
“是！”
利威尔直径绕过霍莉，走回了自己的宿舍。刚刚，在霍莉提到“壁外的景色”时，他的内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真是的。利威尔此刻心情很乱。所有好心情都被这个小鬼破坏掉了。
那晚的笑容，果然不可信吧。
*
在墙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刻，霍莉的处分也如期到来。在她完成处分并在众多士兵的目光中做完检讨后，肚子一直发出的咕噜咕噜声提醒了霍莉，她现在还没吃饭！
霍莉走进了食堂，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昏黄的煤油灯照亮了食堂的夜晚，空气中传来铁锅与铁勺敲打的声音，木质的桌子上排着沾有面包屑的盘子和挂着一点粥的碗，餐桌附近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人。
大部分食物都已经被抢光了吧。霍莉也不指望能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只要有吃的，她就谢天谢地。
“请问……还有剩下的吃的吗？”霍莉里已经饿的没有力气说话了，她有气无力的问了一个离她最近人。那人转过头来，举着手里的大铁勺敲了几下他旁边的一个铁桶，示意霍莉桶里还有饭。
霍莉掀开桶盖，桶里还剩有一些粥。浑浊的汤里依稀还可辨别出谷物来，霍莉接过铁勺，将桶里的粥刮了个干干净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霍莉面前的空碗终于充实起来。她刚端起碗喝了几口，一只手突然摁住了她的碗。
霍莉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这只手的主人。微微卷曲的黑发；眼睛很大，是漂亮的碧蓝色；白皮肤、高鼻梁、身高至少高出她一个头，脸上带着几分傲气。一看就是刚刚入伍的得意小子。
“喂，迟到的家伙。”霍莉听到身后不时地传出笑声，“你抢了我的饭。”
这家伙……明显是来找茬的。
霍莉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对上了这家伙的脸。“抱歉，先到先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毕竟以后都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你都不懂的话。”霍莉两眼微眯，露出了一口白牙，“我不介意当你的老师。”
这个人的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按在饭碗上的手这时也松了下来。霍莉端起碗，咕咚咕咚的把粥喝完后，舔了一下嘴唇。十分欣赏的看着这家伙此时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表情还很丰富的。
“哈哈哈哈哈，继续！埃德蒙，给她点颜色瞧瞧！”后面的人笑的更欢了。霍莉回过头，扫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在接受到霍莉的目光时，一个个都不吱声了。
这些色厉内荏的货色。
不过这些笑声好像也刺激到了这位叫埃德蒙的青年。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提起拳头朝霍莉挥去。“算了吧，我觉得你更适合教那些只会流鼻涕的小鬼。”
害，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霍莉很是无奈，毕竟她可不想再被处分一次了。
可这位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霍莉赶紧低下了头。一个拳头过去，快速的擦过了活力的头发。
没办法了，霍莉心想。那只能速战速决了。
对于霍莉刚刚躲过了那个拳头，埃德蒙对此颇为吃惊。但也就吃惊了一下，又一记拳头过来。
霍莉右脚擦着地面向后一步，用腰部的力量带动身体向后倾，在拳头收回去的同时，她用手撑着长凳，对准了对方的右腿就是一扫。
埃德蒙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重重的砸到了地上。他一脸惊讶的看着霍莉，显然是不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跳起身来，咬着牙，又冲向了霍莉。
霍莉现在也是很不好受，她没想到这家伙的腿居然这么结实，她现在的腿因为刚刚那一下有些吃痛。她倒退了几步，退到了一个角落前。
力量上一定是比不过他了。
霍莉没时间去考虑下一步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叫埃德蒙的家伙突然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冲向了她。
直觉告诉霍莉，绝对不能正面接下这一拳。但两边都被墙挡住了啊，已经……没有退路了。没办法，霍莉直接冲向了那个拳头。
埃德蒙看到霍莉直接朝他的拳头过来，吓了一跳，心想：这姑娘没疯掉吧。然后他下意识的住收了几分力度。
霍莉眼中闪过一道光，然后……她的脸被拳头砸中了。
但就是这一击为霍莉争取到了时机，她利用拳头的惯性将面前的人用力一拉。埃德蒙整个人开始向前倾，但是他及时用脚撑在了地面上。
“嘿！”他兴奋地大喊，“这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鲜血从霍莉鼻孔中涌出，但她丝毫没有顾及这些湿热。她抿了一下嘴，然后……她的左腿悬在半空中。
左腿的膝盖骨狠狠的撞向了埃德蒙的背部。埃德蒙脸朝地的趴在地上，霍莉赶紧把两腿抵在埃德蒙的肩胛骨的位置，两只手累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样”霍莉用力吸着鼻腔中的血，笑嘻嘻的说。
“什么怎么样。”埃德蒙此刻很是羞愧，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这场战斗。
“还不承认吗？我看你刚刚打的很兴奋啊。”
“……好吧。”
霍莉从埃德蒙身上下来，“你力道很好，但战斗时要多动脑子。”
埃德蒙：……
“还有，你刚刚出最后一拳时收力了吧？”霍莉撕了张纸堵住鼻孔。“不然我就不是出鼻血那么简单了。”
“这么一想，你这个人还挺不错嘛。”
！！！
埃德蒙觉得霍莉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啊。
埃德蒙不喜欢这种感觉，感觉……和欠了别人的钱一样。
“哎呦，不行啊，埃德蒙！”对面的人突然怪叫起来，“你怎么能被一个因为乱涂鸦而接受处分的的小姑娘给打败了呢？”
“切。”埃德蒙知道，他作为一个失败者不能说什么。
霍莉抬起头，一个一个的审视着他们。许久，她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不介意再打一次，但我现在没力气了。”
“你还有力气吧，埃德蒙？”霍莉将身体倚在墙上，歪着头看向埃德蒙。
“哎……当然了，我干劲足着呢！”
“来吧，你们有谁愿意出来和他打一场呢？”
“切”那些看热闹的人看了他俩一眼，然后就“走啦走啦”的一哄而散。
霍莉和埃德蒙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大笑了起来。
“之前真是抱歉了。”埃德蒙挠了挠鼻子，“埃德蒙.乔斯达，很高兴见到你，朋友。”
“嘻嘻。”霍莉喘着气挠了挠头发，“霍莉.弗里德姆。”
“我也很高兴……”
话还没说完，霍莉感觉自己的肚子受到重重的一击。紧接着，埃德蒙也受到同样一击。
霍莉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干净的军靴。
霍莉此时唯一想法是：这双鞋的主人一定经常踹人。
“行啊，刚接受完处分就又惹事。”
怎么又是他！
霍莉别过头去，拒绝与利威尔的目光对视。
霍莉：……（拒绝接听）
死鱼眼：……
埃德蒙此刻一脸懵逼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