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霏霏夕花白》夕林言

12、上清境（三）

　　玉铉沉吟片刻：“九宸上神天资聪颖，天尊看重，天君器重。昆吾剑又是屠魔之剑，其中的深意，想必你也能体会。”

　　：“自天地初开，神魔恶斗数十万年。上古蚩尤，吕尚战功赫赫。可是战功赫赫的背后也是杀戮重重，天宫史集都说蚩尤、吕尚皆是屠魔战死”说到此处玉铉眼神黯淡：“可我作为修史编书之神官，却知道第一任战神是蚩尤，第一任魔君也是蚩尤。”

　　九宸当下心里骇然，他从不知道这样的天族秘辛。

　　玉铉示意九宸走走，两人一起往灵治台缓缓走去。

　　：“玉铉上神，还请告知详情。”

　　玉铉点点头：“蚩尤神力非凡，当年魔族六界挑动，意欲与天族分庭抗礼，四海杀戮不断，戾气重重。蚩尤久与恶魔缠斗，也被心魔所困。终于演变成一场惨祸，蚩尤入魔，天族天兵天将因此被屠戮殆尽。前代天君联合天尊，灵尊才将蚩尤斩杀。可叹一代战神，却是这样的结局。天君也伤重羽化，天尊与灵尊也各自闭关多年才平息了天地戾气和自身损伤。”

　　玉铉与九宸在灵治台中的两张椅子上落座，玉铉看着天空说道：“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功成身退，天之道也。九宸你是天君看重的天庭威慑之剑，你也自有你的造化与机缘。可我却希望你好刀要藏，好剑要鞘。征战杀戮只是手段，怀柔才是目的。这样的战神是苍生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泽。”

　　九宸内心一时五味杂陈，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不要只顾着战斗，要保重自己。内心不禁心生暖意：“多谢玉铉上神，九宸会铭记在心。”

　　玉铉仿佛自嘲的说道：“我飞升仙界已经十万余年，一向觉得自己看透世情，修定律法也理所当然就是如此。”

　　：“可是云夕却给我当头棒喝之感，按律法我发现她之日就该移交天宫交由普化仙君审判，可是她自化形得道之日起，没有做过任何危害苍生之事，反而不顾自身安危多次挺身而出。”

　　：“我之前为了保她一线生机，寻了世间长昧神火至旺的云霞放在她身边，上清境的鳐鱼也给她，乃至前日发现她身有含光剑，即使这等生机之力的神兵都无法阻止她溃散的生机。”

　　九宸反而有所明白：“那是因为她的本体被魔刀损伤心脉，她本力元神从魔刀入体的那一刻起就在无时无刻地与魔气对抗。”

　　玉铉黯然的点头：“我问师尊心有两难该如何，师尊只说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我才明白，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她为了抹去魔君在世上的最后痕迹，选择放弃活下去，她选择了让自己去死。”

　　九宸与玉铉上神不算熟悉，除了天宫大殿上的议事、王母的蟠桃宴之外几乎没有私下交集。所以九宸对玉铉的印象也是一个品行好，相貌好，修行高，经略子集无所不通的一个上神。

　　可是此刻在自己的眼前，他看到了一个哀伤的不能自已的男人，他面对一个选择离去的生命无助和痛苦，这不单单是面对死亡的绝望和痛苦。九宸从玉铉悲伤的神情中读出了其它的东西，一些他从来不曾触碰的东西。这难道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吗？这应该就是爱吧！九宸内心并不太明白，神仙需要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