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大唐第一天师》三十六陂春水

9、诛杀

　　血，眼前全都是血。

　　傅旻能感觉到手中温热的湿意，耳边尽是对方气弱哈气声，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只能用尽全力一刀又一刀的刺向怀中之人的喉咙。

　　渐渐的，老妪终于停止挣扎，傅旻没有掉以轻心，确定没有脉搏后，方才松手。

　　看着地上的尸、体，半晌，双眼逐渐聚焦，此时傅旻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因为在天香楼见识过比这更恐怖的，虽说胃里反酸，到也没失态的吐出来。最让他心中五味陈杂的是，两辈子加一起头一回杀人，自己竟然没有太多恐惧。

　　“弄不好我真是个变、态。”傅旻口中喃喃，自嘲的勾起嘴角。

　　没时间悲秋伤春，他开始在屋内四处搜寻。不出所料，果然从老妪身上翻出许多东西。

　　一本皱巴巴的书，书皮都只剩一半，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青雅集》三个大字。还有一块玉简，一个小盒，几锭碎银，以及大量的珠宝。看款式，似乎跟宁氏身上带的差不多。

　　傅旻满头黑线，随手将珠宝放到屋内的架子上，把其他零零散散的装进怀里。那个小盒看上去与地上的七彩虫子差不多大，他打开盒子，果然，虫子开始往里面爬。

　　确定盒子密封好后，傅旻环顾四周。果然，屋内其他人不再说胡话傻笑，而是木木的站在原地。

　　考虑了一会，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纸，傅旻将他贴在易昕头上。他记得当时易昕似乎有些反应，显然没有被完全控制。

　　果然，没过多久，易昕的眼神就清明起来，撕开头上的东西，扶着墙角开始呕吐。

　　傅旻眼睁睁的看着他吐出一堆青绿色的油状物，心中不免一阵后怕，倘若没有那符纸，自己怕是也要吃那些东西。

　　“好点了吗？”见其吐得差不多，傅旻上前询问道。

　　易昕擦了擦嘴，虚弱道：“好了不少，三郎，这次多亏你了。”

　　摇了摇头，傅旻提出一直以来的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使君与娘子会着了这神棍的道。”老实讲，傅旻怀疑那老妪连丁点法术都不会，他在天香楼见过真正的能人，和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倒是上辈子自己家门口摆摊算命的与其差不多。

　　而那会让人致幻的蛊，仅仅是一张符纸就能对付，想来意志力稍微坚定点的人都不能中招。易敏达位高权重，如此庸材，怕是都没资格走进他面前。

　　易昕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你可听说过一个叫雷满的人。”

　　傅旻：“……”那他可太熟悉了。

　　“也是，听说你最后被也是在孟津县被找到，想来也认识他。”易昕并不知两人渊源，继续道：“那雷满本是孟津县的地头蛇，当日我阿耶阿娘途经孟津，抱着一丝希望给了他许多妹妹的面貌资料。最后也自然是也没寻到人，谁知却让那畜生起了歹心。”

　　易昕咬牙切齿：“也不知他从哪里寻了这么个神棍，一日在酒楼，刻意偶遇耶娘，便弄虚作假说能找到我妹妹。刚开始他二人自是不信，但那神棍说了许多妹妹的特点，还露了一手。我娘病急乱投医，将人请到家里。”

　　“之后便是你看到的那幕，她用邪术控制了我们三人连带管家，发卖了家中奴仆。担心我们苏醒，甚至每天喂我们吃许多迷药。操控着我阿耶告了病假，两个合谋搬空我易府家财！”

　　傅旻听得一阵唏嘘，谁能想到只是两个市井无赖，就能将堂堂刺史骗的团团转，易使君这回也算阴沟里翻船了。

　　看着呆立在旁边的耶娘，易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手足无措的向傅旻求助。

　　傅旻拿着两张符咒，发现上面的朱砂已经暗淡了一些，但感觉好像还能用。秉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原则，他将两张符贴到易敏达夫妇的头上。

　　二人被贴上后身形踉跄了一下，眼睛眨了眨，虽说依旧面无表情，但看样子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易昕喜不自胜，刚要说话，就听门口传来道男声：“大师，你让小的准备的已经全都妥当，请您清点一下。”

　　傅旻面色微变，他立刻就认出这是雷满的声音，连忙捂住易昕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易昕眼神中透露出杀意，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大师？”见里面没动静，屋内的雷满不由疑惑的皱起眉，仔细嗅了嗅，似乎还有些血腥味儿。雷满心中一紧，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

　　“大师，小的要进来了。”

　　“放肆！”屋内响起道苍老沙哑的女声。

　　易昕震惊望向傅旻，想不到三郎还有这种手艺。

　　傅旻没说话，此完全是这具身体自带的。狸奴幼时随父亲在山中打猎，闲着无事便去学鸟兽的叫声，久而久之练了副好嗓子。刚穿来的时候，傅旻还曾经努力深造过，为了逃出雷满的掌控他可以说什么苦都能吃。

　　门外雷满听到老妪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诚惶诚恐道：“小的该死，准备好的东西请大师过目。”

　　傅旻心知今日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若不让人进来以雷满的性子定会起疑心。他打量了一下大病初愈般虚弱的易昕，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与老神棍不同，雷满常年在大泽中行猎，后来又开始干杀人越货，拦路抢劫的勾当，身手十分了得。就算他们两个埋伏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杀。倘若失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怕是要被他抽筋扒皮。

　　看了眼周围，傅旻心中有了计较。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地上的死、尸旁边，在易昕惊异的目光中开始扒老妪的衣服。

　　“你这是干嘛！？”易昕小声道。

　　傅旻没回答，而是对门口的雷满道：“稍微等一下，我做完这个法的。”

　　“是。”

　　傅旻身量很小，手脚又很是纤细，穿上老妪的外袍后看背影竟与她差不多。再戴上对方的红头巾，低下眉眼，一时间当真让人分不清。

　　易昕看到此处也明白了，点头道：“我就站在你旁边。”

　　“嗯，到时候给你讯号，一起动手。”

　　傅旻将尸体拖到角落，简单擦了擦地上的血，学着老妪的样子端坐在案前，哑声道：“进来吧。”

　　雷满依言入屋，他抬头看了看里面，易敏达夫妇还是那副木讷的神情，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仙师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注意到他的目光，傅旻故作傲然的解释道：“方才施了个小法术，喝了不少黑狗血。”

　　雷满心中骇然，暗道这帮妖人，果然神神叨叨。他也是无意间结识的老妪，对方原本是大泽边上的神婆，主要都是负责求子之类的小事。在从狱中逃脱后，他回到大泽，见识了对方的手段，立刻将心中一直筹划的告诉了她。那神婆也是个贪财的，二者可以说得上一拍即合。

　　小心的将手中账本递了过去，雷满谄媚道：“回禀大师，易府明面上的财物已经被小的搜刮的差不多。但据说这样的大家族，都会有暗室专门放祖产，小人这些天再努力努力，把暗室翻出来。到时候这家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一旁的易昕身形顿了下，呼吸粗重几分，显然已经怒发冲冠。

　　轻轻点了点桌案，示意他稍安勿躁，傅旻语气平静道：“你过来些，把账本递到我面前。”

　　人老不中，雷满腹诽，但还是带着笑意走了过去。现在暂时还用得上这老家伙，等易府处理完，再去收拾傅旻那死狗奴。想到日后的美好生活，他不仅露出笑意。

　　到了对方身边，雷满俯下身子，伸手去拿出账本，忽的听一道男声：“动手！”

　　傅旻与易昕两个人同时出手，皆是瞄准其要害！

　　然而雷满也不愧在一县称王称霸，面对如此杀招依旧临危不乱。粗壮的身子以不可思议的灵巧之势滚到一边，不过虽然保住了命却被削去耳朵与鼻尖。

　　痛呼一声，他伸手强行制住血，抬头望去，心头的火蹭的燃了起来。

　　“是你！！”雷满咬牙切齿，这么多日日夜夜，他一直想着能生啖其肉，“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为我省了不少功夫！”

　　雷满此时仿佛地狱饿鬼，顾不得面上伤势，从腰间拔出刀狞笑着走上前。

　　傅旻见一击不中，倒也没有慌乱，而是摸着胸口放七彩虫子的小盒。这时候打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符咒不在自己身上，估计也说不定中招。叹了口气，只能指望沉香快些把家里人叫来。

　　就在傅旻打算使出最后杀招之时，原本呆立在一旁的易敏达突然抽出腰间宝剑，对准雷满的后背，狠狠刺去！

　　雷满被刺了个对穿，捂住胸口，甚至没能力回头去看是谁杀了自己，就倒在地上。

　　易敏达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两个孩子，怒道：“幸好我方才醒了，你们也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