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光》长生不老汪

27、饭局

　　周玉邈把陈青雨放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他去学校。

　　陈青雨盯着周玉邈坐着的自行车前座，眼巴巴的，那样子跟嘴馋似的。

　　他想有所动作，可想到昨天去超市路上的囧样子，还心有余悸。

　　陈青雨犹豫着犹豫着，还是怂了，顶着寒风，抓住了自行车后座。

　　“你冷吗？”周玉邈问。

　　“啊？”陈青雨受到了惊吓，心想难不成周玉邈有读心术吗？那岂不是陈青雨心里那些个龌龊思想周玉邈都知道了。

　　“我看你在街上的时候老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把半个脑袋都缩到肚子里似的。”

　　“啊……”陈青雨说，“有点……”

　　周玉邈现在说这个什么意思呢？

　　会不会说你要是冷的话就搂着我的腰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要是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今天中午廖铁树他们请吃饭道歉，道完歉，赔的钱也就快到了，钱到了你就买个新羽绒服吧，我看你羽绒服的毛都快跑没了。”

　　“哦……”陈青雨本以为这事儿得很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甚至他都没咋参与就结束了，“你叔叔好厉害啊。”

　　“他有点名气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扔花盆那人家里不怎么差钱，所以事解决得比较顺利，他们给的赔偿挺可观的。”

　　“那真是太好了。”陈青雨听到说有钱拿可太开心了，这么多年他时常口袋空空，都不知道有钱拿是啥滋味。

　　他想着有钱了就要先给周玉邈买个礼物，这些天他成天占周玉邈便宜，有了钱首先得回馈周玉邈。

　　“中午速战速决，你还得学习，不宜跟他们多耗，所以看他们态度差不多就行。”

　　陈青雨点头。

　　他压根没把道歉这件事放心上，他没啥自尊心，重要的是有钱拿，道歉啥的他无所谓。

　　早上到学校周玉邈先检查陈青雨的作业，没有完成周玉邈要求的任务，不过看样子周玉邈已经很满意了。

　　“很不错，你的进步越来越大了。”周玉邈说，“保持这个状态就行。”

　　陈青雨上午疯狂学习，中午被周玉邈背着去和廖铁峰约定的饭店去吃饭。

　　在自行车上周玉邈提问陈青雨英语单词，周玉邈说汉语，陈青雨说英语。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烤鸭店的一个包厢，吉祥厅。

　　陈青雨看着包厢的名字，心想真是巧，这个包厢的名字跟他爸和他姑的名字照应上了。

　　周玉邈扶着陈青雨走进去，已经有好些人在里面了，一看见他俩都哗啦啦地站了起来。

　　陈青雨没见过这阵仗，不由得往周玉邈的背后缩了缩。

　　这是个能坐下十个人的大包厢，他们没那么多讲究，廖铁峰坐在门正对着的位置上坐着，在旁边给周玉邈和陈青雨留了两个位置，而那个扔花盆的人坐在廖铁峰的另一边。

　　“坐坐。”廖铁峰客气地把周玉邈和陈青雨让进去。

　　周玉邈扶着陈青雨，陈青雨紧紧地跟在周玉邈身边。

　　“喝酒吗？”廖铁峰问周玉邈。

　　“可以喝。”周玉邈说，“陈青雨就不喝了，给他拿点核桃露吧。”

　　陈青雨听到了他要喝的和核桃有关，是不是还是为了给他补脑？

　　廖铁峰要了四箱啤酒，陈青雨惊呆了，他没咋喝过酒，不知道这是啥概念，但目测是很多很震憾的。

　　他们下午不是还要上课吗？如果周玉邈被他们灌醉了还能带陈青雨回去吗？陈青雨一个现状残疾能把周玉邈带得回去吗？

　　“来，点菜，想吃什么随便点。”廖铁峰把菜单放到周玉邈面前。

　　周玉邈把菜单推到陈青雨面前：“点你爱吃的。”

　　陈青雨一贯的不好意思，点了个清炒香菇油菜就把菜单还周玉邈了。

　　周玉邈很不客气，反正今天是来接受道歉的，宰人的。他一个接一个地报菜名，把廖铁峰从黑脸一直点到紫脸。

　　啤酒先上。

　　廖铁峰打开两瓶啤酒，一瓶自己拿着，一瓶给周玉邈，其他人各自开各自的酒。

　　陈青雨的核桃露也到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我们四中的兄弟敬你们。”廖铁峰举杯，其他四中的人跟着一起。

　　陈青雨看向周玉邈，周玉邈举杯他也连忙跟着他一起。

　　四中的人干了，周玉邈也喝尽了一杯。

　　接着花盆哥站了起来，对周玉邈和陈青雨举杯：“上次没轻没重，对不住了。”

　　周玉邈看着花盆哥，没说话。

　　花盆哥接收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眼神飘乎：“真的对不住，当时冲动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了……”

　　廖铁峰脸色难看，显然他们四中的人向周玉邈道歉不是他情愿的。

　　周玉邈看着花盆哥，没说话。

　　花盆哥，看看廖铁峰，再看着周玉邈绞尽脑汁地说：“我对不住，我得继续待在四中，你叔要是把我弄进去我爸会弄死我的……”

　　周玉邈也举了杯，说：“我们这是肉体凡胎，你拿花盆砸，就该庆幸没出大事，出了大事，你赔钱也不行。”

　　花盆哥狂点头：“冲动了，冲动了。”

　　陈青雨犹豫着跟着举了杯看着周玉邈和花盆哥说话。

　　周玉邈和花盆哥一起喝了一杯，陈青雨跟着喝了一杯核桃露，他觉得这玩意儿还挺好喝的。

　　“饿了吧，大伙吃。”廖铁峰招呼。

　　大家开始吃，四中的人都是正长身体的小伙子，吃得很欢，陈青雨也吃得很欢，他是头脑简单啥都爱吃。

　　周玉邈吃得很慢很少，只吃干菜，吃没被别人的筷子碰过的地方。

　　后面大家吃得开心了，加上喝得多了，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

　　廖铁峰的黑脸现在红彤彤的，说话有点飘了：“我……我跟你说，我就没服过谁，今儿是……今儿是不得不服你了……”

　　周玉邈跟他们喝得差不多，但仍然很清醒，跟没喝一样还是那么稳，他淡淡地说：“谢谢。”

　　“你说……你说……肖俊彤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廖铁峰显然喝高了，好像跟周玉邈很熟一样要把胳膊搭在周玉邈身上。

　　周玉邈看着廖铁峰有把胳膊放在他胳膊上的趋势，提早让开了一些位置，廖铁峰搭了个空差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陈青雨发现周玉邈好像不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之前肖俊彤要挽周玉邈的胳膊，周玉邈抽出来了，现在廖铁峰要把胳膊搭他肩膀上，他躲开了。

　　可是……陈青雨在去超市的路上慌乱中搂住了周玉邈的腰，还搭了他的肩膀，周玉邈当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很淡定地问陈青雨怎么了。

　　可能是周玉邈知道陈青雨半残疾的状态怕陈青雨出什么事吧。

　　“我对她多好啊，她非要跟我分手……”廖铁咧着嘴，看着跟快哭了一样。

　　陈青雨看着廖铁峰那狰狞的似哭非哭的样子，莫名想到了一个词“恶龙咆哮”。

　　“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周玉邈说。

　　这画面太奇异了，周玉邈竟然当起廖铁峰的爱情导师了。

　　“你说得轻松，你不理解这得求而不得的感觉。”廖铁峰难过地说。

　　“确实，我没有求而不得的感受。”周玉邈无情地说。

　　陈青雨想周玉邈就是天选之子，但仔想想他自己也算是个天选之子吧，求什么都不得的也算是天选的一种吧。

　　“你……”廖铁峰声音发抖，“你也太气人了！”

　　周玉邈说：“你会习惯的，我的存在就让你生气，可你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接受吧。”

　　陈青雨第一次感受到周玉邈无情的超强攻击力。

　　但，说得好像又很有道理。

　　是难听的实话。

　　“你……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廖铁峰恨恨地说。

　　“你恐怕没有看见的机会。”周玉邈说。

　　廖铁峰可能觉得周玉邈铁齿铜牙难以击破，于是方向一转对准了陈青雨：“你怎么跟周玉邈混到一起的啊？你不觉得你跟周玉邈站在一起对比特别惨烈吗？”

　　万箭穿心。

　　陈青雨早就被攻击过很多次了，按说早该麻木了，可能因为廖铁峰是个不怎么熟的人，可能是陈青雨怕给周玉邈丢脸所以自尊心水平升高了，总之他瞪着眼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还行，没你跟我站在一起的时候对比惨烈。”周玉邈说，“从这个角度考虑你就不该当着肖俊彤的面找我麻烦，对比这么惨烈她就更觉得我秀色可餐，觉得你难以下咽了。”

　　万箭穿心。

　　隔着一个座位陈青雨都听见了廖铁峰心碎的声音。

　　廖铁峰举起一瓶啤酒对嘴“吨、吨、吨、吨、吨”，放下酒瓶真的恶龙咆哮了，哭着嚎：“以貌取人，肤浅……”

　　“你还说人家，”周玉邈说，“你喜欢肖俊彤不也是馋人家的脸吗？”

　　“也是……”廖铁峰愣愣地说。

　　“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周玉邈站了起来，“陈青雨还得回学校学习。”

　　廖铁峰站了起来：“别走，还没喝够……”

　　周玉邈廖铁峰站都站不稳了，对花盆哥说：“扶着点你们老大，别让他摔了，我们走了。”

　　花盆哥站起来扶着廖铁峰，不让他撞到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