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幻撞上西幻》一叶辞

3、契约之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伊诺克·希伯来停留的时间越久，他那快要裂开的肺部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抚，竟然奇迹般的好转起来。
　　所以当他走完那段相当漫长的道路之后，只是有点轻微的喘息，连疲惫都算不上。
　　伊诺克·希伯来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虽然她的美并不是亚特兰蒂斯主流的审美，也依旧没有人可以违心的说出一句“丑”来。
　　不过这位女士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她端坐在一个圆形祭坛上，四肢附着手腕粗细的铁链，上面胡乱的贴着几张黄色的符纸，描摹着奇怪的图纹。
　　她的衣服似乎也从未见过，黑色的主基调搭配金色的龙形纹路，宽袖细腰，裙裾曳地，头发用一个奇怪的……装饰品挽着，有一种既高贵又优雅的感觉。
　　一个古怪又美丽的女人。
　　这是伊诺克·希伯来第一次见到萧宸时对她的印象。
　　感觉到打量的目光，萧宸慢慢睁开了双眼，一瞬间的流光闪烁，让萧宸原本苍白如纸的脸瞬间鲜活了起来。
　　“跪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伊诺克·希伯来，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打量着一件不太称她心意的物品。
　　伊诺克·希伯来愣了一下，他之前似乎从未想过他们的语言不通这件事。
　　“当真是蛮夷。” 萧宸嗤笑了一声，用光辉帝国的语言重复了一遍：“跪下。”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而言，这个要求简直称得上“过分”二字，但伊诺克·希伯来只是眨了下眼，顺从的对着萧宸跪了下去。
　　萧宸冰冷的目光终于缓和了一瞬。
　　虽然这个新来的奴仆病残又弱小，至少还有“识时务”这一个优点。
　　“从今以后起，你便听本座差遣。”
　　伊诺克·希伯来低下头，低声道：“是的，老师。”
　　“老师？”萧宸扯了扯嘴角，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你还不配。”
　　扫了眼伊诺克·希伯来脏乱的小脸，萧宸似乎从没想过成全一下别人的自尊心，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本座麾下，皆是才仪品貌上乘之人，再不济，也需着装端正，去给本座洗漱干净再来！”
　　“是。”伊诺克·希伯来低眉顺眼地凑到河边洗洗擦拭了一番，露出了一张虽还稚嫩却已初见英俊的脸来。
　　萧宸勉强地哼了一声，从袖里摸出一个玉瓶扔到了他的面前。
　　“服下。”
　　伊诺克·希伯来捡了起来，直接将里面的药丸倒进了嘴里。
　　见他没问“瓶里是什么东西”这种傻问题，萧宸的脸色好看了一分。
　　“你既是本座的人，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只是你如今实在太弱，只能先从筑基开始。”萧宸褪下手腕上戴的一串玉珠，这次她倒是没有粗暴地扔过去，而是召着男孩过来。
　　“这是本座金丹时期所制，里面自有乾坤……算是你们世界的空间法器，可储存死物，里面有一本《养心决》，半个月内参透，否则本座不介意换一个仆从。”
　　她似乎长期身居高位，语气里永远充斥着一种贵族般的咏叹调，优雅而傲慢，只是这种颐指气使放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伊诺克·希伯来双手接过，他看了看自己破烂的外袍，一时之间不知道放在何处。
　　“就戴在腕上，它会根据你的情况自动转换外形。”
　　果真，他甫一触碰到手腕上，那串明显是女式的玉珠串儿，瞬间变成了一款金属的护腕，同外头佣兵店里的普通款别无二致。
　　“出去吧，本座要歇着了。”萧宸冲他挥了挥手，突然又想起什么，“除了《养心决》之外，里面还有本《识字大全》，最迟一个月，本座不想再听你用亚特兰蒂斯大陆的语言向本座问安。”
　　语言不比音乐或是其他艺术，可以从心灵感受，要一个从没接触过汉字的人在一个月内彻底掌握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萧宸并不打算因此降低她的要求。
　　不是天才，还不努力，那她也不指望这样的人能名扬四海了。
　　伊诺克·希伯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金属护腕，脸上带着一丝复杂：“尽管这么问有些失礼，我还是希望能知道您的名字。”
　　萧宸半阖着眼眸，只用余光注视着他，久到伊诺克·希伯来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得那女子轻笑一声，第一次没用那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
　　“记住了，本座，叫做萧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