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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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菲米娅笑着对海军大公说：“让孩子们自己聊一会儿吧，我们去别处走走。”
海军大公也含笑接口：“皇后陛下说得对。”
等两人离开后，就只剩查士丁尼，狄奥多拉和卡得丽娜了。
气氛有些微妙。
卡得丽娜毕竟年少，又一向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像她的父亲和皇后那样沉得住气，她看了狄奥多拉一眼，仰起莹润的笑脸看向查士丁尼，娇声问：“殿下不介绍一下这个漂亮的姐姐吗？”
甜腻的嗓音冲入狄奥多拉的耳鼓膜，让她头有些昏沉、胀痛。
她感觉刚刚的酒劲上头了，连那股透心的凉意都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点燃。
不知怎地，忽然恶向胆边生，狄奥多拉挽起查士丁尼的胳膊，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殿下带我来宴会，我自然是殿下的人。”
卡得丽娜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愈加发红，她的胸脯微微地起伏着，半晌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查士丁尼对狄奥多拉的反映有些意外，但是一切又仿佛在情理之中——这个女人不是可以关在笼中任人赏玩的金丝雀，她是一只凶横的鹰隼。
所以他一见到他，就能记住那充满了不甘的目光。
刚才席间的沉默不过是在积蓄反击的力量，她倔强的生命力终于在此刻爆发。
他看着她晕染上三分醉意、三分妩媚的神情，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刚刚在席上的冷漠被兴味填满。
她是一只鹰，而他像一个熬鹰的猎人。
他乐于看见她展露出血脉中的狠劲，乐于看见她扑咬猎物，但是他要磨光她在他面前的傲气，因为他早已习惯于压制。
查士丁尼轻轻移动了一下被狄奥多拉挽住的胳膊，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对卡得丽娜微微一笑：“她在我身边没多久，你以前自然没听人说过。”
他始终不提她的身份，好像这丝毫不重要——皇后和海军大公也好，卡得丽娜也罢，只要知道她是他身边的人就好。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来历的红发美人，相想必是查士丁尼的情人。
卡得丽娜是个骄傲的小姑娘，做不出这种和没名没姓的女人争奇斗艳的事情，但是又不甘心离去，呆了半晌，拣了一个狄奥多拉无法搭话的话题：“殿下还记得之前那次狩猎吗？我可是一点都忘不了呢！当时我还小，嚷着让爸爸带我去。森林里有好多动物——野猪，狐狸，兔子，梅花鹿，我以前只养过猫，哦——还有花园里的孔雀。”
“所有人都拉弓射击，只有殿下骑着马慢悠悠地走。我当时还不懂事，问殿下：‘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捕些什么呢？’结果殿下说：‘这些小狐狸小兔子不是我的猎物。’我还想问什么才是殿下的猎物，结果爸爸就不让我问了。” 小姑娘说得绘声绘色，像是专门给狄奥多拉听的。
她的话很孩子气，可是架不住这是他们共同经历的时光，而有资格参与这场狩猎的人本来就不多。
狄奥多拉心中很不是滋味，和这样的小女孩卖弄心机让她厌恶自己，可是小姑娘周身那股被保护得很好的、洋洋自得的神情又让她莫名地气闷。
后来她才明白了，她确实是嫉妒这个小姑娘。
是因为查士丁尼，还是她无忧无虑而定天真？狄奥多拉自己也分不清楚。
卡得丽娜卖个关子，继续讲：“后来我才知道啦——殿下的猎物是森林之王！只有老虎才配得上做殿下的猎物！我见到老虎时，吓得直往爸爸怀里钻，却见殿下把拉满弓，‘嗖’的一声，那只老虎挣扎了两下就倒下了。”
她看向查士丁尼，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像殿下一样厉害、一样勇敢的人啦，所以我一直牢牢记着这次狩猎!”
查士丁尼一向对别人的恭维冷淡受之，但是小姑娘的崇拜确实十足的诚心诚意，故而他露出几分笑意，难得地打趣：“再也没见过？小姑娘别担心，我们国家有的是英俊勇敢的男人，你爸爸早就在留意了。”
卡得丽娜绯红了脸，跺脚道：“殿下——”
查士丁尼朗声而笑。
这是狄奥多拉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爽朗的笑容，却是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她知道查士丁尼的城府之深，不太可能被这样孩子气的恭维打动，但是正是这样，她才更加的惶惑。
女人对查士丁尼来说可能并无太大区别，平时冷冷淡淡的，高兴时逗弄两下，图个开心而已，甚至都可有可无，提不起太大热情。
在君士坦丁堡大浴室里见到的女郎如此，眼前的卡得丽娜如此，而她，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带她来宴会无非是兴之所至而已，再或者，不过是他蔑视规则的无声宣言。
然而她却已经堕入了他深不见底的蓝色双眸中。
后来的交谈中，狄奥多拉借着那股酒精催生出的恶劣，柔若无骨地腻在查士丁尼的怀中，时而用比平时更加媚态横生的语气附在查士丁尼的耳旁说些什么。
卡得丽娜越来越如坐针毡，不得不找个借口逃跑似的离开了。
狄奥多拉望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却丝毫没有尝到胜利的喜悦。
这个为了男人争艳斗狠的女人面目陌生，是她自己吗？
穿越前那个温柔又带着几分傲骨的她去哪儿了？
查士丁尼看了狄奥多拉一眼，没说什么，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狄奥多拉绝地醉意更加浓重了，她仿佛从这难以辨识的表情中里看到了讥嘲。
她听见谁在用无声的语言说：我早就料到了，你逃不掉的。
周围的衣香鬓影、豪奴美婢、煌煌华灯，一股脑地灌入她的脑子里，如同爱德华.蒙克的《尖叫》，扭曲成一片。
狄奥多拉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下半场宴会，连是什么时候坐马车回皇储宫殿的都记不太清了。
直到他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才猛然意识到——她竟然迷迷糊糊地跟着查士丁尼回到了他的卧室。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