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不加糖发糕

8、第 8 章

　　话音刚落，咖啡店门又被推开，两个年轻姑娘走进来。她们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对着菜单纠结要点什么。
　　“就喝美式吧，含糖量最低，不会胖。”长头发的女生说。
　　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噘着嘴说：“那么难喝，我还不如喝柠檬水。”
　　直播画面再次变换机位，纪千俞走到二人身边，微俯下身问：“您好，请问想喝点什么？”
　　戴眼镜的姑娘咬咬嘴唇：“我不管，我要吃提拉米苏，还要一个大杯的珍珠奶茶加奶盖。”
　　长发女孩惊呼：“还减不减肥了你？热量爆炸！回去得做多少运动才能补回来？”
　　“做什么运动，反正学长也不喜欢我，瘦不会改变我的丑，没有意义。”
　　“咳咳。”纪千俞在一旁出声，两个女孩同时抬头。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对着带眼睛的女孩说，“不好意思听到你们的对话，但是我有点疑惑。”
　　两个女孩投来戒备的目光，纪千俞微微一笑，说：“姑娘，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在说自己丑么？可能每个人审美都不太相同，在我这个男生的认知里，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多的。”
　　被一个帅气的男孩当众夸赞，戴眼镜的女孩有点害羞，她摇摇头说：“我表白被拒绝了，他说我长得丑。”
　　“我更愿意认为丑陋是用来形容性格的，不是外貌。能当着女孩子面说出这种话，那他的话一定不足为信。”纪千俞肯定地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张脸，只用美丑来判断是不是太狭隘了些。我觉得你很可爱，你的五官比例和脸型搭配得很好，尤其是眼睛。”
　　“别因为别人一句不可信的否定就放弃自己，打乱自己的计划，是他不配。如果你在减肥期，建议你尝试下我们的柠檬养乐多、芦荟酸奶冻和火腿三明治，也是很好的选择。”
　　两个人被纪千俞的一番话说得愣住，戴眼镜的女孩眼圈都有点红，她笑了笑说：“你说得对，我漂不漂亮不应该由他来定义。”
　　纪千俞点点头，还是微笑着：“是这样没错。小仙女下凡这么辛苦，偶尔是会被凡人误解的。”
　　女孩扬起嘴角笑出来：“这句话太过了，小哥哥你烦不烦啊，明明前面我都信了的。”
　　纪千俞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女孩会将任务词说出来，他的笑意更深，跟着回答：“我更希望你能相信这句话。所以，二位想吃点什么？”
　　无意间完成了任务，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弹幕刷得快到重叠，观看人数又涨了一波。
　　[我的天啊太暖了吧，我都要哭了,小姐姐好看的，不允许反驳！]
　　[千宝好会哄，你是怎么把夸人的话说的这么自然的啊！完全不油腻！]
　　[偶像比粉丝还会说彩虹屁，崽你让不让妈妈活了]
　　两个女孩开始吃东西，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表针来到中午，店里有人，纪千俞不方便和直播间观众聊天，就用手写卡片的方式把想说的话写下来。他的字是标准楷体，方正有力，很漂亮，也很规矩。他嘱咐观众朋友们吃饭，最好睡个午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卢宁惊讶地发现直播间流量不降反升。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距离这轮任务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但纪千俞看起来并不着急，他细致地整理着操作台，刷碗，准备咖啡萃取，好像完全进入了服务员的角色当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对情侣走了进来。女孩鼻头红红的，到吧台要了两杯卡布奇诺，便回到男人对面坐好，两人相顾无言。
　　他们坐在最靠里面的位置，气氛有点压抑，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感受得到。坐了一会儿，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就得了，我下午还有事。”
　　女孩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一直都是你在闹。”男人说，“我就是和她加了个微信，聊着玩玩，也没约会也没开房，你至于么？”
　　“你说你喜欢她！”女孩有点崩溃，“你喜欢她，那我算什么？”
　　男人眉毛头皱了起来：“跟你说了是聊着玩的，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下午还有事，你哭完就自己回去。服务员，结账。”
　　纪千俞保持了一整天的笑意这时全都收敛起来。他五官深邃，还有寸头加持，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英朗甚至有点凶。走到两人身边，他拿出纸巾递给女孩，压着声音安慰她：“别哭。”
　　本就在情绪崩溃边缘的女孩瞬间撑不住，趴在桌上哭出声来。男人更加烦躁：“你烦不烦？用你多管闲事？”又看向女孩，斥责她：“丢不丢人，赶紧跟我回去。”说完便要去拉女生的胳膊。
　　此时已没有人关注任务，纪千俞转身挡在女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说：“她自己可以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声音。他和纪千俞四目相对，恶狠狠地说：“有你什么事？不想挨揍就给我滚。”
　　正在看监视器的裴深皱了下眉头，起身要往外走，却被一旁的卢宁拉住。
　　“千俞能处理。”卢宁说，“这事有点激怒他，但他一定能解决好，您可以放心。”
　　裴深知道卢宁应该比自己更了解纪千俞，但这不妨碍他担心那个男人会突然出手。他走到门口，站在离几人最近的地方观察店里的情况，随时准备冲出去。
　　餐桌前，纪千俞还在和那个男人对峙着。他眼神冰冷，吐出两个字：“道歉。”
　　裴深的资料上记录了纪千俞在福利院长大，但没有详细说明，中间他其实被领养过一段时间。领养家庭夫妻双方多年未育，因为女方很喜欢孩子，就选择了漂亮可爱的纪千俞领养，之后也一直对他很好。而男方觉得孩子可有可无，在女方分出精力照顾他的时候，男方出轨了一个年轻女人。女方无法接受这件事，跳楼自杀，之后纪千俞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背叛、出轨，是纪千俞心底最痛恨的事。陌生人的感情纠纷他本无意掺和，但听到记忆中同样伤人的话，一股火直接冲到脑袋，没控制住站了出来。
　　周围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在拍了，男人见自己成为焦点，不敢再纠缠下去，瞪了他一眼便落荒而逃。裴深眉头松了松，回到监控机前坐好。
　　纪千俞转身看到还在流泪的女孩，又递给她一张纸，重复道：“别哭。”
　　远离渣男，道理大家都懂，可能如前世的纪千俞一样洒脱放手的没有几个。而纪千俞之所以能做到，只是因为他没有多喜欢顾翔罢了。
　　爱情里都是瞎子聋子傻子，谁都不能免俗。
　　纪千俞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劝的，又回到吧台收拾餐具。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十几分钟，到目前为止只完成了三次，纪千俞对着镜头写字给观众看：“要输了，不知道下一个任务会不会简单点。”
　　但此时弹幕上在激烈讨论的还是刚才那件事，有人在吐槽渣男，有人在说女孩太软弱，还有人在夸赞纪千俞。
　　[太A了，在妈粉和女友粉之间反复横跳]
　　[姐妹们记住这张脸，现在有几十万人都知道他是渣男了]
　　[渣男都去死，小姐姐坚强一点啊！]
　　就在所有人惋惜任务不能完成的时候，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纪千俞的应援画像，站在门口对着还在发呆的纪千俞大吼一声：“你烦不烦啊！”
　　纪千俞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姑娘，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小姑娘猛点头，看了看店里的挂钟：“还好赶到了，千宝，我是你的粉丝啊！！”
　　纪千俞反应过来，是粉丝来帮他完成任务了。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粉丝鞠躬道谢，又对着摄像机说：“水导，我赢了。”
　　直播间气氛像过年一样，大家刷着厉害和哈哈哈，卢宁盯着弹幕，都快不认识哈这个字了。
　　裴深也挑起嘴角，看着纪千俞给粉丝签名合照，再次鞠躬感谢，最后亲自安排节目组的车给粉丝送回家，也忍不住在心里夸奖他。
　　小朋友做事很妥帖。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个任务告一段落。纪千俞拿出对讲机，和水北通话：“导演，能透露下我们现在总分是多少了吗？”
　　水北：“不能。”
　　“哦。”纪千俞耸耸肩，又把视线移向丹姐，问道：“丹姐，我能借用你的设备吗？”
　　丹姐点点头示意他随意。
　　纪千俞对着摄像头说：“我要休息一下，假公济私做一杯咖啡给……”他停顿了下，轻笑，再开口语气都温柔了些，“给深哥。报答一下深哥今早给我的提示。”
　　他拿起咖啡壶，认真煮咖啡。午后的阳光顺着落地玻璃投射进来，纪千俞修长的睫毛落下阴影，遮住他眼中潜藏的笑意。
　　像是一只在求偶的孔雀，纪千俞想把自己所有才艺展示给裴深看。他抿抿嘴唇，抬头看向摄制组隐藏地地方，大声唤他：“深哥，来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