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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言多必失造口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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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凭本事上便罢了。” 中气十足的男子哼叱入耳,拂袖声传出后便匆匆而去。四周又重回寂静,不过似乎是吵醒了某些正在树下安然做美梦的人。树下那人抽了抽鼻子,便睁眼醒了。四处瞅瞅才注意到自己正后靠着一人,毫无舒适可言,心下了然 “难怪膈的慌,也不知道有没有落枕。” 说完便抬手按压自己僵硬的后颈,顺便扭扭脖子。
“醒了?” 背后的声音传来。男子慌忙挺直身躯,转身回头应声到” 醒了醒了,你睡的如何?”
背后那人不语,只见这人身着交领墨色短边服,同色系的裤子在脚踝处被绑了个结实,莫名的觉得精神,二十左右的年纪却梳着道士头,仙风道骨的模样与这坚毅的面庞颇有些不符。他屈着一只腿撑着手肘,并不看他。真是好俊俏一小郎君。男子心头满意,不过,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 那男子发出了致命三连问。
那人侧着脸,愁着眉。这时方才瞧清他玉面浓眉的脸,凌厉的薄嘴唇正想张开。“不对不对,我是谁?” 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再看那人又紧珉住薄唇,如风割出的下颚紧了紧,抬眼波澜不惊的黑褐色眸子斜睨了男子一眼。
“我好像记得有一个名字,我是不是叫天讳?” 天讳合掌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略含期待
“……是” 那人撇开眼吞下含糊不清的字眼,应了一声。
“那你是谁?这是哪里” 天讳歪头疑惑万分的看着略微有些闪躲的他。
“……恶鬼。”
“恶鬼?现在还有人叫恶鬼?哪个恶?哪个鬼?是我想的那个恶鬼?还是你叫二贵?你是不是南方人?”天讳继续致命连问,恶鬼似是被哽住,无法发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叫天问可能更好一些?” 天讳好似能读心般的开始自言自语, “我也觉得,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有这些问题都是应该的嘛。况且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我不问你,我还能问谁呢,还是你觉得我很烦,你放心我要是遇见其他人,我也可以问他们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我……”
“没有。” 二贵出声。
“哈?”天讳正想继续问。“你也觉得天讳这个名字更好?”
“没有觉得你很烦,这里。” 二贵从衣袖里翻了翻,一份书柬便呈在右手上,递给了天讳。
“可叹人有业,势败命无恨,伤伤无止,事事无情。” 天讳左右翻看,只看得这柬面上“罢了”二字,其余除了能看出这柬造假不菲,金箔钩边便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 天讳抬头问。
“任务,你的师门任务。” 二贵出声。
天讳再看二贵手中装柬的信封,的确写着天讳二字。
“哦?那我现在是怎么了?是任务失败受伤还是……”天讳正要发问
“还没开始。” 二贵打断了他。“刚刚进入小世界,你便……”
“哦哦哦,那我们现在能先回家嘛,这个任务先停一停,我觉得我需要医生,看一下脑科。” 天讳刚说完,二贵便摇摇头,“回不去。”
“回不去?为什么回不去,话说回来,小世界是什么?”
“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任务?可是现在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 天讳惊叫起来,天讳心中顿生陌生之感,除了用连续发问来抚慰自己慌乱的内心,更是抬手就想握住二贵的手,希望他能够给些安慰,但莫名的自己发出的声音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二贵想躲,但又鬼使神差的没躲开,反而顺势的虚握住天讳的手,慢慢的开了口。“不会很久。”
说完,二贵站起了身,修长的双腿被拉的笔直,略微宽松的交领道服到了他的双肩便被绷的紧紧的,天讳一看这宽厚的臂膀心中的不安便去了一半。看来没少健身,天讳心想,再低头看看自己没二两肉的大腿,便顿生羡慕之情。真是一位精神好少年。
“走” 二贵兄扯着天讳往一旁的公交站走去。
“公交站?” 天讳大惑不解,“反正都是有公交站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坐车回……” 话音未落,便看见这公交站的站牌竟由白色草纸所制,干练的书法在纸上只留下一行 “往浮云站”,真是过往如浮云,不过这公交可不像人坐的,天讳正想开口抱怨这鬼地方,“滴滴” 两声,一辆画着憨厚牛头的公交车便凭空出现在眼前。
天讳仔细看这棕褐色公交车贴,隐隐还有些毛皮质感,二贵拉着天讳上了公交。正想从裤袋里掏点什么,天讳这才注意到,二贵背着一个极其符合他身份带着八卦图的双肩登山包,大的离谱,漏出剑柄带着剑穗正从车门掠过。二贵手里还拎着一个双肩束口的防水袋,防水袋的签子上还写着天讳二字,看样子是自己的东西了。旅行包上也有同样都签子,画“+” 加号。二贵哥果然是二贵哥,人狠话不多。
司机是个鞋拔子脸的中年男子,僵硬满色褶子的脸上硬是挤着生硬的笑 ”欢迎来到开花小世界。” 被迫营业的司机操着公鸭嗓, ”不用投币,全程免费哦。”
天讳很想开口说,您是被绑架了嘛,是,你就眨眨眼。司机心有灵犀般眨了眨眼,果然是被绑架了!
被迫卖萌的司机瞪着干涩的双眼,“你们请坐。”
现在的公交服务态度都这么好嘛?果然不是属于普通公交。天讳腹诽道,但还是乖巧的道了谢,和二贵一起入了座,二人双腿并排而放,原来自己和二贵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幡然醒悟的摸摸后脑勺,果然自己头上也是一个道士发髻。原来自己也是道士呀,估计和二贵是师兄弟罢。天讳低头思索,细细回忆脑力存有的信息,奇怪的是回忆历历在目,要说什么都有些记忆,不过就是脑子里一幕幕画面,却不知自己是画面中的哪一位,也不知这些画面先后与轻重,耳边回荡的只有 “天讳,天讳,你……” 后面便也记不清了。
“二贵师兄?” 天讳还想多问问关于自己的事。只见二贵似见鬼般的起身带着慌乱的气息和微微发红的耳廓。
“到了哦。” 司机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天讳。原来是到了啊,怎么二贵兄反应这么大。
二贵站在一旁侧身等着天讳先走。天讳暗暗吐槽,真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看来这公交也不需要座位了。
下了公交,入眼便是八根直插云霄的擎天大柱,抬眼观瞧原是一座大牌坊,奇的是 ,并无法再看清牌坊里面的情形。此时天已渐暗,非常符合时机的渐渐暗了下来,牌坊前亮起了斗大的红灯笼,虽说着灯笼大似有一成人大小,却只是照亮了灯笼周围的朦胧一圈,等光线到了二人所在的下方,却也是再看不清了。止步台外,身着道士袍人不少,还有几位身穿浅灰居士服的僧人,埕光瓦亮的大脑门倒是给这昏暗不清的地方添了几抹亮色。人群的分散站着。他们并不言语,彼此间也不交谈,就这么望这牌坊的红漆大柱。
“怎么没什么人?”无讳四下打量,开口问道。
待天讳二人上到牌坊的止步台上,天讳才看到牌坊处上书“银花铁树” 四大字,天讳慢慢感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但原先着道袍的几人还是站在原地,莫名地,天讳便觉得寒毛直立,那些多出来的人,从暗处走来,面无表情。天讳仰头张望,仔细看那暗处只是一堵围墙罢了,这些人也只是过了牌坊的门柱才能看清,或者说这些人是凭空出现在了灯下。天讳顿生惧意,退后半步朝二贵身后躲去。
“这些不是人。” 天讳低声对着二贵的耳边道。
“嗯,” 二贵并不多言只是紧了紧天讳的手,沉稳的语气顿时安抚了天讳。也是,我们是道士我们怕啥,是鬼怕我们才对。天讳挺了挺胸,装的底气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